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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卑微可怜,有气无力,一点也不像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记得前世的时候,他傲然的神态和纨绔的做派高高在上,又岂会像如今这丧家犬一般摇尾乞怜?
本应该心里有些快感,可是此时的方锦如只觉得心中厌烦,厌烦看到他枯槁般的面容,也厌烦听到他乞讨的卑贱声音。
“锦如,我知道你……厉害,你帮帮我吧……”顾盼宇又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遍。
方锦如横眉相对:“顾盼宇,你是不是疯了?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欠赌馆的债,欠烟馆的债,我是不会帮你还的!你自己做的孽,一步步,都要你自己来弥补!你难道还不懂吗?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决定了你明天的命运,你现在迈出的每一步,都注定了你未来转身时候的风景!你现在就算是跪地求饶,我也没有办法帮你,因为实际上,能帮你的没有别人,只有你自己!我言尽于此!”
顾盼宇怔怔地望了方锦如一瞬,手上的力道霎时一松,被后面的两个小兄弟拖下了车,丢在路边。像是丢弃在路缘石上的一滩烂泥。
顾盼宇眼窝深陷,整个脸庞在昏暗的街灯映照下,轮廓分明,更显得消瘦单薄,骨架明显,他怨艾地望着方锦如,凄然道:“你……你说的好听,我的路不是我自己走的,是你……是你逼迫我……可是我……”
“你错了。”他话没说完,方锦如便打断他道。“因缘生果。你曾经做的一切,决定了你的现在,若是你能自觉前非。幡然迁改,还能有一线生机,要不然,你即便是沦落到猪狗不如的境地,也没有人会可怜你!”
顾盼宇喉头动了动。将头颅深深埋在怀中,隐隐发出呜咽之声,因为看不清他的表情,无法分辨是风声还是他的哭声。
小兄弟们上了车,打扫了座位,将车门关好。引擎启动,汽车绝尘而去。
几个人叽叽喳喳地议论开了。
“方小姐,您真是高见。听您说话,真是像大学堂里的教授似的,太文明啦!”
另一个道:“得了,你少冒充斯文啦!人家方小姐本来就是大家闺秀,谁跟你似的是街边的地痞小流氓啊!”
“那是!你瞧瞧刚才那人那无赖劲。听方小姐一说话,都听傻啦!别说他听傻了。我在后面都是想拿笔抄下来啊!我现在总是抱怨活计太多、太累,但是听方小姐这么一说,我又坚定了信心,一定要好好做下去,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哈,你倒开始表决心了!好好跟着方小姐错不了!”
“那当然错不了,二少选的人,又怎么会错?”
话音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因为最后一人说话提及了“二少”,所有人的声息都寂静下来。
唯有最后这说及“二少”的人自己抽了自己两下嘴巴,发出“啪啪”的声音。
“算了。”一直静默的方锦如发出声音,“没什么可忌讳的。我相信二少没死。”
本来他们几个议论的时候,方锦如一直在碧惨惨的光芒中望着车窗外的夜景和霓虹,听到那人责罚自己,打自己耳光的声音才又转过头来,制止了他的行为。
几个兄弟听了方锦如的话,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撇着嘴不敢出声。
“怎么?”方锦如眉头皱了皱,“你们对我的话,还有什么疑问么?”
一个胆子大的兄弟憋了半天,终于开口道:“方小姐,我知道你是怕我们人心不稳,可是你放心,我们走到今天这地步了,肯定是铁了心跟着郭夫人,跟着方小姐的,绝无二心。方小姐您大可不必再拿这种话来说给我们听。”
“呵呵。”方锦如唇角轻挑,“这么说你们的意思是我是在敷衍你们?二少的尸首并没有找到,你们又凭什么认定他已经死了?”
“这……”那人支支吾吾,似欲言又止。
“你实话实说,把你们私底下议论的都给我说说,别成天只在我面前干些溜须拍马的勾当!”
那人支吾半天,还是不敢说。
“你再不说,我可要生气了。也许你不知道,我生气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方锦如说得很慢,威胁之意缓缓渗透。
“我说!”那人顿首,“唉!方小姐,你别我多嘴,兄弟都在说,若是二少没那个的话,郭夫人又怎么会掌事,您又怎么会掌事?郭夫人也就罢了,但是您呢,若是您心里真坚信二少活着的话,定会一心等他回来,又怎么会……”
“原来是这样。”方锦如点点头,“在你们眼中,女人是一定要依附于男人的是么?我并不这样认为,我相信二少也不是单纯地这样认为的。我在做事,并不代表放弃了二少,而更是表明了我在等他回来,请你也跟兄弟们表明这个意思,不要再以讹传讹。”
“做事表明在等?我怎么不明白……”
方锦如神色黯了一瞬,又抬眸问道:“有笔么?”
旁人忙递上了纸笔。
方锦如在白纸上,用隽永的字体遒劲有力地写着: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方锦如写完,便递给了那胆大的小兄弟。他不识字,又叫旁边的人给他念了。
旁人低声念完之后,他竟沉默了片刻,车内霎时安静了下来。
似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从未想过二少身边会有这样一个女人,更从未想过二少身边的女人是这般特立独行的。
在他们心中。似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都是用妩媚柔软的腰肢依附在伟岸的二少的身体上的。
但是方锦如却不同!
他们此刻没有说话,是因为心底极大的震撼。
方锦如没有直接和他们说什么。而是将所有战士般的宣言,都写在这篇檄文一般的文字之中!
她不愿要附庸的爱情,不愿作趋炎附势的凌霄花,依附在二少的高枝上而沾沾自喜!她也不愿要奉献施舍的爱情,不愿作整日为绿阴鸣唱的小鸟。不愿作一厢情愿的泉源,不愿作盲目支撑二少的山峰!
她不愿在这样的爱情中迷失自己。
她要的是那种两人比肩站立、风雨同舟的爱情!
她倔强地站着,时刻斗争着,战斗着,如她所说,她做事。只是为了能和二少并排站立!她是如此静静地、坚定的站着,有风吹过,摆动一下枝叶。相互致意,便心意相通了。那是他们两人世界的语言,是心灵的契合,是无言的会意!
两人就这样守着,两棵坚毅的树。两个新鲜的生命,两颗高尚的心。一个像勇敢的卫士。每一个枝干都随时准备阻挡来自外面的袭击、保卫两人世界;一个是热情的生命,开着红硕的花朵,愿意在他战斗时为其呐喊助威、照亮前程。他们共同分担困难的威胁和挫折的考验;同样,他们共享人生的灿烂,大自然的壮美!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深深地触动了。
他们没有再问方锦如任何问题,似乎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
一时间,方锦如高贵得像是女皇,不论是刚才烂泥一般的男子,还是怀着狭隘内心的他们,都像是被这女王的光芒对比的像是匍匐在地的蝼蚁一般。
……
方锦如并没有在意他们的震动,因为方锦如的目光已经被街面上两人的身影捕捉。
那两人便是在金殿见到的二姨娘和罗复春!
两人此时已经将面具摘了,比肩徐徐走进汽车里,两人都坐在后座上,有司机在前面开车,从两人上车到汽车启动,都被方锦如看了个一清二楚。
俗话说,抓贼抓脏,捉奸捉双。现在虽然两人看起来亲昵,但也是普通正常交际的关系,方锦如也不好立即冲上去说三道四。于是她静观其变,见他们的汽车发动了,才对着自己的司机道:“跟着他们。”
司机此时也看到了那车子,低声问道:“方小姐,我看这车子,好像是罗复春的……”
“没错,跟着他。”
司机又道:“可是……方小姐,我们的人太少,要是罗复春去了黄公馆,我们只怕不敢追上去。”
方锦如道:“他暂时还不会回黄公馆,先跟着他,看他去哪里。”
汽车卷起沙尘,方锦如的司机也是有盯梢的经验,不远不近地跟着,终于前面的车子停了,正是停在方宅的外面。
二姨娘婀娜地下了车,扭动腰肢进了方宅大门。
罗复春的汽车调转,又再次启动。
方锦如的司机道:“现在怎么办?”
方锦如眸色沉沉,道:“跟着罗复春。”
车上人都是一惊,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还跟着他?”
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五十四章 谜团
“方小姐,别怪我多嘴,那罗复春和黄四爷的关系您也知道,虽然刚才见着他送了什么女人进了您的本家,可是这里面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您也不用急着去找他算账吧?我们可以回去从长计议。”
“是啊,方小姐,这要是贸然追上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回去怎么和郭夫人交代啊!”
方锦如眼神冷厉,转头扫视了几人一眼,唇角勾了勾,道:“为什么你们对罗复春送人回我本家的事并没有丝毫惊讶,反而一个劲阻拦我去追踪罗复春?”
几人似都没想到方锦如突然一针见血地说了这话,面面相觑,眼神闪烁。
“是不是你们早就知道罗复春和我本家的人有来往,而你们一直在瞒着我?”方锦如的语速很慢,可是每一个字都像是笼罩在寒冰中,冷冽之感。
“这……”
“开车!跟着!”方锦如没有再等待他们的回答,反而是径自和司机下了指令。
一切已经很明了了。
自从之前老五造反事发,和日本人一起处心积虑地想对付方家,郭夫人就一直派人暗中保护方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