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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寒看了董清秋一眼,眉头深锁,“这一场仗,只怕艰难。韩晔只是一个参军,并非统领,他的亲兵不过八千。他必定留了两千在焰城,又暗伏了两千想要在路上出其不意袭击我。现在这里。统共不超过四千。”江望寒说着,话锋一转,“只不过,朝廷刚刚发下地粮草暂时堆在大湾,若是惹急了韩晔……”
董清秋顿时明白过来。“若是惹急了韩晔,只需要朝城中放火,这便是一座火城。到时候粮草与人共焚!”
江望寒沉重的点点头,董清秋知道江望寒揣测不假,江望寒威望甚高,韩晔之所以能够据守焰城,便是趁江望寒不在,出其不意的把十大统领都给囚禁了。他虽然搬出皇帝来,但若是不把江望寒除掉,难保那些统领不会把他给杀了。
所以,只有把江望寒杀掉才是最重要的事。如今大湾城只是个储存了大批粮草的小城,为了杀江望寒,只有把粮草也烧了。
“小秋,我现在带你突围出去,找人先护送你回京城。”江望寒恐怕也知道形势对自己十分不利,先行安排起董清秋地事情来。
董清秋看江望寒正要去吩咐,一把拉住他,“大将军,我说过,不需要为我费心的!我也绝对不会是你的负累!”
江望寒一愣,挤出一丝苦笑,“我知道你同别的女子不同,但这是我的原则,若是不能保护你,红蝶泉下,也必定不安。”
董清秋看火光下江望寒伟岸的身影,顿时对他好感大增,她不是同别的女子不同,只不过她有筹码随时都能够反败为胜。
董清秋心中不知为何把他同上官凛比较起来,论威望,大将军足以服众,可是他行事光明磊落,虽有智谋,却不用阴招,论阴谋终究不及上官凛。所以即使是江望寒在边关苦心经营,上官凛只需要寥寥棋子,就能让此地大乱。
董清秋想到上官凛,有些心寒,即使自己为他摆平了文昌侯,他还是猜忌自己“居心叵测”,要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哪里会讲什么原则道义?倘若换作上官凛,这个时候只会顾着他的军队地盘,绝对不会理会一个弱女子。
她也不知道为何走了神,直到旁边急促地呼唤声才把她给拉了回来,“大将军,你看!”
董清秋抬头向外张望,只见城下的火光之后又一片火龙从林中窜了出来,火龙蜿蜒却迅速,江望寒定睛远视,以他地目力已看清楚那边是韩晔的亲兵到了。
“哼,韩晔那老匹夫来了!我正愁他不到呢!”江望寒抽出背后箭筒中的长箭,搭在弦上,只等着韩晔在马背上一出现,就要了他的老命。
谁知韩晔早知道江望寒箭术超凡,防着他这一招,没有骑马,而是乘了一辆马车,马车周围都是骑兵,让江望寒根本无法得知他的准确位置,果然是只老狐狸。
韩晔放心不下这边,所以亲自督战来了,看架势,誓要让江望寒葬身大湾才罢休。
江望寒没等韩晔地阵营摆好,便在城楼之上朗声道,“韩晔你这等贪生怕死之徒,躲在马车之中,也配调动兵马?当真是我楚人的奇耻大辱!”
他这几句话中气十足,凭着内力送入韩晔阵营之中,每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江望寒的形象在边关深入人心,即使是韩晔地亲兵,相较之下,也觉得江望寒这样的人才配的上是主帅,底气不由弱了几分。
“哼,江望寒,你也配称楚人?你身为龙骧大将军,食君俸禄,却因一己之私,据守焰城,拒听朝廷号令!你分明是不忠不义,叛国背楚的大罪人,有什么资格数落旁人?”韩也是武人,坐在马车之中声音却也算是洪亮,“吾皇英明神武,有太祖风范,我等身为朝臣,自当分君之忧!你这叛国奸贼,当时便和文昌侯狼狈为奸,如今文昌侯已经伏法,我自当清君侧,替皇上除了你这恶贼!”
“城中将士听令,江望寒叛国违逆,我只取他一人性命,其他人毫无干系,皇上定然不会怪罪尔等!”这一句话也是朗声送入大湾城中。
“哈哈!他不会怪罪?”江望寒大声笑起,爽朗笑声登时将韩破坏军心的话语给掩盖下去。“他的江山社稷便是文昌侯替他打下的,如今侯爷落得如何的下场?我妹子真心待他,却被他打入冷宫,对于至亲和恩人尚且如此,韩晔,你以为你今天取了我的性命,他日你又能有什么好处?”
江望寒的话顿时把那些起了贰心的人念头给抹杀了。上官凛雷厉风行,果敢狠辣的形象看样子已经深入人心。
“哼,你莫要在这里危言耸听!江望寒,边关的将士为你出生入死,你又可曾为他们想过?他们的父母妻女不是在焰城便是在乡间耕种,你为了报复自己的私仇,便要数十万的将士陪着你一起叛国!你让他们再回不了家乡,他们年迈的父母到垂暮之年却要颠沛流离,甚至陷入牢狱,你的义父是人,他们的父母便不是骨肉至亲了?他们戍边卫国,原本是家中的骄傲,顶梁柱,你现在却让他们成了罪人,你不是恶贼是什么?”韩晔的这样一番说话,立马就把江望寒的劣势展露无遗。
江望寒在边关威望极重,韩晔就算说江望寒叛国,那些将士也不过把这话当作耳旁风,就算韩晔搬出皇帝,想要用“升官”和“免罪”来诱惑军心,也只有极少数的人被引诱,但眼下老奸巨猾的韩把父母妻儿搬出来,江望寒威望再高,边关的将士就算再愿意为他赴死,也不得不眼中浮现出父母的样子。
江望寒知道军心将动,高声喝道:“韩老匹夫!休要在此挑拨军心!你自己贪生怕死,想要向人摇尾乞怜,不要把所有人都想成同你一样!”
论唇枪舌剑,江望寒显然不是韩晔的对手,董清秋在旁边暗自摇头,恨不能帮江望寒去对骂,照这样骂下去,江望寒只会让自己越来越不利。
城下忽然出来十几个老妇,在城下嚎啕哭了起来,只听那些妇人挥手望向城楼,哭天抢地道:“儿啊!儿啊!你就要这样枉送了性命么?要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小四,小四啊!你哥哥在这边啊,难道你们要弟兄相残……呜呜……”
这样的哭喊声顿时惹得军心大乱,董清秋心里暗骂这韩晔的奸诈,把驻守大湾城兵士的父母也带了几个来,早就算计好用这法子来扰乱军心,城上有人已经认出了自己的妈妈,刚才还激动澎湃,一转眼,现在却忍不住双腿颤抖起来。“妈……我不是……”
其他人看着这光景,忍不住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一时候思绪纷飞,哪里还有拼杀的勇气?
江望寒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知道自己被韩晔刺中了软肋,想要负隅顽抗,会有怎样的惨烈,他也难以预料。
“也罢!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江望寒一人做事一人当,原本都是楚国的男儿,岂能为我自相残杀!兄弟相戮!”江望寒弃了弓,抽出手中的宝刀,明晃晃的宝刀映得他的脸煞白,他把董清秋往后一推,丢给将士,“照顾好她!”
江望寒一跃,站上墙头,“众将士听着,一切因我而起,也止于我,于他人无尤!无论发生何事,也不准你们相互残杀!”此言一出,信奉江望寒的将士只觉得心中淌血。
董清秋暗自摇头,心想这江望寒又中了韩晔的激将法了!
“韩晔!纳命来!”江望寒喊了一声,人已经从墙头跃了下去。
卷五 第三章 钦差大臣
知道江望寒武功了得,在军中素来有李广之称,为术,一直坐在马车之中,不肯出来示人。
江望寒便舍了弓箭,拿着长剑就往军中去了。
董清秋在后边暗暗叫不好,江望寒他武功即使再过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要白白取韩晔的性命怎么可能?
他刚刚冲出去,韩晔的亲兵便蜂拥而至,离韩晔的车驾尚有两百步之遥,便已经被人团团围住。那些人再不想伤害江望寒,却是韩晔的亲兵,更是知道韩晔打得是皇帝的旗号,江望寒是叛逆,若是护主不利,免不了和江望寒沦为一处,见得江望寒过来,也只有拼了命硬着头皮迎上去。
董清秋在城楼上只见江望寒奋力搏杀,每一剑都只挑兵士的手腕,不伤人性命,但只见人越来越多,江望寒想要靠近韩晔,只怕杀到天明也难以得逞。
江望寒在城下越斗心里越紧,只是他戎马生涯,困顿时又何止今日,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才是他武人的风格。
城上的将士见得江望寒威武,心里头也不是滋味。
忽然之间,城楼之上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只听那声音说道,“皇上圣旨,众将士听令,全部放下兵刃,不得自相残杀!”
这声音不大,但“皇上”两个字就好像烙印一样进入了所有人的心里。
韩晔听得这声音,心里头一紧,在车中也按捺不住站了出来,只见城楼之上。一个全身铠甲的人朗声说话,那人身材瘦小,被铠甲一罩,压根就看不见人,十分不起眼。韩晔见有些人开始议论。连忙说道,“有人假传圣旨。不要听他胡言!速速拿下江望寒逆贼!”
那些人一想也是,江望寒这边怎么可能有人有圣旨,只是那人脱去铠甲,用更大的声音说道,“我乃皇上亲派钦差董清秋,圣旨在此。谁敢不信?!”
董清秋虽然是培训师出生,讲起课来声音宏亮。但在城楼之上,尽管顺风送出话去,却也费尽了她的力气,声音都快要破了。
她这番话说出来,原本缩进车内地韩晔不得已又跑了出来。只见她手中举着黄灿灿的绸布,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狐疑。
他们身在边关,并不知道董清秋是什么模样。但董清秋的声名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人从一开始作为天下第一才子被楚皇召入皇宫,到短短月间就从一名小官升做京兆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