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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地拥着她,不知已有多久,这副身体如此冰冷,可他是永远也温暖不了了,手缓缓抬起,再次看了一遍纸条上的内容,她说她是最希望他幸福的,可却亲手打碎了他唯一的幸福,简歆,你对我,从來都是那样残忍。
不对!
一个念头如同迅疾的闪电那般劈过混沌的脑海,是的,不对,在平静许久,难以言喻的悲痛逐渐转化为宿命的无可奈何时,开始沉思和清明的他终于发现了破绽之处。
阳寿已至?!她不属于莽荒,阴世并未规定她寿命和劫数,何來阳寿已至?
昨日,她到罂痕殿寻他,告诉他不必再救秦维洛,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只是以为秦维洛在炼狱火城受苦,永远不得解脱的缘故,却不料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条件,应该是让秦维洛转世罢,如此,秦维洛便能够脱离苦海,他亦已答应她,不救秦维洛,为了他的安全,秦维洛的自由,她竟做到了这一步,竟然是这样!
可她又何苦这样,如今他懂了,她才是最重要的,失却了山泽,他至多怅然和不甘,然而,失去了她,却是剜心刮骨的痛,尊贵又何用,地位有何用,权势又有何用?
他宁可入地狱救他的敌人,只为让她不那么愧疚,让她安心地与他在一起,即便是拯救不了,葬身炼狱火城,他也不愿她失去最宝贵的生命,她的目的达到了,却让他一世冷清,曼珠沙华的暗喻,他终究是逃不过么?这一生的争取,难道就在此以失败告终么?那么,花妖独莜夜的转世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说,注定是一场空梦,不切实际的虚无?
愤怒升腾而起,她的魂魄在陵王那里,那该死的陵王要长此以往地占有她,他怎么会允许,怎么会让他得逞,他是曼珠沙华之王,那残酷的隐喻,就不信改变不了,穷尽一生,穷尽所有心血和力量,怎会换不得一世圆满?
为简歆穿好黄绒衣衫,将她轻轻地抱起,转瞬便到了一个寒冷刺骨的地窖内,那是一个方形的冰窖,依壁以均匀方正的冰砖堆砌了两条长长的冰墙,仿佛通向最冰冷的地狱,地面亦是以冰砖铺就,行到尽头,出现一个半人高的平台,中央凹下八尺长,人形宽的槽。
这是专为历任国君百年之后而造的,国君逝世后,将遗体放到凹槽中,再行招魂术,倘若魂魄归体,苏醒过來,则继续执政,倘若就此沉睡,则举行国葬,由新国君继位。然而,阳寿自有定数,从未有过成功之例。
此时,他亦将她放进凹槽之中,俯下身去,在她额头上亲下一吻,“简歆,我会让你成为在冰槽中苏醒的第一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相约来世
炼狱火城的黑火不分昼夜地燃烧,似一柄柄黑色软剑扭动着身躯,指向灰色顶盖,无论什么时候,惨叫声皆不绝于耳,永远不会麻木,永远那么清醒,好比被烧得通红的剑一次次劈向裂开的伤口,又不停地向伤口上浇最烈的酒。
黑火中一个影子一闪,眨眼已移形到秦维洛的面前,洠в醒郯椎捻永淅涞囟⒆潘路鹆礁黾诙础
秦维洛平静地注视不知所为何來的灵魑,“怎么,阴司宰专命你來看我是否像它们那样求饶,惨叫,是吗?他不是能够微观么,何必大费周折?”
灵魑依旧紧闭嘴巴,却有话声从腹中传出,不带丝毫感**彩,“阴司宰命我來解开你们夫妻俩的束缚,让你们归于转世行列。”
昭涟充满忧虑的眼中散发出惊喜的光芒,转世,意味着自由呵,这是她被缚在炼狱火城之后,从未有过的奢望,而今竟要实现了,可是子渊,她的唯一孩子,从此真的要彻底与父母永隔一方,孤独一生了么?在炼狱火城,她时常与秦维洛念叨起他,有父母的思念遥遥包围,虽不得见,也算不得太可怜,而今以后,是连血浓于水的念想也洠в辛耍劭妈竽瞧ゲ蚶腔蛐砘岫运率忠膊灰欢ǎ趺捶诺孟滦模
秦维洛一怔,依然淡漠,“阴司宰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慈悲了,是换一种方式來折磨我吧?”他与舒真联手杀死陵王,不但以陵王那般阴戾的性格,就算换作别个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他,这其中必定大有蹊跷。
灵魑微微抬手,黑袍宽袖上有暗紫色的光芒在流窜,仿佛细蛇吐信那般,跃向人形铁架,折成几十处流光,无声击在各长钉平帽上,缠住秦维洛全身的铁索一圈圈解下,长钉一根接一根从体内抽出,他洠в邪敕中朔埽皇谴Р饨酉聛斫崾艿胶蔚瓤植赖恼勰ァ
灵魑宽袖一挥,点点光芒流向昭涟,方才的过程迅速地重复了一番,昭涟垂下头,惊喜地扫视已经恢复行动能力的冥灵之躯,又有些不太相信地抬手,跺脚,终于,朝面向她站立的秦维洛奔去,紧紧拥住他,“维洛,我们自由了。”
秦维洛怜惜地叹了一口气,“昭涟,你觉得陵王会轻易放过我们吗?”
昭涟脸上的喜悦消失得无影无踪,是啊!她只顾沉浸在灵魑一句不知真假的话中了,陵王巴不得地狱黑火永远灼烧他们,直到时间的尽头,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去转世。
“随我前往遗川路。”洠в欣砘崴堑囊苫蠛投砸跛驹椎牟痪矗轺魏谛湟痪恚切肓队鸪牵渲幸慌珊诔烈跎路鹁仓谷丛谙ト诵悦亩疽雇硎惫猓辉偈橇队诨鹱粕盏耐纯啵挥辛钩构峭返暮猓讨螅袷肚迕鳎ち橹挥勺灾鞯赝牙牒谛洌湓谕吠境こさ亩游樾辛兄校⑴哦校巡患肆轺蔚挠白印
“看來,是真的,维洛,我们自由了,要重生了。”昭涟环顾四周,尽是麻木不堪,被投生意念牵引而走的亡灵,其实也不是真正的麻木,往生路途太长,且转世又天经地义,几乎洠в斜砬橐膊蛔阄郑欢杂诖恿队鸪侵薪獬赖耐隽閬硭担词侵档们旌氐拇笫隆
真的是去转世么?秦维洛脸上亦不由得浮现了喜悦,逐渐确信的同时,疑问也越來越大,颔首看向虚空的某一处,“陵王,告诉我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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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古殿高高的玄色宝座旁,依着置了一张较矮小的白浅绿色玉座,各处精心雕刻了繁简得当的浮凸花纹,靠椅上罩了一面紫色的宽帕,金丝线上流窜着忽明忽闪的光芒。
坐在上面的女子淡漠而平静,着一袭及地黑衣,将她适中的身量衬得纤瘦了些,头发挽起一部分,紫金钗斜斜穿过,末端镶嵌着几颗黑宝石珠,圆润地流着静芒,另一部分则泼墨般散在后背,在黑衣中几近不见,饱满光洁的额头上,同样是黑色的护额冷傲地穿过,拇指般大小的凹槽中,缀了一粒璀璨夜明珠,气质高华,举世无双。
此刻,她的目光停留在阴司宰对引开的微观之镜上,白衣若雪,发束高冠的男子,正好对着微观之镜,不解地要求,“陵王,告诉我原因。”
“呵呵。”黑袍阴司宰嘴角挑起一抹僵冷的嘲讽來,“简歆,他如此不知足,连转世也要弄个明白,你说,要不要告诉他原因?”
简歆的眸中有某种神采在闪烁,却只是淡淡地开口,“不必。”倘若秦维洛得知了真相,宁可自己在炼狱火城忍受煎熬,也不愿意她为他献出宝贵的性命,带着疑惑转世,自然要比怀着痛苦和愧疚转世好许多。
维洛,维洛,你可知我正在看着你,千秋万世,命运之轮不断转动,而我们的缘分,仅仅三年不到。
原來那次,他拼尽生时和逝后的所有功力,在最关键的时刻将她推出火海,虽拯救了她,却也换來了真正的诀别,从此疏途。
秦维洛等不到回应,皱了皱眉头,再次不甘地问了一遍,昭涟脸上带着喜悦劝他,“既然如此,就不必深究了,我们脱离火海才是最重要的。”
她对邵柯梵和陵王的仇恨,对子渊的苦苦思念,即将风流云散,世事不过一场大梦,虽然对子渊的未來隐隐担忧,但一切早已由不得她做主,还不如在踏上遗川路之前,领悟一次心境通达的豁然。
秦维洛看向前方,目光经过几十个头顶,定格在隐约可见的遗川路上,眸中星辰之芒微微闪耀,他终于确定能够转世了,灵魑洠в衅跛驹滓矝'有它图,心下亦是一片希冀和安宁,几乎忘记了所有的不幸,可是,那个黄衫女子却似永不熄灭的烛火,在心底不断跳跃,是的,他想见她最后一面,问一下她,那三年的相爱,究竟是不是一场梦?
遗川路铺开三丈之远,宽展一丈,仿佛一块稍大的踏板,承接延伸而來的往生路径,自成一体,悬浮在幽暗的虚空之中,被雾状物缓缓缭绕,白雾虚无缥缈,聚而又散,隐约可见凝上一层冰霜的地面,由于亡灵之体呈半透明状态,步入其中,基本上便不见了身形。
距离遗川路仅有半丈之远的时候,昭涟停下來,挪到两条队列之间空出的地带,看秦维洛的眼神充满炽热的希冀,一踏上便是遗忘,她不要遗忘,生生世世,她只爱眼前的这名男子,即使他家国沦丧,即使他一生不得志。
秦维洛心猛地一疼,将她拥入怀中,嘴唇凑到她的耳边,“那么,相约來世罢,昭涟。”感到环住他后背的手圈得更紧,他继续柔声道,“我们得快一些,在遗川路的遗忘功效发生作用之前,进入入世隘。”
“你知道吗?”昭涟头靠到他的肩处,“这是我这一世,最幸福的时刻,洠в徐瑳'有仇恨,洠в刑蟮那9遥挥卸阅懵坏陌悖谡飧鍪焙蚨晕宜盗苏庋幕啊!
“昭涟,下一世,我好好爱你。”
他仅有的一只手紧紧抱着她,相互交颈,目光绕过遗川路,凝视无声旋转的圆形光环吸口,那即是入世隘了,身形斜斜掠起,直朝入世隘迅疾飞去,白衣似雪,粉衣若桃,仿佛雪花与桃花簇拥在一起,在半空盛放,永不落下,点缀的它色布料似翩飞的彩蝶,穿梭雪桃之间,美得如此不真切。
麻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