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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得今天又要投栈,董清秋于是特意强调自己昏昏沉沉的,对燕崇台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装作没听见他在车后说的话,哪知道这个大魔头什么时候居然变出了一柄木杖,自己想要假装没听见,他手上一用力,自己就得“哎哟”叫起,这还能敷衍么?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董清秋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勒着马往镇子上的大街小巷窜着,为得就是给燕崇台找一个勉强看得入眼的客栈。
燕崇台好容易满意了,董清秋随着燕崇台一起入了店,立马就感觉到背心冰凉,因为店家告诉她,整间客栈只剩下一间客房了。
董清秋脑袋嗡的一声响,故意安排的吧,这么大地客栈。只有一间?“燕公子,不如我们换一家吧?”董清秋努力使得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亲切和谐”,不过她在心里头把燕崇台名字里头的这个“燕”字用“阉”给替代了。
燕崇台丝毫不采纳,“就只有这间客栈看起来勉强能住人。一间就一间吧。连我都不介意了。”
那掌柜的听见燕崇台说自己这间客栈只是勉强能住人。很不高兴,转眼瞥见外边有一对夫妇前来投栈,立马道:“你们不住,有人住……”这个住字只说了半个音阶,就被燕崇台伸手掏出来地一锭金锭子给吸引住了眼球,慌不迭地对外面的夫妇两道:“今日客满啦,明日再来吧。”
那一对夫妇颇有些扫兴,那女子还揪了揪男子的肩膀,“唉!叫你早些来的。这家床睡得可软了。”
董清秋登时无语,不过她入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想验证一下那女子所说的床软。她往床上用力一坐,底下还真的有一股作用力把自己往上弹了弹,这感觉还真像席梦思。董清秋揭开被褥一看,只见厚厚的被褥下是用细细的竹片粘合做成的弹簧床,真是巧妙。
正想着后脚进来的燕崇台看到董清秋在床上一颠一颠,眉头一皱,用那根木杖敲了敲地板:“这里才是你睡地。”
董清秋愕然地看着燕崇台。燕崇台不禁冷哼道:“难道你要和寡人挤一张床?”
董清秋回过神来,也对呵,难道她认为这个大魔头会很风度地把床让出来给她睡?她悻悻地从床上站起来,正要翻白眼,燕崇台又说道:“对了。让店家把床上的这些都换新的。我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他说着,颇有深意地看了董清秋一眼,意有所指。
倘若说前两天一人一间住房,董清秋还能在关门之后倒头大睡。弥补每日白天赶路的辛苦,可是今天她好容易给自己铺好了一个临时的床铺,想要早些休息,那边的燕崇台却好像困意全无。
也对。他每天坐在车里头,什么时候想睡就睡,又没做事。晚上当然精神好了。于是燕崇台先是让董清秋给他找出笔墨。腾出桌子来就即兴画了今日来时所见地沿途风光。画这幅画就花了差不多一两个小时,燕崇台意犹未尽。又让董清秋给他摆好琴,要弹弹曲子。
董清秋在旁边看画的时候,就已经上眼皮打下眼皮了,等到燕崇台说要弹琴,才刚刚把弦给拨弄了一遍,董清秋就打着哈欠回去睡觉了,她实在是支持不住了。
董清秋自从认为燕崇台对自己没有兴趣之后,尽管每日里头被燕崇台带着有些捉弄性质的支配,却也不认为自己和他共处一室会如何如何。更何况这间客房有里外两间,董清秋就挑了外间铺床休息,也懒得梳洗就和衣睡下。
伴着燕崇台轻轻的琴声,董清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只是这睡还没沉稳,一声“铿”的重响差点没把董清秋给吓得屁滚尿流,董清秋翻了个身,继续睡,琴声还是如涓涓流水,只是一不留神,两声“铿铿”像是带着千军万马而来。
董清秋下意识地把自己地头往被子里头埋,要是琴声一直保持一个音调她还勉强能睡着,可是这时不时的忽大忽小,顿时让董清秋从梦里头惊醒,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坐直了身体,那边燕崇台仿佛不知道董清秋的挣扎,背对着她,自顾自地弹着。
“你到底要弹到什么时候?!”董清秋心想即使会惹怒燕崇台她也不得不问了。
燕崇台的琴声嘎然而止,“琴技不同武功,一日不练,便要生疏了。想要保持这水准,每日都得操上几曲才行。”
董清秋气结于心,“照你这样说,岂不是你等下还要再唱歌练声,下棋练脑子?”
燕崇台点点头,“正是。”“你还让不让人睡了?”董清秋眼见得燕崇台认真说,便知道他等下会照做,终于发飙道,“你自己发神经就算了,不要害得周围人都跟你一样!”
燕崇台眼中闪过一丝怨怼,看着董清秋咄咄逼人地模样,本来搭在弦上的手指重重一勾,琴发出刺耳的一声,“我这是发神经吗?你说要我弹出来的曲子同嵇康一样,画出来的画同吴道子、阎立本一样,做出来的诗句赛得过李白,我不延请名师,昼夜苦练,能够达到你地要求吗?你说这句话地时候,怎么没意识到自己在发神经?怎么没意识到对我是多大的折磨?”
董清秋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自己地牢骚倒是把燕崇台这个大魔头心里头的怨念又给激发出来了。她偷眼看他,只觉得他两只眼睛里头的怒火可以把自己给吞噬掉,不禁缩了缩脖子,小声道:“说那句话的人不是我。”
燕崇台冒着火的目光好像被人凭空浇了一层冷水,滋滋地冒着热气,他颓然道:“是啊,一句死了,就把我这么多年的辛苦全部都否定了。原来我做了这么多,付出这么多,还是得不到你的心,得不到你的身子!”他说着,一拳重重地砸在了琴上,一尾琴就这样被他一拳给砸成了两半。
卷八 第十六章 所谓习惯
董清秋躺下想要装死,燕崇台这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旦激怒了他,发起疯来就喜欢砸东西扯东西,自己还是少惹他为妙。
只是她不知道刚才那一句话已经把燕崇台的怒火逼起来,眼见得董清秋一个人躺下,燕崇台欺至床边,一把又揪住了董清秋的领口。
“你……你干什么?”董清秋看着气喘吁吁的燕崇台,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双手紧紧地捏住被角。“我……我可不是那个让你弹琴的宛思秋……”董清秋心里头居然对宛思秋有了一丝恨意,不想跟燕崇台这样的大魔头在一起就直说好了,非要骗他去弹琴唱歌做什么?这下好了,这人苦练了这么久,就是为了骗她的身子,现在身子没了,人也死了,能不更加变态么?
燕崇台轻易地就掀开被子,脸上满是狰狞,“你骗了我!你从一开始就打算骗我!什么三年之约,都是你的托辞!你心里头根本就没打算把你给我!好啊!我现在就要了你!再也不听你的那些鬼话!”他说着,一把就扯着董清秋的腰带,伸手一解,玉带直接被扯脱了。
董清秋脸色惨白,想要把燕崇台推开,却被燕崇台捉住手压在身下,根本动弹不了。董清秋情急之下,手脚都用不上,干脆一昂头,想要用头把燕崇台撞开,哪知道自己根本就碰不到他,反而让他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董清秋一张口,牙齿就狠狠地咬在了燕崇台光洁的下巴上。这力道恨不能把那咬掉一块肉。
燕崇台顿时感觉到吃痛,一把把董清秋捅开,董清秋的头撞在墙上,霎那间眼冒金星,那边燕崇台也顾不上摸下巴,被董清秋这一咬。怒火更加茂盛,直接就把董清秋的上衣给扯开了。
“行啊!你要就要吧!你就算得到我,我也不是宛思秋!真正的宛思秋早就跟别人好了!她宁愿死也不把自己给你!你永远都别想再得到她!”董清秋眼见自己无望逃脱魔爪,只好反唇相讥道。
她强忍着自己眼中因为屈辱和疼痛而产生的泪,“谁让你自己一开始就心术不正,你想要得到别人地身子,并不是爱她。而是为了她的轩辕真气!她只是骗你去学弹琴学书画而已!要是我,非要让你去珠穆朗玛峰,去南极、北极把你的坏心肠冻掉了再放你回来!”
燕崇台没听见董清秋后面那一大串说得是什么,因为当他听到董清秋说宛思秋宁死也不愿把自己给他,说宛思秋早已经跟别人好了的时候。他就已经呆呆地说不出话来了。
董清秋说得对,就算他现在得到了这个女人的身子,他也已经拿不到轩辕真气了。而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宛思秋。他就算占有了她又有什么意义?
燕崇台眼眸中的怒火渐渐化成了冰山。看着眼前的董清秋,手一松。人已经离开了她,他掸了掸自己微微褶皱地衣衫,留给董清秋一个背影,“你说的对,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你最好快点帮我找到那个男人。否则我就把你扔到南极北极去。”
董清秋愕然,这男人知道南极北极在哪么?他能把自己扔去?燕崇台扳在背后的手紧紧地捏成拳,像是握住了他口中那个男人的手腕,恨不能把他的骨头掰成粉碎。
董清秋抽噎着把自己地眼泪擦掉,却只见燕崇台已经重新坐在桌后,把所有的愠怒都收拾了起来。面色渐渐平和。和刚才暴戾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董清秋见他离开,本来还没有骂完。却也一下子偃旗息鼓了。燕崇台则好似完全不在意董清秋对他有多么地怨恨,只是说道:“把棋盘拿来,昨天的那个棋局,我还没有解开。”
“你……还要下棋?”董清秋滴着冷汗,这男人刚才不是还暴怒宛思秋骗他苦练琴棋书画吗?怎么这会儿还要下棋?见燕崇台望向自己,董清秋赶紧站起身去把棋盘找出来,她可不想再被他摔一次。
董清秋站在旁边,见燕崇台好像真地把心思放在棋盘上,一个一个把棋子摆上,燕崇台见董清秋还在一旁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后者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燕崇台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