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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最爱你的人是我(下)
“所有事情的幕后黑手其实一直都是我,因为我看的见你的退缩和犹豫,于是嫉妒跟私心便像毒蛇,一点点侵蚀了原本的良知。所以,在这场不可饶恕的罪过里,我自始至终都是主谋。”
岳郅和转过身去看依偎在一起的朗逸夫和涂晓蒙,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逸夫,**的事情我很抱歉。”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也不再注视着对方,像是一心要赴死这人,企图和这个世界做个决绝地了断。
“郎老太太是一切不幸的元凶,我原本以为经过八年前那件事情之后,她会改变。可惜,是我太天真。当晓蒙站到她面前的时候,那样的神态跟表情几乎跟当年一模一样。而之后发生的事情,几乎就在情理之中了。看着晓蒙重蹈覆辙,对于她的怨和恨便也随之攀升到了自己难以容*的地步。那时候我就想,只要我在,这样的事情就不能再一次发生。不过,还好,朗逸夫你这次放聪明很多。”
岳郅和说道这里,脸上不由地浮起一丝让人心凉的冷笑。
“只是,我想不到,你为了留住她,竟然使了那么卑劣的手段。”
他向来很有分寸。总是点到为止。那话里的深意,不是听不懂。晓蒙有些错愕地盯着身边的朗逸夫看。眼神里有些许的难以置信。
“老太太的死跟我*不了干系。是我在医院里安排了人,做心脏搭桥手术的时候在麻药里做了手脚,后来输液的时候又注了一剂。这样便确保了万无一失。”
“岳郅和,你是为什么?”朗逸夫的脚被上官打伤以后,一直流着血,他脸色惨白地坐在地上,冷冷地质问着他。
“之后的丑闻也是我故意放出来的,我还告诉涂晓蒙关于上官的消息。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让你们离婚。”岳郅和不理会朗逸夫的质问,继续冷淡地叙述着,仿佛那一切都跟自己毫无关系。
“够了,郅和,不要再说了。”上官无力地用枪顶住他的*口。他是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她,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冰冷的枪口就抵在岳郅和*口上,上官的情绪很不好,眼泪止不住地流,那么多事情,*只有她知道。岳郅和一直说,她便一直摇头。
“晓蒙,你知道吗,那些伤害你的事情,上官一直都做不来。所以,自始至终都是我。抱歉,事实上,我只是想让你离伤害地带更远一点。只可惜,事情到今天这样,并不在我预想之内。”
岳郅和并不理会上官,只顾着继续说下去。他不会停下来的。他要把积*心里那么多那么多的话统统都说出来。过去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把真心剖给别人看的人,而如今,他只能这样。因为,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我们的计划进行得一直都很顺利。在车祸以后,我们便对外宣称岳郅和因为车祸身亡。这样,之后的事情办起来我会更加方便一点。但是,当一切就等待临门一脚的时候,我那被嫉妒,仇恨,愤怒啃食的几乎快要消掉的良心一点点残喘起来。空下来的时间,我总是在想,我们这样做最后究竟能得到什么?我们究竟要的是什么?我们要抓住的是什么?我们始终放不下的又是什么?”
“我想的越久,便越觉得我们似乎走远了。”
岳郅和低下头,让自己能够和上官平时。在彼此清冷的眸子里,浅浅地映出对方的脸孔。他声音轻柔,慢慢地告诉着,
“所以,我必须要把你带回来。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允许你比我更早地走进万劫不复。刀山火海,我一个人走就够了。我只要你好好的。”岳郅和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魔力,灼烧着上官的理智。他一只手握住她拿枪的手,掌心温暖,把她冰凉的手握在里边。另只手*住她的脖子,将她拢进自己身前,轻轻侧头,那片*淡淡*住了她的。
那是岳郅和从未有过的*举动。也是他们唯一一次最最*的动作。
上官一动不动,只觉得浑身冰凉,只有*边,带着点滴灼热的温度。她睁着眼睛望向虚无,不自觉间,有一地泪珠从眼里滚落来,顺着脸颊蜿蜒而下,仿佛流不到尽头。如同那*的爱意,缱绻至天涯。
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岳郅和松开手,只在她身侧轻声耳语,“答应我,好好过下去。去爱这个世界,一如我爱着你一样。”这样的话,如同是最后的道别,上官有了不好的预感,凌厉地看他一眼,像是已经知晓解下来要发生什么,她刚要推开他,却终晚一步。岳郅和趁上官不备,夺过她的枪,在她身后狠狠一击,上官还未来得及反应,周围的事物便一点点模糊起来。在意识涣散的时候,她听到了刺耳的警铃声,像是来了很多人,四周里脚步声渐起。
“岳郅和先生,我们怀疑你与一起命案和涂晓蒙小姐的绑架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那是上官最后听到的话,她想拼命辩驳,她要为他开*,一切都不是那样,自始至终都不是他说的那个样子。但是,人却不听使唤地沉下去。仿佛溺了水,再也浮不上来。
第六十九章 今生今世(上)
“涂小姐,你还是回去吧。郎先生现在不见外客。”
晓蒙坐在客厅里足足有一天的时间了,桌上的茶凉了热,热了又凉。霍彦已经劝了好多次,但是她就是不听。从头到尾就一句话。
“让我见见他。”
听到她再次要求,霍彦着实有些无奈。这眼前的涂小姐也是事件受害者,绑架时候腕子上留下的淤青还没来得及褪去,脸色惨白甚至发青。精神状态很不好。她已经在郎家等了整整一天。滴水不进,就那样枯坐着。像一粒顽石,有多少次霍彦甚至要自作主张地去帮她一把。但是,到底是朗逸夫说了不见,他便怎样都不能忤逆。
*****
岳郅和被捉走以后,晓蒙,苏拉和朗逸夫都被送到医院去。其实,她没有什么问题,要说受伤,也是朗逸夫。只是,那个时候,她想不到情况会变得那么糟糕。或者说,她不愿意相信情况会有那么糟。
上官的那一枪打在朗逸夫的大动脉上,他的腿流了很多血,晓蒙尽可能地做了急救措施,但是,等到救护车赶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昏迷。晓蒙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场景,她的手上都是血,那血仿佛流到眼睛里,她努力的要擦掉,却越发地浸染开了,整个世界都像是沉到血水里。她看着朗逸夫的面颊一点点失掉血色,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从他的脸上化开来,是青灰色夹着层层蔓延开来的死亡的气息。晓蒙突然觉得自己沉的喘不过起来,无形的手像是揪住了她的气管,她张着嘴拼命呼吸,这个时候,眼泪却不自觉的湿了整张脸。
到医院以后,她便与朗逸夫分开。看着护士来回飞奔的身影,叫喊,嘈杂,哭泣统统涌进她的耳朵。晓蒙抱着胳膊紧紧贴到走廊阴冷的墙壁上,人不自觉地打着寒颤。霍彦一直都陪在急救室外,他劝了好几次喊晓蒙回去休息,但对方却始终不依。两个人蹲在手术室外边,护士进进出出换着药品,无暇顾及他们。那是一个永夜,彻骨的凉意和彻头彻尾的黑漆像一株毒,生生要了人命。
也不知道等了有多久,好像天边泛出了鱼肚白,急救室的门终于开开来。蹲坐在地上的晓蒙第一时间地想要站起来,而突如其来的眩晕一下子就让她失去了意识,昏迷前,只听到医生说着,“抱歉。”那一句话才刚刚起了个头,晓蒙的心就不详地沉下去。
再次醒过来是在病*上,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地钻进她的鼻腔。晓蒙自从英国回来以后,一直都受不了那股味道,每每闻见,便咳嗽不止。
“涂小姐,你醒了。”她听到霍彦的声音,随着他的面孔在惨然的白炽灯下出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吃力地想要坐起来。霍彦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意,连忙扶着她的身子,把靠垫送到她背后。
“涂小姐不要着急,郎先生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住了,就在隔壁ICU。”听到这样的话,晓蒙的悬着了心稍稍放了下,随即又坐起身来。
“我要去看他。”晓蒙忙不迭要从*上下来,却又及时被霍彦拦住。
“涂小姐,你现在*很弱,还发着烧,医生说要多休息。郎先生就在隔壁,如果有什么情况,霍某会及时告知你的。”
“不,不……我要去,去看看。让我去啊。”晓蒙像是魔怔了,执拗着翻下*,*的脚触及冰凉的瓷砖,丝丝冷意从脚心钻进来,仿佛这样能让她迷糊的大脑清醒几分。
霍彦拗不过她,便小心地扶住她的身子往外边走。ICU里她的病房仅仅几步之遥,可一步一步潺潺弱弱病萎萎的走,却像是走了好几个世纪。
眼前的朗逸夫让晓蒙都要认不出来。身上插满了粗粗细细的管子,眼睛紧紧抵闭着,很长的睫毛覆在面颊上。脸色苍白,也不过是一个晚上不见,却好像瘦了许多许多,面颊有一些凹陷,颧骨都开始显得突兀。鼻腔和口腔里都插了导管,样子很丑。晓蒙看着这个男人,不觉地心疼。他是多么要面子的人,过去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有多挑剔啊,头发是什么样儿的型,衬衫要熨到怎样的程度,西服要什么牌子的,怎样的面料跟款式,袖扣又要什么样的款式,手表要矫大羽,就连钢笔都是万宝龙。过去她觉得他挑得近乎偏执,一个那么追求完美的人现在却躺在病*上,连平日里他最会显摆的冷漠跟傲气都没有了。毫无生气地紧闭着眼,安静得令人害怕。
晓蒙试着走近他,几日不见,他的身子都像是单薄了去,被白色的被单盖住,隐隐框出一个人形。她愣愣地看着,忽然觉得朗逸夫的身子有些怪异,好像,好像少了一些什么。她的心猛然一跳,条件反射般把他脚边白色的被单掀开来。只下一秒,晓蒙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捂着自己的嘴,人却不可抑制地呜咽,起初还是轻声的啜泣,接着却渐渐嚎啕。她把自己的声音压抑在喉间,单薄的身子随着情绪激烈地颤抖。
泪滴像断线的珠子扑簌落下,落到被单掀开的地方,那里空荡荡的,只余下泪水打湿的痕迹。
第七十章 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