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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她死死护住的亚卡。
搭救祭尘失败,祭尘仍在郑笑寒的手中,后果怕是不堪设想,从她命陈眉儿演的这出戏可见一斑。
简歆的心越來越冷,像咽下的一块寒冰逐渐沉到心底。
终于经过山泽地带,会发光的树七彩璀璨,盈盈闪闪,在一片茫茫夜色中衬着遥远的夜空,似恋人相互对望的眼眸。
简歆的眼睛涩涩的,忆起和秦维洛也曾在如斯景致中共同飞行,相伴相依,不离不弃。
他们努力了三年,为了避免他被带到炼狱火城,或被烈焰灼烧,或被铸入剑中,熟料这两种结局都不是,竟是换得魂飞魄散的后果。
魂飞魄散,再也无法挽回了,被烈焰灼烧,被铸入剑中与之比起來,已经算是恩赐。
维洛,维洛,你的魂魄散到这广阔的天地间,是否不生不灭,此时正将我包围,像你无心却温暖的胸膛。
似乎泪水早已流干,她只是怅然地凝视前方不断逼进的夜色,刹那间,心仿佛死了一回。
陈眉儿的身子虽然轻盈,但长久地抱着,她的胳臂逐渐酸疼麻痹,飞行也开始吃力起來。
为了尽快抵达苍腾,简歆提了一口气,身形升到离地万尺的空中,冷气不断迎面扑來,她的脸上很快蒙上一层白霜,怀中陈眉儿一阵哆嗦,恍恍惚惚地醒來,注视那张朦胧的脸,小心地问,“恩人,怎么这样冷?”
简歆下意识地将她抱得更紧,“这样我们能够快点到达王宫,尽快为你治病。”
“啊!”陈眉儿惊呼出声,身子猛地动了一下,“王宫?什么王宫?你是什么人?”
简歆才想起洠в薪虑楦登宄熬褪遣蕴谕豕沂恰
她顿住了,她是什么?
在苍腾王宫,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然而,怀中的人却颤抖起來,月光下,简歆看到她的嘴唇无声开合了两下,苍白得洠в邪氲阊
“你怎么了?”她奇怪地晃了晃陈眉儿。
“恨,我好恨……”陈眉儿终于发出了声音,虽轻微若蚊,却透出一股恶狠狠的怨气。
简歆莫名其妙,“恨?你恨什么?”便说边将她搂紧,免得她从高空掉落下去,粉身碎骨。
怀中的人冷静了下來,却似乎是将什么生生压抑下去,咬着牙,“恨我患了花柳病,恨让我患了花柳病的人。”
简歆一时哑然,花柳病是她不自重惹上的,这怨谁?让她患花柳病的人,不止一个罢!
她本觉得陈眉儿有些不可理喻,然而,想到误入风尘的女子一般都有难言之隐,便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陈眉儿也不多说,只是凝视着夜空,眼中的色彩不断复杂变幻,鼻孔呼出的热气氤氲一阵,转瞬飞过,一程缭绕。
只见残破之躯,却无人知道她的过去是怎样的波折,坎坷之于人生,如沉浮之于尘埃。
怀里不再有动静,简歆轻叹一声,腾出一只手,将陈眉儿的头按入怀中,忍住寒冷,强打精神,继续赶向苍腾。
苍腾王宫一片漆黑,偶尔见到点点亮光在游走,穿过影影憧憧的景致,时明时灭,那是值夜奴才或婢女提着宫灯巡夜。
忆薇殿殿门微启,苏蔓不时探出头焦急地张望。
几乎是傍晚的时候,简歆悄无声息地离开王宫,现在还不回來,或许是去某个地方了罢!
她只知道小姐会去某个地方,却不知道她去的究竟是何处,她作为亡灵存在的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回來后从來不与她说。
只是,小姐会经常怆然发怔,眼神空洞,似乎看到了极其遥远的地方。
既然她那么执迷于那里,却为何选择将大多数时光留在王宫呢?终究,终究是放不下国君么?
可是,她和国君之间,似乎越來越生疏了,回來后,她对国君不闻不问,国君也真的实践丢下的那句话“除非有重大的事,不然再不会來”,今天真的不來了。
世事难料,人间荒疏,真的如此么?
曾经如此在乎对方的两人,那一份爱恋,似乎逐渐湮灭在时间的流逝中了。
苏蔓想到那个从未正眼看过自己的剑客,忽然一阵触动,手猛地捂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來。
无论如何,至少他人是相爱过的。
而她,多少次特意从他身边经过,他却一直熟视无睹。
苍腾律法有规定,倘若婢女或者奴才欲回家成亲,那么,王室会予以辞职恩准。
三年前那场生离死别,她本打算为姐姐守孝三月,而后请辞回家,找一个朴实的男人简单知足地过一辈子,却不料遇上了他,方才选择留下來,在那个凶残狠辣的女人身边如履薄冰地待了几近三年。
可一晃三年,她又得到了什么?
再等半个时辰,已近子时,简歆仍洠в谢貋恚章沼谌隙ㄋ侨チ恕澳掣龅胤健保愕亟潘希亓俗约旱男「笪荨
丑时届至,那个夜中匆忙奔波的女子,终于在忆薇殿殿门口落下,看到大门紧锁,知道苏蔓已经失望离开,她曾对她说过,无论她去何处,只要过了傍晚不回來,苏蔓便可自行回去。
可是,这个傻女孩,是否独自待了很久。
简歆皱了皱眉,一手抱紧陈眉儿,一手掏出细薄的钥匙,轻轻转动门锁,推了进去。
“恩人。”陈眉儿动了一下,环顾一下大殿,眼睛一亮,不由得赞叹,“真豪华啊!”
简歆这才想起忘了放下陈眉儿,虽同是女子,却也尴尬地将她放下。
她裹着那件黄衫拘谨地站着,有些惶惑地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苍腾王宫。” 见她害怕的样子,简歆轻轻答,怕惊动了她。
陈眉儿的肩膀不经意间颤抖了一下,眼中的神色瞬间出现了几许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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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眉儿低低吐出一个字,“好。”由于她垂着头,简歆看不到她的表情,却也并不在意,只打了一个呵欠,“飞了几个小时,我们都累了,睡吧!”
然而,和一名染上花柳病的女子同睡一床,任是她再仁慈,也觉得有些别扭,便侧过身去,背对着陈眉儿。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敢问……恩人的姓名?”
简歆睡意正浓,迷迷糊糊地答,“木简歆。”
陈眉儿顿了顿,想问什么却不再问,也是很快睡过去了。
窗外,那双长久地注视着忆薇殿寝房的眼睛终于收回,一个挺拔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
次日,碍着简歆的面子,不情不愿的宫医为那个來历不明的女子开了几贴药,叮嘱她好生休养,不可再行荒淫之事,便匆匆离开了,仿佛面对瘟疫那般。
简歆只能表示歉意,“眉儿不要放在心上。”
陈眉儿斜躺在床上,微微一笑,“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天恩浩荡了,眉儿怎敢苛求太多。”
简歆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只觉得心中被不满充斥,“你好好养着罢,我出去一躺。”
说完便匆匆出了门。
陈眉儿转头注视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邵柯梵有些讶然地抬起头,看着案前一脸愠色的女子,“怎么了?”
“邵柯梵。”简歆眉头紧锁,声音压抑不住怒气,“你……你根本洠扇巳ゾ燃莱荆咳雌宜狄丫闪巳巳ァ!
邵柯梵摇摇头,轻轻笑了一下,“我是吩咐苍腾内应等待我的命令,只不过洠в卸侄选R蛭
见他卖关子,简歆也不催,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这样的眼神,是对自己的么?
邵柯梵心一寒,幽幽道,“因为郑笑寒似乎对他有意。”
怎么可能!要不是因为祭尘与邵柯梵联手,或许赢的不一定是苍腾,郑笑寒该是对祭尘恨得咬牙切齿才对。
她不由得气冲冲地脱口而出,“胡扯。你不救,我下次再去。”
邵柯梵盯着她,“知道么?看守祭尘的两名剑客,正是苍腾的内应,郑笑寒一举一动,尽收他们眼中。”
“啊!”简歆惊呼一声,怔住了。
如果是,那两人演戏的本领还真厉害。
“所以你多操心了。”邵柯梵执起茶盏,缓缓送到嘴边品下一口,绕有兴致地注视着口瞪目呆的她,继续,“至少,他们会保证祭尘的安全,目前郑笑寒未对祭尘痛下狠手,他们不过是静观事态发展。”
简歆一时哑口无言,然而,忆起一件事來,心中仍是不平,“可是,郑笑寒命人喂祭尘催情药,意图让他染上花柳病,那时我还洠в械执镉ブ愕娜撕孟癫'有帮他啊!他一头撞在墙上,差点丧命。”
“呵。他可真倔强,所幸洠в信闵厦!鄙劭妈笠⊥沸Γχ胁⑽蘩渑叭旧狭耍梢灾危丶且喑湍鞍滓欢ǖ萌⌒庞谥P!
他可真是狠心啊!染上那样的病,尊严丧尽,身体虽可以恢复,然而,心却是要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中了。
况且,为了安稳地插入两名卧底,他不惜伤害一直衷心耿耿的祭尘。
简歆闭上眼睛,“国君好权谋,佩服了!”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出齐铭宫。
邵柯梵握住茶盏的手猛地一紧,眼中涌上一抹浓郁的沉痛。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小困兽
惠珂殿的寝房正中,一张华丽富贵的大床分外妖娆,纱幔被玉勾轻轻撩起,米白色的丝绸被单上,绣着一朵朵粉红色的花,栩栩如生,颇有立体感,似乎撒上去那般。
那是只生长于苍腾王宫烟渺苑的零双花,两朵相依不弃,共同凋零,虽是独立而生,然而女红却按照主人的旨意,将两朵的根蒂绣在了一起。
离床半丈之外的地面上,铺着一张厚达一尺的软绒席,一个年轻的男子静静地躺着,额头上凝固的鲜血已经被清理干净,一条不宽不窄的白绫将他的伤口包扎住,只是因情欲发作而被撕扯得褴褛的墓匠服仍挂在他身上,露出古铜色的宽厚胸膛。
“丹成,丹成……”床上的女子眉头紧皱,口中吐出缥缈的呓语,身体轻轻扭动,似要摆脱无边的梦魇。
长夜将尽,浓墨般的黑色稀释开來,白昼之光如水汽渐渐扩散,越來越膨胀,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