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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为何你还执迷不悟!”梵非宇痛心疾首。
“我清醒的很!”梵非涟大嚷,看向我,眼睛里满是怨毒的幽光,狠狠地说,“我就是不甘心让一个臭丫头给打败!不过……”他的口气忽然莞尔一降,目光流转,落在我身旁。
我的身旁,是易倾瞳。
我看到梵非涟的眼睛里骤显迷蒙的忧伤,眼波如同悱恻的海洋,那样的目光,宛若深闺女子倚栏远望恋人的方向,那般的深情,与负伤。
我看着,身体猛然一震,难道……
他说:“可是能败在你手上,我死而无憾。”
他说“你”的时候,目光丝毫未偏离它的轨迹。
心中似波涛翻涌,若非真的是如我所想?
仓皇地看向易倾瞳,他似愣愣怔住,然后一下子调开了视线,脸上表情依然是那么淡漠凛冽。
暗暗的,我已将这一切了然于心。
梵非涟被关押在了天牢,等候审判以后发落。其实弑君篡位的罪名足以把他即刻斩首示众。可是,就如易重川所说的,梵非宇太过善良,他还是对昔日兄弟情谊念念不忘,希望能给梵非涟一条生路,奈何众人的极力劝说,留他生路就等于放虎归山!于是只好先行关押,再做判决。
其实我最不明白的,还是他初见我时的那种惊恐,还有他问的那句“你是人还是鬼?”到底发生过什么,让他以为我已经死去,而他这么无所顾忌地实行着他的弑君阴谋?他说的调包计,两次耍了他,一次是这次,还有一次难道是指行刺那天?可他并不知晓那天也是易倾瞳扮作的梵非宇。那,还会有哪一次?我终究百思不得其解。
梵非宇说,我是救驾和锄奸的大功臣,于是要赐我一座府邸,被我婉言拒绝了。府邸,予我何用?要是多了那么一座有形的牵引,那不就是要将我羁绊在这里,而这里,是我所有挂念与忧伤的源头。
这些天,我似乎已经挥霍了他能给我的所有的温柔。暴风骤雨一过去,我们的生活还是要回归各自的轨迹。心痛,哀伤,一切的忧愁,我们终究会慢慢习惯。
岁月,她是一堵风雨剥蚀不倒的墙,任谁也无法将她抵抗,碧浪黄沙之中,有些人有些事终究会成为细小的背影,不管她曾经对你有多伤。
我和他,是命运戏弄下的两颗棋子。而我今后所有的记忆,注定只有他灿烂的,忧伤的,魅惑的,温柔如水的笑容。
平定风波之后,我在付府小住了两天。付冲将军的女儿付晚晴比我大一些,已经出嫁了,这段时间刚好回娘家探亲。她果真就如易重川所说的温柔贤良,端庄大方,就像大姐姐那般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说,很羡慕我的生活,大千世界多姿多彩,可以经历那么多。
而我,却恰恰憧憬着她的安祥时光,一壶茶,一杯酒,在暖暖日光下,品茗赏花,面前是爱在心底的,他的微笑容颜。
是梦想?是奢望……
黄昏,残阳似血,天空晕开一道道潋滟的红霞,煞是好看。
我和付晚晴坐在付府荷花池中央的湖心亭闲谈。湖中的荷叶密密层层,朵朵纤尘似雪的白荷翩跹透出来,在余晖下染上一层薄薄的金纱。
晚晴微笑盈盈的眼眸忽然定定地看向远方,然后向我眨了眨眼。我甚是奇怪,顺望过去,只见曲曲折折的湖中小石桥上慢慢走来一个身影,衣衫洁白,修长美好得像是碧荷清水中忽现的仙,宛若梦境的画面。
我微怔。
易倾瞳已经走过来了,轻轻颔首道:“付小姐。”
晚晴莞尔一笑,然后站起来说:“你们慢聊,我下去让丫环准备些点心来。”说着就走。
“晚晴姐,不必了。”我轻声叫,她回头笑笑,仍是走远。
“你怎么来了?”我笑,努力装得自然。
却依然逃不出他深似苍茫夜空的瞳仁,他俊眉微皱,神色担忧:“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露一个笑,手指在面前的杯盏上婆娑。
“嗯。”他轻应一声,伸过手来,接走我手中的茶杯,搁至唇边,微咂清茶。放下,目光看过来:“为什么拒绝皇上赐的府邸?”
他的表情温情漫卷,我看得心里仓皇。我怎么能说出真正的原因,是因为离他,离她,太近。只好胡诌道:“因为我不喜欢住在大城市里,太繁杂太吵。”
“那你喜欢住哪?”他脸上期盼淡淡。
“我?我啊……”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入荷叶间,我轻念,“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他默念。
我微笑,眼前慢慢铺呈开一幅画卷:“我希望我有一所房子,建在海边,早上起来打开窗户,是温暖的海风,蔚蓝的大海和金黄色的沙滩。房子边种满了我喜欢的花儿,可以是玫瑰,百合,或者郁金香,也可以开个小小的湖,里面种满了白莲。住在那里,没有世俗的繁芜与喧闹,我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那种平和与安详。”
其实,我没有说出来的,是和我爱的人一起,住在那所房子里,同看云卷云舒,潮落潮涨。我知道,我办不到。他,也办不到。
他爱我,逃不过宿命;我爱他,扳不倒造化。
“真的只有你的心思如此特别。”他带笑的眼眸里好似烟波浩淼,有一种沉甸甸的忧伤。
我看得心乱如麻,于是站起来,避开错乱的心跳。
走到曲折的石桥上,看着满池花荷,有一丝清释的感觉:“还记得那次在皇宫欣赏的白莲,真的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莲花。”
微微向前探出身去,手伸向最近的白荷,却是发现仍然无法够到,无奈叹气作罢。刚想放弃,却不料过于俯身向前,身体霎那失去了重心,一下子向前倒去。
“呀!”我惊呼出声。
身体已经碰到了高耸的荷叶,扑鼻是满池的清荷水香,可是一瞬间,手臂被一拉,眼前的绿荷与墨绿荡漾的湖水远离了我的面前。然后一股力道加在腰间,身体背搂转过去,迎面撞入一个结实的胸膛,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心魂未定,心脏突突直跳,抬起眼来看,面前也是一张慌乱的脸庞。
忽然间,我的眼前呈现出满天火红的霞光,看得我有些晕眩。其实真正让我迷离的,是唇上温润的触感和脸颊上炙热的呼吸。
他的唇柔软温暖,带着淡淡的清香,我看到他轻闭的眼睛上微微触动的睫毛。
除了不知所措,还是,不知所措。
身体一阵颤栗,因为唇间传来温热的触感,我一惊,轻推躲避,却被他抱得更紧。
由刚开始的轻柔试探,渐渐变得霸气深长,他灵巧的舌带着清茶的甜香,在我唇齿间游走。他的吻像是吞噬一切的海洋,把我淹没在无边无际的混沌与迷茫。
意乱情迷。无法呼吸。
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般漫长,我已伏在他胸口,气喘吁吁。
唇舌间微微发麻。然后脸被抬起来,对上他一双晶亮似星辰的眼眸,只见他眼角的笑意像是晕动的涟漪,又像是轻软的网,铺天盖地地把我罩在里面,没有一丝空隙。
气若幽兰,语如簧。他说:“可以让我和你一起去往海角天涯么?”
[离乱凤殇:第十一章 迷失火海]
两个人的相遇,就像一场声势浩大的幻灭,忽然就这么来了,无法预料的,又忽然就这么消失了。而我,是要站在时光的暗处静静仰望,还是绝然地挺身,与命运对抗?似乎,我的心已经偏离了方向。注定可以变成不注定,或许可以创造新的注定。
伏在窗棂上,我想我的脸色一定憔悴至极,昨晚几乎都没怎么合眼,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他的面容,毅然的、坚定的。呆呆地思忖易倾瞳的话,想起他看着我的眼神,我不需要有丝毫的怀疑。以前的他,被宿命禁锢,被责任肩负,他看起来总是那么忧伤,而我也同样的怯懦、迟疑。现在,忽然间滋长的力量,让我不由自主地终于敢正视自己的感情。我可不可以再自私一次,海角天涯,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日出日落,笑看飞花,不闻世间的纷争与繁芜,伤心与落幕。
最终,忍不住深深叹气。
远处的走廊上,一个人影正匆匆走来,细细看,竟是付冲。只见他神色焦虑,步履迅疾,正向我的厢房走近。
我奇怪,起身过去开门,付冲已经走近了,一见到我,立马就急切地说:“梁姑娘,大事不妙了!”
“付伯伯,发生了什么事?”我纳罕。
“郡罗王昨天晚上越狱了!”
“什么!”我大惊,“怎么可能,他不是被关在天牢吗?难道是他的同党把他救出去的?”
“可是……”付冲神情不解,“这两天皇上大力搜捕郡罗王的同党,他的私家卫队及死士已经被基本肃清了,而且能从天牢中将囚犯救出,且没有惊动狱卒,劫狱的人肯定非同小可啊。”
“你说狱卒都没发现?”
“对,天牢一向守卫森严,昨天晚上却无人发现郡罗王是如何逃脱,直到到了早上,狱卒才发现人已经不翼而飞了!”
“难道就没什么异样么?”
付冲微微思索,似想到什么说:“哦,审问狱卒的时候,他们说曾经问到一阵奇异的香味,问他们昨天晚上做什么了,一个个都说不记得了。”
奇异的香味?怎么会都不记得,同时失忆?世间会有这种事么?
“梁姑娘,”付冲的话打断我的诸多疑惑,他说,“这段时间你千万别到处走动,更不能去外面了,郡罗王知道这次是你坏了他的大计,若是报复,肯定先找你下手,所以还是小心微妙。”
“好的,我知道了,多谢付伯伯提醒。”
“不是,这是倾瞳侄儿要我转告你的。”
是易倾瞳?心底顿生暖意,他真的事事都把我放在心上。
望着付冲离开的背影,我的心里还是毛腾腾的,隐约有种预感,似乎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不敢多想下去,赶紧转身进入房内。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朦朦胧胧地传来一阵阵喧哗声,挣扎着醒来,听听,外面果然很吵,到处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呐喊声。
出什么事了?我披上衣服打开门去,四下里张望,发现西边火光冲天,人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