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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的手忽然间握在了她的剑身之上,剑刃与他手相触的地方,流淌出的嫣红血液滴落在透着寒气的地面,混合进冰沙之中,“每个人都有苦衷,都有身不由己要去做的事,云小姐何必苦苦相逼?我楚四歌再此以血为誓:此生绝不做对流川不利的事。”
“日后接任魔尊之位也绝不?”
“绝不。”简短而笃定。
“黑煞獒王何以言至此?”
“凭我喜欢你。”
从他手中流出的血仿佛是猩红色的蝮蛇,慢慢侵占着她的视野,躺在冰沙上的男子说得一字一顿,“凭我楚四歌喜欢百里逐笑。”
眼里仿佛是落了什么东西,一时间笼了薄薄的水雾。
定叫是冰粒落进眼睛了……真是……真是讨厌……
目光闪烁着撇开。最终,她松手,任由草芥剑落在了楚四歌的手中:幽蓝色与厚重的血光混合,是一种诡异的色彩。
带着些许妥协的表情,她的声音很淡,“好吧。我信你。”
在男人惊愕又戒备的眼神中,她肆无忌惮地将全身重量压在往昔威风凛凛的黑煞獒王身上,那种居高临下的神色与初见时无二,“我说过,如果你愿意张开手去迎接的话,那些萤火之光,是会落到你掌心的。”
“你……又是何意?”
“你说得那些不知有几分真心,我只知至少有一件事是千真万确的:我不希望你迷路,更不希望你走上不归路。”百里逐笑眨眨眼,起身,朝依旧躺在地上的男人伸出了手来,笑道,“我现在张开手心了,愿不愿意安安静静飞过来,那是你的事……”
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浓到化不开的黑暗之中,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浮光,也会令人感到心安。
不会恐慌,也不会迷失方向。
他支起身子,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回应。
有些木然地伸出手,迟疑着才放入她的掌心中。
作者有话要说:她是要接手沉渊派的女人【脑内:他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不知为何,还真是莫名地喜感呀。
☆、是劫是缘【上】
千年冰雪不融之地,即便是升了火,也无法驱散萦绕在肌肤上的寒气。
明明知道眼前的男子危险至极,可若再一次伏在他背上,或许自己还会睡着。因为,那莫名的安心和温暖,不知不觉就会令人忘记了戒备。
百里逐笑暗忖着,却因腰腹间伤口的疼痛蹙紧了眉头,“楚,楚四歌你这混帐……方才下手也太狠了点……”
若不是自己先弃剑“以示友好”,这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的男人绝对不会就此放过她。细心与温柔有时候也不过是一种假象,真正的王者不会对敌人如此这般,眸中遮不去的戾气才是黑煞獒王的本性。
猝不及防间被眼前的男子拉入怀中,他的手抚在她的伤口之上,源源不断的温热气息渡入她的体内。那伤口渐渐愈合,虽还有些疼痛,至少不似先前那般难以忍耐。
“你的魔息可以疗伤,怎不早说?!”脱下鞋袜,她抬起伤口崩裂脚丫子,不依不饶伸到他的面前,蛮横道,“这里也要一点。”
“臭脚不用刻意抬到我面前……”
自讨无趣后,百里逐笑很自然地将头搁在他肩上,目光轻瞥便能望见楚四歌脖颈间被草芥剑划伤的口子:很浅,细细一条缝而已,避开了要害——她又一次对他手下留情;可那混账却将爪子扎进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要将我视为朋友?现在的我,可以说当真是四面楚歌,你是修仙之人,又是云家小姐,与我私下来往,当真无碍么?”他忽然问。
一面说着讨厌,想要赶自己走最好再也不相见;一面又绷紧了神经,一刻不停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样反复无常的女人也当真有趣。
“好笑,就因为我是云家人,替我爹卖给未来魔尊一个人情,这样也不可以么?”推他的动作终于慢慢停了下来,百里逐笑伏在男子的胸口呢喃,“……再说了,我娘是九尾妖狐……人都说妖魔,妖魔,我难道还会怕你区区一条黑狗不成?”
“不是黑狗是黑煞獒王。”
“谁管你是什么品种?!我且问你,一直借口草芥剑一事跟着我,你可是有求于我爹?”见黑煞獒王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便知道自己怕是又问不出什么来,只得叹了口气,“罢了,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
“流川侯可有一块宝玉,唤作‘逐云’,能治世间百病?就像这凝冰谷的血提子能解天下百毒一般?如果两者皆有……可否能……”斟酌了半天,他决定探一探云家的虚实,若逐云琚传言是真,自然是一缕希望;无论如何他不能说,其实我是来替魔尊杀你爹的,只想跟着你一路混上沉渊山而已。
“楚四歌,我再重申一遍,‘足以号令天下的剑’以及‘医治百病的宝玉’都是不存在的东西,就像‘楚四歌其实是个蛮不错的家伙’这种话一样,根本不,存,在!”露出了无力又无奈的表情,百里逐笑声音都有些喑哑,该死的冷风灌得人连心里都凉飕飕的,为什么自己还在为一个笨蛋做各种说明?她扬起脸,“还有,你打算把人家抱到什么时候?”
“……明明是你自己贴上来的,怎么好端端地又怪起我来?”
“哈?是你主动抱我的好不好?”
“男人就是这样的……可你难道不会躲么?果然还是很渴望我怀里的温暖吧?虽然你这副身板一点也不温软,嘛,不过勉强借你暖一会也没关系……”
“……混账。”
随着洞窟外的一声惊雷,两人没有意义的争执终于被打断,原本呼啸的风声忽然间变成诡异的音调,似乎有千万不知名的生灵,在随着风声慢慢哭叫,像极了天地间浑然而成的一曲挽歌。
楚四歌脚尖一勾,将落在一旁的草芥剑挑起,掷到百里逐笑手中;两人相视一眼,背靠背对着洞窟的出口出摆出迎战的姿势:雪雾之中渐渐显现出很多重身影,高高低低,在风雪的遮掩之下,迷茫而神秘,只隐隐有模糊的轮廓。
“凝冰谷之妖。”淡淡吐出自己的判断之后,百里逐笑偏头与楚四歌低声道,“你我只要能脱身便好,千万不要伤及妖族性命,否则定会惹娘生气,爹一定又会絮絮叨叨……杀到尘世来捉我回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喔,本来只想活动活动筋骨,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想见血腥了,或许还能早些见到传说中的流川侯……”楚四歌邪邪一笑,原本插在兜中的手动了动,似乎是要伸出来的迹象。
深知那双十指染黑的手有多么锐不可当,百里逐笑一怔,空出的一手迅速按在他大腿上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熟料耳边却是那家伙的一声炸响,“喂,你做什么!”
见他没有收手的打算,她更急,“都说了不要开杀戒了,你听不懂人话么楚四歌?”
嗔怪着临敌还这般大惊小怪的魔物,百里逐笑脸色算不得好,不过这样的相处模式似乎与之前也并没有太多的改变,至少没有因为彼此的身份而陷入一种她所不愿见到的相敬如宾。
“不……喂,女人,你手按在哪儿啊?快拿开!”
“臭流氓。”
“……要说流氓那也是你!”
干燥的雪被人踩踏,发出的窸窣声响无疑令人生畏,洞外呼啸的寒风反而变成了一种伴奏。进退去留,一切都在等来者褪去阴影的伪装之后才可以做出决定,然而少女手中的细剑已然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出鞘。
一个高挑的身影立在洞口,他的身后,是喉间不断发出低吼的狼群。
光和影一瞬间的流转,只望一眼那碧色的眸子,她便失神,喃喃唤了一句,弗叔。
来者微微一怔,一身厚重的银铠衬得有着古铜色肌肤的男子愈发英挺。那张俊武非凡的脸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碧眼战神刀唇轻咧,不确定道,“……霜绯?你怎会在此?”
“嗯,稍微有点事。”
虽被百里逐笑唤一声“叔”,凝冰谷谷主的外貌并不觉老,不过三十左右的模样。他的声音过于干涩沉稳,与这凝冰谷经久不融的冰雪一般冷清,沧桑,无声昭然着岁月的痕迹;随男子而来的狼群仍在嚎叫,一双双幽暗绿眸闪烁着凶恶的光,迟疑着慢慢上前将两人包围。
楚四歌冷眸轻扫,过于苛烈的戾气立刻逼退群兽,就连狼妖弗惑也不得不正视了他,“霜绯,这位是……”
“晚辈楚四歌。”楚四歌抱拳一行礼,在碧眼战神略带深意的目光中微微垂下眼睛。
“只是一个朋友啦,弗叔不要在意。”眼见推搪不过,她很认命地将楚四歌归为“朋友”的行列,“霜绯这次来,是为了求弗叔一件事……”
她的目光停驻在逼近的狼群身上,欲言又止。直到弗惑挥袖示意他麾下的妖狼全数退下,清冷的洞窟中只留他们三人,这才道出了想求良药“血提子”的来意。
“血提子乃是能化世间万毒之物,百年才生一株,实不易得。弗某此生也只见三株,一株被我服下,一株是你娘的陪嫁之物,还有一株确实由我保管,你若需要,我便取来给你,不过……”弗惑的表情有些许复杂,踌躇了片刻他才接口,“杀鸡焉用牛刀?要解瘴气之毒,只需将血提子的茎叶磨碎投入被污浊的水源中便可。至于果实……霜绯,我希望你可以自己留下,也算是了我毕生一个心愿。”
心底重重一叹,弗惑注视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少女,那面容已然与另一个女人重叠:亦是这般的白衣,亦是这般的孤高,可是眼前的她偏偏不是她。
多一分便不是,少一分也不是。
即便他望穿秋水,柔肠寸断,不是她便不是她,那个远嫁沉渊的温婉女子,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或许,连远远望一眼这里的心情也没有。在那个男人身边,只怕再也不会想起曾经凝冰谷,一只狼妖,暗暗许她一世。
如今能远远守护着别人的故事,未尝不是一种对自己的救赎。
“可……那好像是很贵重的东西,我私自留下也没有关系么?”百里逐笑有些不安,听得弗惑一番话,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若是接下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