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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帮你留心了解的。”陈白轩说。
销烟现场最兴奋最踌躇满志的是汪少甫,他成了今天活动的绝对主角。昨天他礼节性去叶宅请叶宗元亲自出面主持,但曾经向庄致远和白天云表示要参加的叶宗元却借口身体不好,婉言回绝了汪少甫。汪少甫从内心里,并不希望叶宗元参加,这样他就可以独领风骚,但被叶宗元婉言回绝,心里仍然感到几分不舒服。
“叶市长为树你的权威,真可说是用心良苦。”庄致远对汪少甫说。“他是正式市长,你只是代理市长,他又是禁烟令的颁布者,是禁烟遇害的警察局长的老丈人,他只要一出场,风头绝对会盖过你。他看到了这点,所以才有意主动回避。今天的主角只能有一个,这就是你汪市长。包括天云兄弟,他也会知趣不同你争风。我相信今后的上海滩,汪市长将会有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威。”
庄致远的这番话,把汪少甫捧得飘飘起来,把庄致远引为知已,内心里已把庄致远列为重点扶持对象,所以庄致远有什么建议,他几乎都言听计从。
在现场,庄致远还帮汪少甫化解了一个尴尬。当汪少甫被一群记者包围着采访时,松下代子似乎有意想通过媒体宣染她的汪少甫有特殊关系,直接从记者群中挤进,亲密地站到了汪少甫身边,有时甚至还代替汪少甫回答记者的提问,弄得汪少甫尴尬万分。
本来躲在商会同仁中间,打定主意不出风头的庄致远看见松下代子向汪少甫走去,立即意识到了松下代子的用意,松下代子是个什么人,他已经通过麻廷贵了解清楚,所以急忙赶过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几乎是强行把松下代子从汪少甫身边拉开,他看见了汪少甫向他投来的感激眼光。
“庄老板今天太粗暴了一点吧?”松下代子挑衅似地说。
“我有句话想问问松下小姐。”庄致远平和地说。
“上海滩的新贵庄老板有话要问,小女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松下代子戏谑道。
“眼看着天文数字的金钱顷刻间将化成灰烬,不知松下小姐是否心痛?”
“庄老板是什么意思?”松下代子立即警觉起来。
“我想,只要是商人,没有不心痛的。我是商人,自然会心痛。但我再心痛,恐怕也不如货主心痛。松下小姐,你心痛吗?”庄致远虽然若有所指,但话却说得很轻巧。
松下代子顿时怔住了,庄致远话中隐含的意思太明显了,她如果还听不出来,就是天大的傻瓜,根本没有资格在上海滩混。
“我的兄弟白天云这次狠狠挖了人的肉,如果谁胆敢象谋杀姜青松那样谋杀我的兄弟,他就会死得比胡九龙和柳七再惨。”庄致远又说。“天下的事,如果都想靠血腥去解决,我想在场的人中,恐怕有不少早该下地狱了。暗杀,打黑枪,人人都会,松下小姐好好思量思量吧。松下小姐来上海多年了,又熟知中国文化,有句话,相信松下小姐听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松下小姐是日本人,超然一点,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说完之后,庄致远就扬长而去。他已经看见了人群中的叶雪冰。
这番话,他不在这销烟现场讲,也会亲自到松下代子的茶道艺伎馆讲。他不想让姜青松的悲剧在自己兄弟白天云身上重演,就得冒一把险。
庄致远前面那段落话,还是暗示,后面这番话,更是有恃无恐的赤裸裸血腥威胁。
松下代子心里受到的冲激,并不比那晚突然听见了码头的枪声小,庄致远走进围观人群消失了一后,她才从强烈震憾中缓过了神来。
难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她再也没心情在现场呆下去,挤出人群,匆匆离去。
华金亭此刻也不好过,他被两个记者缠住采访。
这两个记者是米佳妮在庄致远的提议下,有意安排来刺激华金亭的。
“听说华会长是今天五个点火人之一,不知华会长有何感想?”一个记者问。
“鸦片祸国殃民,在叶市长颁布禁烟令时,老朽就代表商界表态坚决支持。”华金亭正义凛然在回答。“汪市长邀请老朽点火,老朽感到无比荣幸。”
“在上海滩,人人都知道,胡九龙曾是华会长的保镖,九龙帮是华会长一手扶持起来的帮会,九龙帮走私鸦片被警察一举铲除,胡九龙又死于非命,华会长难道不想通过报纸对市民说点什么?”另一记者问。
“胡九龙走上了邪道,我痛心疾首。他的死,是罪有应得。”华金亭尽量克制住升腾而起的怒火装模作样地回答,心里却恨不得立即杀了这两个讨厌的记者。
接下来,两个记者的问话越来越尖锐。
“胡九龙谋杀姜局长,你事先知情吗?”
“胡九龙走私鸦片,你在其中有股份吗?”
“胡九龙为你打下天下,这样横死,你想过为他报仇吗?”
华金亭的忍耐力受到了极大挑战,在两名记者尖锐的追问下,他感到自己都快崩溃了。
在汪少甫设计的销烟活动计划中,最后的高潮是由他点燃销烟的火,庄致远看了计划草案后,向他建议说:“如果点火再多几个有代表性的人,就更能显现汪市长驾驭全局的能力。你是上海的一市之长,是你在带领全市各界表现出坚决根治鸦片的决心。我认为至少应该有五人参加点火。警局在你领导下直接指挥了这次查缉行动的白天云应参加,对社会精神和物质生活起着至关重要作用的文化界和商界也应该有代表。文化界可让陈白轩参加,商界自然是商会长华金亭。民众也应该参加一位,可在现场随意找一个。”
“你的建议很好,我接受,商界代表,我看由你最好。让华金亭再出次风头,完全没有必要。九龙帮被剿灭了,他就成了个没牙的老虎。”
“汪市长的有意提携,我永远铭记在心,但现在我还没资格代表商界。华金亭是商会长,理所当然代表商界。让他点,烧得是他的肉,他心里不会好受的。”庄致远说,心想这个汪少甫还真不是个成得了大事的人,眼光太短浅,没有了九龙帮,华金亭照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真老虎。如果靠他这种智商与华金亭斗,分分钟被华金亭玩。
“致远,你难道不可以乘着这股东风,联合商会会员把他选下来吗?”
“汪市长放心,这个日子已不远了,到时还需要请汪市长大力支持。”庄致远要得就是汪少甫的这句话,他正在运筹的也是这件事,但必须要有了绝对把握后,他才敢向华金亭摊牌。商会毕竟是华金亭苦心经营了近二十年的基地,火候不到是根本憾动不了的。
“什么时候你们商会选举,我一定派人参加。”
后来华金亭在参加点火时,在众目睽睽这下,手竟不由自主发抖,汪少甫看见后,心里顿时感到爽透了。
看着一箱箱鸦片化成熊熊大火,华金亭的心情从没象现在这样沮丧,当他回头看时,才发现松下代子、刘文昌和朱宝堂等人都没有了踪影。
他突然感到了一种孤单的恐惧。
第三十章 销烟活动(2)
在华金亭被请去点火时,刘文昌和朱宝堂就溜走了。
汪少甫的这次销烟活动,他们本就不想参加。他们不象华金亭处于风口浪尖,不参加就是做贼心虚。他们不参加,没人会更多关注。但华金亭要求他们参加,他们不得不来。
华金亭不但要求他们参加,还要求商会会员一个不能少,而且全都先到商会集中,然后浩浩荡荡驾车一起去销烟现场。
他们知道,华金亭此举,是有意展示商会的实力。
当时,商会会员拥有的轿车占了全市轿车量的九成,当车队浩浩荡荡出现时,确实壮观,也确实有种不可一世的震慑力,但当他们下车进入到现场,被万千激动的民众围在中间后,他们就显然得渺小和微不足道,他们的优越感一扫而光。
刘文昌和朱宝堂感受最深的是,如果是往常,只要华金亭出现,各行各业的头面人物都会主动迎上前问寒问暖,政府官员包括市长,也要主动过来打招呼。而这次,以汪少甫为首的政府官员和各行各业得头面人物,几乎都对华金亭的到来视而不见,把华金亭彻底冷落。
华金亭与胡九龙是一个硬币的两面,胡九龙走私如此数量的鸦片,华金亭会完全没有干系?再加上汪少甫有意对华金亭视而不见,又是一个对华金亭不利的信号,所以不少害怕沾腥的人,都有意回避,以免有一天被殃及鱼池。
两个记者尖锐的问题,令华金亭狼狈不堪,也令刘文昌和朱宝堂心虚发慌,万一哪个记者心血来潮,要纠缠着采访他们,还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提前溜走为妙。
“华金亭今天的脸丢大了。”在朱宝堂茶馆雅间,刘文昌感慨地说。
“丢脸到是小事,我怕这种局面继续下去,会出现墙倒众人推。”朱宝堂忧虑道。“因鸦片生意,我们已与他牢牢捆绑在一起。我们和他的关系,确实是一损俱损。他一旦撑不住,我们也就跟着完蛋。”
“他也真是,都到了这种地步,怎么还不出手?”刘文昌有些埋怨道。“只要能击杀了白天云,我想应该会起死回生。”
“从以往的经验看,解决了关键人物,立即就柳暗花明。叶宗元依靠着强势的姜青松,也只能与我们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姜青松被杀,华金亭的权威立即攀上了顶峰,但没想到冒出了一个白天云,一下子就把他从顶峰打到了低谷。如果他再不尽快解决白天云,那就很可能出现四面楚歌的局面。只要解决了白天云、庄致远,目前的上海滩,将再无人能与他抗衡。那个代替叶宗元主政的汪少甫,我看连叶宗元也不如。没有白天云为他伸腰,他就只好与华金亭妥协,以求平安主政。”
“还有,那些黑衣蒙面人,到底是些什么人?我感到这些人的突然出现,透着一种说不出味道的诡异。他们冒险救出胡九龙,又惨杀抛尸,到底是为什么?即使华金亭干掉了白天云,但他也很难解除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黑衣蒙面人的威胁。”刘文昌担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