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这推论却也不是全无道理:但凡修仙之人,身边总会带有一两件法器,或是用来御空飞行,或是暗藏结界封印,往往得道之人,仅凭借一件法器便足以证明身份。莫不是这男人对她的身份有疑,才出此计策要探她一探?
可是,常年在尘世混迹,一举一动与寻常游侠无疑的她,应该分毫没有露出破绽才对——究竟是哪里令他生疑了呢?
锁骨上承受的重量和压迫感令男子的眉宇间多了一丝不快,他眼中的戾气欲盖弥彰,却固执没有进一步地行动,任由她将自己逼至角落——然而他周身腾起的异样气息是百里逐笑从未感受过的,凭借着直觉足以断定,这家伙一定不是寻常之人。
“姑娘说笑了,你我二人今日第一次见面,在下想看姑娘的剑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又何来处心积虑一说?难不成,我还早早算计好了你泼酒水的时间,一直在这酒家窗下候着你不成?”伸出一根手指拨开她的剑,男子重新将手插入裤兜,眼中没有一丝畏惧,“要银子姑娘拿不出,看剑又惹得姑娘生气,在下确实不知姑娘究竟想要怎样赔我这件衣裳?”
“我在问你话。”她冷了脸,未出鞘的剑身一个突转,朝男子的心窝刺去,“先回答我!”
“啊啊,姑娘真是失礼。”黑衣男人轻巧避闪开她的进攻,双手依旧未离裤兜,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在下喜藏天下名剑,见姑娘这柄剑剑鞘华美至极,不免有些在意其中究竟藏着一柄何样的利刃……方才要两千两白银,不过是开了个玩笑,还望姑娘莫要介意,若是姑娘囊中羞涩,我这里还有些银票先予你,或许能解姑娘的燃眉之急,也算作是让我看剑的报酬,可好?”
好……个屁!
她暗骂:他不动手,甚至连动手的意思都全无,这绝不是在显示“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风范,而是这个讨嫌的男人打从一开始就没将她放在眼里——所以说,是被他戏耍了么?还是这一切根本就是那家伙报复的伎俩?
“动手!”她压低了声音发出警告,神色冰冷。
“拔剑!”他语气中的警告气息分毫不输于她,却少有的带着些许悠然自得。
“……混账。”压低了声音,她狠狠咒骂了一句,随即扭过身子,未出鞘的长剑直直朝身后的男子抽打过去。谁料那家伙身手也算敏捷,双手插兜退开小半步,抬起左脚膝盖一弯,便将长剑连同着剑鞘紧紧夹住,略略一用力,想借着巧力将剑从剑鞘中拔。出来。
百里逐笑暗呼不妙,握剑的手只得松开剑柄,紧握剑鞘,吃力地往回收。
虽说她的拳脚功夫不差,但是在这种单论力气的时候,女人总是要略逊一筹。
冰冷的目光宛若利剑一般朝男子的脸上投去,谁料那家伙居然还以更冷的脸色,紧夹着她剑鞘的长腿猝不及防一松,她便整个人跌撞上了四方桌,大小瓷盘哗啦啦一股脑儿跌落,碎了一地。
听见了二楼的骚动,栖凤楼的客人们再也顾不上吃喝,纷纷埋了脸便往外溜,临走前还不忘夹带一只鸭腿或是一盘点心——在吃饱喝足之际能遇上点意外事故,可以顺理成章不用结账又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啊,这种好事当真是百年不遇。
掌柜的脸吓得铁青铁青,在一楼求爹爹告奶奶的拜托二楼恶斗的两位祖宗不要毁了他苦心经营了半辈子的店。
“啊啊,这下可要赔不少银子……”黑衣男子俯视着人去楼空的厅堂,本来整洁干净的地面也如同飓风扫过一般,只剩下几个小二都苦着脸安慰着几欲昏厥的掌柜。他摇摇头,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真是的,不可以给别人添麻烦啊。”
保持着先前姿态扬起脸来,男子惊讶地发现对面一张四方桌子已经被那身材纤弱的少女举过头顶,似乎正要朝自己飞过来,随即响起的还有一声嗔怒:
“给别人添麻烦的根本就是你吧,混账!”
☆、势均力敌【下】
街头有些清寒,走出栖凤楼厅堂的百里逐笑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
与其说是因为衣物穿的少而着凉,此刻她更愿意相信是有人在背后喋喋不休地咒骂自己——比如那个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接过银票的栖凤楼掌柜。
“一共两千两银票在此,掌柜您查点一下。今儿的事真是抱歉,给客人们添麻烦了。我们也是急着赶路的生意人,不然店堂里乱成这样该由我们来打扫才对;这些碎银子是给跑堂小哥们的辛苦钱,请务必转达在下的歉意。”
“算我们店倒霉,遇上……”掌柜脸上老泪纵横,怯怯瞥了眼面色冰冷的百里逐笑,还是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唉,劳公子费心了。”
“实在是过意不去。”
好假。这套说辞不管放在哪儿都未免有些太过于客套了吧?百里逐笑心中不满抱怨,蹙眉又望了挥金如土的异域男子一眼,随即露出十分鄙夷的神色——那家伙真的是令人很不爽,对她过分恶劣态度以及对别人过分有礼的态度,简直就像两个人。
好容易见那二人结清了帐,踏出门槛之前,她扭头向低头数银票的掌柜道,“掌柜的,你们店里的酒闻着不错,下次我还……”
“哎呦我的姑奶奶,您走好您走好,小的们不送!求您别再来了,我们这小店还要做生意呢,经不起您折腾,求您了!”老泪再一次纵横。
一身白衣的少女愣神,还想说些什么去反驳,却被身边的男子不由分说拉出了门口,“什么啦,你放手,我去和他们讲道理……”
百里逐笑嗔怪着,那人却像是听不见一般,一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在大街上疾驰,好像生怕她一个动怒便折回去拆了那家酒楼;她本是想反抗,无奈想起与一个男人在大街上拉扯似乎也会引来不小的骚动,最后只得作罢。
谁知道他们两人间的“拉扯”会不会引发新一轮的恶斗。
*
兼野街市依旧热闹,并没有因为多出的一黑一白两抹身影而变得有所不同。
一条街走尽,依稀可见荒芜树林时男子才松开手,不轻不重轻哼一声,似乎是因不必再担心身边少女出现任何无法驾驭的状况而彻底松了口气。
两人虽说在栖凤楼里比划过,可这男人却一直将手插在裤兜中不见天日,方才路上走得太急百里逐笑也没有多注意,眼下才有心瞥望一眼——他的掌很大很宽,十指修长干净,修剪得很好的指甲却被熏染做漆黑。
她眨眨眼,忽然觉得这男子的一身行头再加上两颗小虎牙,多少有些妖孽。
见她一直盯住自己漆黑的指甲瞧看,男子有些在意地轻咳一声,重新将手插入裤兜,狭长的眸子轻扫,淡淡起了话,“不知姑娘芳名?”
“关你屁事。”她回应地倒也干脆,顺势抬头判断了下方位,以确定自己没有离目的地越来越远,这才跟上了前面人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树林之间。
男子稍稍皱了下眉,想到或许是自己问话的方式不够礼貌,随即用更加低沉地语调自报了家门,“……在下姓楚名四歌。”
“关我屁事。”
连连碰了冷板凳,唤作楚四歌的男人停下步子,转过身来认真凝望着她,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回应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莫名有些烦躁。百里逐笑又想了想,在他生气之前解释道,“问什么话是你的事,怎么回答可是我的事。与我来说,世上的任何问题都可以用‘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来解决,所以,识相的话就别指望从我这里套出什么话来……”
楚四歌终于略显信服地点了点头。
凭借直觉,百里逐笑断定眼前男人绝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家伙——从他对自己佩剑的执着上便可得知。有意将自己拖出兼野城到这种荒郊野岭,说不定正是为了乘机夺剑,百里逐笑心中暗忖,不禁又绷紧了身子。
说什么看剑,根本就是在放屁:这一路上打自己宝剑的家伙也算是见着了不少,多半都是为了剑鞘上的几颗名贵宝石。索性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下场也并不算好。
那家伙的盘问还在继续,仿佛没有听清楚她先前的警告一般,“不知姑娘从何处而来?”
“关你屁事。”于是她也乐得继续丢冷脸。
“在下自楚荒而来,乃是一介生意人。素日里喜好收藏名刀名剑,这才对姑娘的佩剑有些兴致。若是先前的行为惹得姑娘不高兴,还望姑娘海涵。”
“关我屁事。”
“不知姑娘又去往何处?”
“关你屁事。”
“在下近年才在流川走动,还不太懂这里的规矩,之前是无意冒犯姑娘。”
“关我屁事。”
“不知……”刻意拉长了声音。
“关你……”
“姑娘芳名?”接着是短而急促的句子。
“……屁事。”
一瞬间分神的结果是:没来得及咽下后半句话。
“喔,‘屁事’姑娘,幸会幸会。”
露出了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男子随即换上诡计得逞的笑容;再说百里逐笑,最后两个字刚脱口便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抬眼又见楚四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盯着自己瞅。
深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告诫着自己“和这种人渣认真你就输了”,百里逐笑尽可能以最平静的音调报出自己的名字,“楚公子可以叫我百里逐笑。不过,如果公子坚持要用方才的混账称呼的话,我也再此发誓,有生之年一定会让公子那颗精贵无比的脑袋深深地嵌进九月芬芳的泥土里……”
稍稍怔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楚四歌笑出声来,惹得犬牙耳坠晃个不停,好容易笑够了却还止不住双肩的颤抖,半晌才慢悠悠挤出句完整的话来,“姑娘可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公子谬赞。”不冷不热地回应。
从小她是听着赞许声和称颂声长大的,然而刺耳的讥讽的话语有时候也会或多或少地传入她的耳中。对于别人的声音,她有些麻木,或者说,她根本不想过于理睬——至于“有趣”这个词,倒是头一回听说,以至于她还不知道应该将其归类到“褒奖”还是“讽刺”的行列。
“比起这个,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