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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格兰，你知道这部剧集中最表达人性的镜头是哪种类型吗？那就是他们拿起枪对准僵尸时候的脸部特写，因为这种生与死之间的戏，最能显露出一个人的个性与特质。
我告诉你《杀人心理学》上是怎么解释这个行为的，一般正常人正面对着一个人开枪是极为困难的，大多数的人在本性上做不到，人类中大概只有百分之十到十五的人可以自然地杀人，因为这种保护人种的天性是与生俱来的……”
格兰突然从李小乐那愤怒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不明白一个孩子怎么会给他这种压迫感，不自觉结巴起来解释：“他……他们不是受过训练吗？何况林肯扮演的还是一个警察，他们敢对人开枪再正常不过了……”
“你觉得这说的通吗？”李小乐打断他冷声道：
“你难道都没看过史料吗？在南北战争时期以及拿破仑战争中，两军对阵，第一轮近距离开枪，按说应该有八分以上的命中率，但每次都只有少数人倒地，因为大部分的军人都没有正对人开枪过，不是往天上打，就是往旁边射，要不就是装制单，救伤兵，假装很忙地打……我的这些角色不是魔鬼，他们是普通人，他们看到人变成的丧尸应该也会与这种心理，而不是在这里嘻嘻哈哈的爆一个怪物的头。”
“哇……这小子真有一套”格兰听完李小乐这一番训斥之后，不由微微张开嘴巴，心里暗生佩服，他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他其实之前就能感觉到其中有些问题，可没有一位导演能像李小乐这么清楚的梳理出当中的关键来，可他嘴上还是不愿意服输，只是闷头不作声的，自己找人花了半个小时，重新为那个小女孩制作了一个丧尸特效妆容，让格兰与吴彦组再次开枪，没想到这里这两家伙还是干净利落的开枪……
除了特效化妆师们之外，大家都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还以为他们是培训群众演员的胆量呢。
由于格兰满脸失望们只能再次尝试，这次又换了一种丧尸的化法，这次他可是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足足花了一个小时完成制作，才把那位小女孩重新上妆好，可结果依然让他很无语，吴彦组，林肯两位演员还是毫不犹豫的开枪“爆”了这个小女孩的头……
“该死的~！”格兰再也忍不住了，下巴上胡子都块拽断了都没办法，气得只踢旁边的道具桶，心里有些恨自己能力不足。
反而旁边的那几个特效化妆师都忍不住劝他道：“格兰，别理那个中国小子说的，化妆哪里能做到那么神奇……上镜头要靠灯光与音乐烘托的，光靠化妆能起什么作用。”“就是，这小子就是脱离实际的瞎要求，其实完全可以让演员演一下痛苦犹豫的反应不就好了，何必为难我们特效师~”
“闭嘴，你们懂什么。”格兰阴沉着脸，对那几个手下吼了一句，众人立马都不敢作声了，格兰这种圈内响当当的大人物发起脾气来，谁都部敢造次了。
格兰明白，如果去告诉吴彦组与林肯角色的该有心理状况，他们当然能演出犹豫，害怕的复杂心理，但是这都是演员的功劳，这个结果就等于他这个特效化妆师在荧幕上的表演彻底失败了，他的表演就是用自己的“丧尸”作品说服观众，如果他的丧尸不能让观众感觉到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变的，那么就等于他这个特效化妆师毫无用处。
李小乐也在旁边看了半天，他已经确定格兰已经全力以赴了，那个小女孩的雕塑模具，上色，人体结构都堪称完美，丧尸演员远远看上去像模像样的，但是问题是，只要走近距离看，却明显看上去没有“生气”，对……就是缺乏“生气”，把丧尸化妆可怕不难，化部化得出“生气”才能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
又看立刻那个小女孩的脸半天，李小乐才终于发现为什么这些丧尸演员都看起来死气沉沉了，是因为血的关系……原版《行尸走肉》中的丧尸血液的层次上处理的非常细致，肤色看起来就像是“活死人”一样，但是格兰的作品看起来就有些假了，要么太干枯，要么就太潮湿……没有给人真实的感觉。
“格兰，我给你讲一下。”李小乐让格兰过来，给他说明问题的关键：
“你别的都没问题，但是血液的层次不好，显得演员不像是‘活过’的生物，其实是这样的，的腐烂变化大体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皮肤非常苍白，有大量新鲜的血液；第二阶段是伤口潮湿，皮肤开始破溃，有很多瘀斑，大多是蓝色和绿色；第三阶段最严重，骨骼开始露出，伤口已经干涸，皮肤彻底剥脱并变成油黑色。
根据这三个阶段，血液也有相应区别，比如在第一阶段的血液具有标准的红色和流动性，而第二阶段的血液倾向于棕色，而且很粘稠，第三阶段则变成黑色油状，但是你丧尸太干，太假，丧尸不是完全没有生命力而是‘活死人’，你要把前两个阶段的血液表现，有层次的融合在一起……”
格兰听着听着眼睛都亮了，只感觉醍醐灌顶一样，淤积在他脑子里的问题都被李小乐点破了，但是他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皱眉问道：“我可以这么做，但是我们做血的番茄素如果与红糖浆混合，就会导致变色……两种层次混合在一起反而会不伦不类。”传统方法是稀薄的血用番茄素对水，浓血用红糖浆加色素，但是这两种液体一旦混合起来，就会有化学反应，根本无法重叠的有层次感……
第524章 第524场 赋予新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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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用番茄素与红糖浆？”听着格兰的难题，李小乐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遗落了什么，他一直觉得格兰这种大师级别的特效化妆师应该懂得一些“基础”，可是他却忘记了，这个特效化妆行业技术在2006年之后发展是日新月异，远远胜过之前二十年缓慢进度，或许他懂得一些“基础”，在这个年代还根本未被发明出来……
想到这里李小乐赶紧拍了拍手，召集道具组，吩咐众人道：“约翰逊，加拉~~你们快去给我分头找齐这些东西，歌帝梵巧克力并加热成糖浆，超级粘液，洗衣去污粉，食物色素剂，玉米浆，洗手液……对了，还有果汁搅拌机~~”
什么意思？要这么东西干嘛，道具组的人都一头雾水，分头开始行动。
而听到这话的格兰与特小化妆师们都微微张大了嘴巴，他们都隐约猜到了李小乐要做什么……难道他要在现场实验制作让丧尸看起来真实的血浆？
这怎么可能？虽然制作血浆是每个特效化妆师的基础课程，但是这个番茄素与红糖浆是公认最好且最真实的办法，最近十多年大家都在一直沿用，这位导演想当场突破……这也太荒唐了吧，难道他以为自己什么什么天才化学家吗？
要知道，特效化妆师只一种极为特殊的职业，没有任何大学有这个科目，完全是一种纯粹的经验职业，每个人都有自己部同的方式，而且能干这个特殊行当的人几乎都是性格固执的杰出艺术家，他们谁都不希望看到自己创造的东西被外行糟蹋了。
这个行业内对李小乐这样的导演干涉特效化妆的行为是极为不齿的，通常被称为：“这就好像街边的某个人在毕加索的化作上涂了几笔，或是改写了鲍勃迪伦的歌词。”的恶心事件。
但是能怎么办呢，这个小导演说了算，大家只能跟着他一起忙了起来，一群人找齐了这些东西，然后像是一帮科学怪人一样，用果汁搅拌机的，用透明试管烧巧克力的，忙碌不以做着类似各种科学实验……
“约翰~先用巧克力糖浆制作基础液体，朗多~~你负责把用玉米粉增加血的透明度，格瑞斯你过来！你用玉米糖浆增加浓稠度，霍华德你负责在用去渍液防止液体在皮肤上冒泡，然后再加上洗手液调节，让他的颜色变成棕色或者黑色~”
李小乐大声指挥着特效化妆组的五十多人完成各项准备工作，在半个小时左右的一阵鼓捣之后，他们总算弄出来一些真实的“丧尸”血液，可是这些“尸血”颜色看上去虽然很生动，但是粘稠得像是晒干的浆糊根本不能用……一群特效化妆师们都是不由互相看着，都露出一副“咱们早就猜到了”的无奈表情。
“我忘记了什么……还缺一个步骤~”李小乐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着，想了半天甚至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都没记起来，这是他看过传奇导演格里高利·尼克特洛，在2012出版一本《丧尸化妆学——怎么让丧尸活起来》书里介绍的配方，但是这一说也过了不少年了，真的有很多细节都想不起来了……
格兰却很心情紧张地望着李小乐，李小乐这种制作血液的方式是他前所未见的，简直让他是大开眼界，最后就差一步了，他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乱了李小乐的思路，普通人不会把这事情放在眼里，可对于他这种特效化妆大师看来，这将是一个特效化妆业革命性改变……富有层次感而又不混混色的特效血液，这可以让无数种特效化妆鲜活起来……这会大幅度提高这个行业作品的品质~！！
“加点水吧……？”旁边的米娜看现场的人都沉默着，试探着地提出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提议，包括格兰在内的好一几个特效化妆时都对她瞪了一眼，真是外行！这种混合化学液体怎么可能加水这么简单就能融化开呢？
“恩……试试吧。”李小乐犹豫道，虽然当时他很感兴趣的记下了《丧尸化妆学——怎么让丧尸活起来》那本书中这个制丧尸血的过程，但是这过了几年他已经有些模糊了，毕竟不是电影，他的印象部是太深……
米娜大咧咧掳起袖子，亲自去水池提了一桶清水上来，缓缓倒在了那个血液桶里，用手经过一番搅拌，就感觉血液流动起来了……
“化开了~化开了~~！”格兰双眼冒着惊喜地光，兴奋异常的喊道，那表情就像是喊：“我中彩票了~！我中彩票了~！”一样，不等李小乐指示，格兰就提着那个血液桶，重新把最后那名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