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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中,她端着那碟桂花糕走出临溪亭,径直去到鱼池边上,虽不知她会作出何种举动,可我还是尾随走到她身边。
她没有理会我,一手端着碟子,一手拿起我吃剩的那块桂花糕,捏碎,撒进了鱼池。从天而降的甜美引得五彩斑斓的鱼儿们争先恐后聚集过来你争我夺,一条条一副吃饱为上管它有毒无毒的猴急样。
鱼儿们的争抢霎那间点亮了静妃的笑容,冷冰冰的眸子翻腾出些许欢悦,她接着捏碎一块再一块扔进水里头,每投一次,她嘴角的笑容就更加开阔一分。
转眼一碟桂花糕就剩下两块,眼见她又要接着拿起捏碎,说不出是何缘由,我毫不犹豫伸手过去,眼疾手快抢了一块拿在手里。
她停下投食,扭头看向我时,锁紧脸上的笑容,有些疑惑,没有冰冷,我则大方一笑,坦然自若,“既是我爱吃的,我若是手不再快些,还没吃上几口,就被你喂光了鱼,太后一番心意,我岂不是辜负了?”
换上专属于她的不屑笑容,“可不是,太后对你的感情还真是复杂,说是喜欢你,她还要兜着点,说是不喜欢你,她还真离不开你。墨兰,我真是看不懂你,你倒是说说看,你甘愿夹在他们母子中间左右为难,你究竟是图什么?你这皇贵妃当的有意思吗?”
静妃的话立时噎住我,还没来得及吃我手里的桂花糕,她居然就先出口封住了我的嘴,立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我呆愕地看着她,她越发洋洋自得,拿起最后一块桂花糕竟然往自己嘴里送去,吃上一口,上下颚磨动,咽下,点点头,“确实有些滋味,从前我都看不上这些南蛮子的吃食,心里总惦着科尔沁的糕点,看来我真是被这深宫磨光了味觉,竟然分不出好东西了。”
接着她开始一口接一口吃起了手里的桂花糕,看她吃得那么香,我也忍不住吃起自己手里的这块,她的笑容,清冷,我的笑容,淡然,嘴里的桂花香气从彼此的笑容中幽幽散发,缓缓飘起。
“来年瑞珠忌日,我也给她摆上几块,她爱吃,说不准就是老往承乾宫跑才喜欢上的,真是个傻妹子。”
听似平淡的一句话从静妃口中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时,我们倆的笑容在风和日丽中被一阵阴冷的邪风一扫而光,一而再听到瑞珠的名字,对我来说意味着皇儿的伤痛就要席卷而来,心头的苦楚已经在隐隐作痛。
静妃的反应更是让我始料不及,等她察觉自己不经大脑的话后,眼中立刻漫出惊惧,手中的碟子犹如变成尖刀扎了她的手一般,她立刻慌乱地放手,急促落地的撞击声后,碟子四分五裂。
目瞪口呆,此时的她很陌生,我何曾见过傲慢的她面露恐怯。
我依然停留在惊讶的情绪中,她转过身去背对我,就这样我们沉寂了很长时间。终于她拍拍手上的糕屑,视线移向水里的鱼,开口后说话的语气恢复原有本色,大浪狠狠拍击礁石的气势,“墨兰,表哥值得你那么对他吗?你说的白猫钻灶坑——自己给自己抹黑,完全就能用在他身上,这个自以为是、刚愎自用的男人,他好在哪儿?”
她回过头,目光炯炯盯着我,面上的高傲更加盛气凌人,和刚才那一刻的她判若两人,我甚至觉得那一刻的她不是她,而是我看花了眼。
“你别指着我给你赔不是,那只是我姑姑的一厢情愿,我来这,只想好好看看,你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居然能让她命我给你赔不是。她接着端她的太后架子压人,我呢,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凭什么要我顺着她。想想从前,她拈花惹草的皇帝儿子她不管,我教训那些个狐狸精她就嫌我没有皇后的气度,偏心眼儿,就知道护着她儿子。”
尖锐的视线把我从头到脚扫描一遍,“墨兰,你倒是有她想要的那种皇后气度,可惜,你身体里没留着我们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血,你这辈子都别想翻身。话说我怎么见你一次,就觉你蔫一截,从前对我动手的嚣张气焰跑哪儿去啦?都被这对母子磨了个精光,真没意思。”
朝我逼近两步,气势汹汹肆虐,“回去告诉你的好皇上,他想怎么处置我父王,随他便!我是睿亲王指定的皇后,他可以废。父王是先皇封的亲王,他也可以废。只不过,他的皇额娘指定的皇后,他废不了,他身上留着蒙古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血,他也废不了。告诉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反正不稀罕,稀罕的人在慈宁宫,他过得了那一关,我就服了他。”
说完,她转身,婀娜多姿迈步,傲慢洒脱而去,我就这样被独自晾晒,手里还有两口没吃完的桂花糕。
☆、第十二章 母子相争之严刑示威
傍晚,我被吴良辅请到乾清宫时,乾清宫门前月台上的阵势吓了我一跳,乾清宫所有宫女、太监分列左右整齐站好,正中间摆着刑凳,一名太监被缚在凳上,一名手持鞭子的行刑太监站于一侧,这是犯了多大的罪,居然要挨鞭子,皇上很久都没有打过奴才,这究竟是为什么?
皇上杀气腾腾站在乾清宫门前,宫女、太监们见我来到皇上身边,异口同声给我请安。这时,刑凳上被捆住的太监立刻抬起头,朝着我的方向哭喊起来,“皇贵妃,救命呀!皇上,奴才知错,奴才下次再不敢了,皇上,饶命呀!”
这不是小碌子吗?怎么会?为什么会是他?
吴良辅赶紧走到小碌子跟前,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一边骂着一边掏出手帕,塞进小碌子的嘴里,“死奴才,你还有脸喊皇贵妃,亏皇贵妃平日里对你那么好,你这没良心的奴才,胳膊肘你往外拐,你不知死活。”
小碌子被堵住嘴,“呜呜呜”的声音中一阵猛摇头,吴良辅则大声对在场的奴才们发话:“都给我竖起耳朵听仔细喽,自己是乾清宫的奴才,就一心一意服侍好皇上,手脚麻利、勤快,那就是你们的本分。这耳朵要堵住,别把那不该听的听去,这嘴就千万上锁管紧喽,别把那不该说的说出去,什么下场,看看这刑凳上的小碌子,一目了然,这还是皇上大发慈悲,往轻里罚,若是再不知轻重,这小命就甭想再要。”
接着,吴良辅回身小碎步过来,谄媚样给皇上行礼,“皇上,您在这观看行刑,还是回暖阁里休息。”他看我一眼,又说,“皇上,怕是皇贵妃见不得这个。”
皇上点点头,“朕与皇贵妃进暖阁歇息,你负责监督,狠狠抽上三十鞭子,但姑且留他一条性命。”
皇上发完话转身跨步进入乾清宫,我早已是吓得心惊胆寒,完全不知如何自处,看向小碌子,他正好冲着我流泪,一个劲儿摇头。
吴良辅站过来挡住我看向小碌子的视线,恭敬地说道:“皇贵妃,您请进去,奴才给关上暖阁的门,再关上乾清宫大殿的门,这再回头监督行刑,可不能扰了皇上和您的清静。”
我就是这样被吴良辅请进了暖阁,门被他合上后,我才不得不把心思从乾清宫月台上那吓人的一幕转移到悠然自得坐在座榻上惬意喝茶的男人。≮更多好书请访问。 ≯
此时的他仿佛外面的事情与他无关,或许是两道门的阻隔,或许是窗户都紧闭,又或许是小碌子嘴里塞着手帕,总之暖阁里确实很清静,清静得让人想发抖。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对我呆立暖阁门边面露不解,“过来,站在那儿发什么愣,坐到朕身边来。”
茫然疑惑地看着他,我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脚未动,嘴先忍不住了,“皇上,碌公公?”
“不准为小碌子求情,留他性命,朕已是宽宏大量,他活该!”皇上迅速打断我,坚决的口气掐断了我想要求情的想法。
“皇上不是答应过妾妃,不会轻易鞭笞奴才们吗?皇上胸怀博大,无需为了奴才们的错大动肝火,反倒伤了自己的身子。”
“用不着拐弯抹角求情,朕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可这次小碌子绝不饶,耳朵贴在乾清宫墙壁上,嘴巴却敞向慈宁宫,可恶之极!”
我懂了,小碌子原来是太后的暗线,难怪我与皇上暖阁里的话太后居然一清二楚,想起来就让人后怕,如此说来,我也不喜欢小碌子的所作所为。可皇上如此大张声势地鞭笞小碌子,就不担心太后知道,私房话太后都能知道,这种张扬的场面那就更是挡都挡不住,根本就用不上密探,不仅太后会知道,整个皇宫乃至宫外都会知道。
莫非,皇上故意的。他在打狗给主人看,他在明目张胆地发泄他的怒火,也对,他不是那种低调掩饰的人,他的愤怒不仅不会压下去,反倒还要通过最为激烈的方式发泄,这就是亲政后的他。
也许睿亲王执政期间,那种忍辱偷安的日子深深伤透了他,别说是睿王轻视他,就连身边紧随的侍卫都敢捉弄他,无数次噩梦中惊醒,无数次提心吊胆夜不能眠,或许就是因为他向我坦言他的这些秘密,或许就是因为这外表高高在上而内心却不及常人安定的缘故,故每次他疯狂泄恨、泄愤,我都默默等待,静静守候,只盼他不要伤害自己,只盼他重新振作。
打住继续求情的念头,我缓缓行到他跟前,他很满意我的表现,笑意从咧开的唇角溢出,同时手指指向茶几上的一碟糕点,“快坐下,这是朕特意吩咐为你准备的,御膳房做得很细心,朕尝了尝,果真好吃,你一定喜欢。”
桂花糕,天啊,又是桂花糕,昨日慈宁花园临溪亭里吃下的桂花糕还堵在心口,害得我昨夜一晚辗转伏枕、卧而不寐,现在,皇上又是一脸笑盈盈地劝我吃桂花糕,是巧合?还是另有它意?
佯装镇定坐下,并未急于拿起桂花糕,说真话,实在吃不下,于是双目脉脉真诚注视着他,坦言之,“皇上一片好心,实在感激,可妾妃确实没有胃口,改天再吃,行吗?”
皮笑肉不笑就是听完我的话后他给我的表情,眼中没了笑意,却还保持笑脸,语气随意得不能再随意,“怎么,喜欢吃皇额娘为你准备的,不喜欢朕的?喜欢静妃陪着你吃,却不喜欢朕陪?”
惊愕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