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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辞却凑上来,只瞧了姚雁儿一眼,冷冷哼了一声。
那胡服少女展颜一笑,似便没那般拘束。
“原本是哥哥唤我来的。”
原来她竟然是云辞的妹子,料来也是云家之人,将门虎女,身手自然是极为不错的。
“原是云家姑娘?”
姚雁儿浅浅一笑,她有时候笑只是敷衍,可是如今这笑却也是真心实意的。如今这一笑,却也好似百花绽放,十分明媚,令人眼前一亮。
“这位是,我妹子丽敏,方才来京里来,亦是少见什么生人。故此,便也是怕羞的。只若不是竟哥托我照顾,我也不必如此嘱咐,那你也不必承什么情。”
姚雁儿懒洋洋的,是轻轻靠着。
知晓云辞并不喜爱自己,故此这般态度也并不稀奇。
丽敏果真是羞涩的,只轻轻一点头,并无多余言语。
只她心里,也似禁不住有些淡淡的疑惑处,眼前见到的这个妇人,似乎也不像传闻里那般不好听的。
姚雁儿放下了车帘子,云辞领着丽敏便走了。
云辞嘴里也是嘱咐:“你初到京城,什么都是不懂的。只那纳兰音,你实也不该亲近,她便是个极不好的人。”
丽敏轻轻嗯了一声,她一贯是听话的,特别是自己那个小哥哥,他说的话,丽敏是句句都听的。只她心中,也似仍然还有一丝疑惑,只觉得姚雁儿也许并不是这样子的人。只是虽然有那么些个疑惑,于姚雁儿而言,也并不算十分要紧的。
毕竟,也不过是个并不相熟的人。
她垂下头,轻轻捏着自己腰间那块半月型的玉佩。那玉佩莹润剔透,亦是十分珍贵的样儿。
于丽敏最重要的,自然是那个杨郎。
丽敏痴痴的想着,眼里亦是流转一丝淡淡的水色光芒,如痴如醉。
马车亦是再次开始行走,红绫亦是松了口气,不由得说道:“亏得那云家小娘子救了咱们。”
粉黛却是想到了别的,心下亦是有些个狐疑。
“原本似乎也没有听过,云家有个六小姐,只说如今又才来京城,莫不是云将军外头养了个?”
那丽敏身上,透出了一股子不知世事的青涩,似乎也是说得过去了。
姚雁儿轻轻说道:“无论是什么原因,她总是出手相救。”
粉黛亦是有些个尴尬,顿时也停了声,也就不多说了。
姚雁儿眼波流转,却想起了方才自己瞧见的丽敏腰间缠住的那物。
也就是那块月牙形的玉佩。那物就是那枚月牙形的玉佩,虽然瞧着是珍贵的,只是那些个不懂的,也不过以为是一件稍微名贵的东西。
只是自个儿从前经营商事,原本也听得多些。若说蜀中以及西北一带,天机阁势力大盛,江南一带则以范家经商手腕最佳。
丽敏身上那物,自己亦曾在范家家主范鹤身上瞧见。那时候自己长袖善舞,巧笑倩兮,送酒推杯的时候,只听到范鹤似乎提了一句,那块玉佩只给家主传人。
若自己记忆无错,那么丽敏的身份亦是断然不会是区区一个无名无分的庶女那般简单。
许是因为救命之恩,又许是因为丽敏腰间那枚玉佩,故而姚雁儿也是添了几分浅浅留意的。丽敏虽是初入京的,只与那些个女眷相处得并不差,许是因为她身子上有着那么一股淡淡的英朗气儿。
姚雁儿方才了车帘子,亦是继续养神。
及到了寺中,诸位女眷亦是纷纷下了马车。
苏后亦是下了车鸾,眼波流转,不由得落在了姚雁儿身上。今日姚雁儿打扮倒也是极为素净的,挑不出什么错。苏后亦是留意,自己赐的那串儿名贵的蜜蜡红香珠子串儿,姚雁儿却并没有贴肉戴着。
要是别个,亦只恐怕早就将那物给戴上了。早借着这串珠儿,炫耀自己得了恩宠,唯独姚雁儿竟然是这般情态。到底是无欲无求,还是别个什么,那可更是说不上。想到了此处,苏后禁不住轻轻的扬起眉头,眼睛里亦是禁不住透出些个若有所思的情态。
原本她心中亦是只以为,姚雁儿不过是颗灰尘似的,轻轻一吹,那也就是了。只是如今,这女子似乎又透出些个不同了。
丽敏亦是下了马儿,她身着胡服,一路都是骑马而来的,也并没有戴什么面纱。
她倒是不显得招摇,只这般做派,倒好似自自然然的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候,文姨娘也恰好就下了马车。
她原本也是一辆小小马车,就这般一路跟上来的。这般样子,可是丝毫也透不出一点儿张扬味道,别人也只会觉得这个妾低眉顺目,十分听话。
文姨娘如今那脑袋,亦是轻轻低着,容色十分柔顺。便联想到京中那些个传言,亦是难免有人投了些同情目光给文姨娘。
这其中,甚至也不乏那些个出身尊贵的贵女。在她们瞧来,文姨娘虽然是个妾,可是也并不是那等狐媚子的样子。如此瞧来,倒也是个知道进退的。
而丽敏下马车时候,也就这般恰巧就撞见文姨娘了。
文姨娘眼波流转,亦是透出了几分亲呢情态:“是云六姑娘?妾身还要多谢你救了我家夫人。”
在她想来,丽敏既是庶出,生母又没什么名分,自己这般示好,对方应也是该接受的。
毕竟,身份卑贱的人,那就是应该相互联手不是?
岂知丽敏却也是面上透出了几分无措,只是轻轻点点头,就牵着马儿走了。
若是宽宏的,也只当丽敏是个害羞的,所以方才是这般情态。只文姨娘却也是并不这么寻思,她死死的捏着手里的帕儿,心里却也是涌过了一丝屈辱。
狂什么,也不过是个庶出的,生母连个妾也不是,可谓无名无分。
不过是瞧自己是个妾,所以就不屑搭理自己。等自己翻身了,成为堂堂的侯府夫人,又有了儿子在身边,这巴结服侍的,可也是不知道多少。
文姨娘心里压抑久了,想法却也是越发轻狂,只是唇瓣却也是生生透出了一丝柔和苦涩的笑容。这些年来,文姨娘也是习惯的,无论心口如何的苦闷,亦是能做到面上柔柔的。
几个妇人却也是围了过来,显然是对文姨娘十分好奇的,不由得扯住了文姨娘,就问起一些侯府之事。这字字句句,无非也是含沙射影。
文姨娘瞧着其中一位,一身娇红的衣衫,下撒绿色的裙儿,瞧着虽然十分娇艳,配色却也是十分艳俗。这等红裙绿袄的样儿,虽然扎眼,却也不配。只眼前女子这样子的样儿,瞧着也不过是个妾,还是那等村俗的人物。
而如今围上来和自己叙话的,大都也不过是些个妾而已。那些个正正经经的夫人小姐,自然也是不会自折身份,和文姨娘这样子的妾说话。她们如今围上来,显然也是对文姨娘好奇的。面对那些个探寻的目光,文姨娘心里忽的浮起了一丝屈辱。
她虽然只是一个妾,可是心气儿却也高。她虽然出身不好,可是自打入了侯府,那也是勤奋用功,花尽了许多功夫,让自己不透出小家子气。可是如今陪在自己身边,还只是一些妾而已。如今对她有兴趣的,料来也并不止是这些妾。只是别个都不屑和自己说话,只是借着这些妾做耳目而已。
而文姨娘亦是压下了心里的一些不痛快,打起了精神,人家既然想从自己这儿听到了什么,那可不就是有利用之机不是?
这一刻,她亦是极清楚的认识自己身为姨娘的身份,只是却绝不甘愿只与此。
文姨娘亦是抬起了一张俊俏脸儿,和这些个妾说话。
她容貌是可人的,衣衫打扮也是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发间除了一枚银发钗,竟然也就再无别的物件儿。在场的小妾,哪个不是精巧伶俐的人物,此刻自然亦是瞧出什么些个,无不挤眉弄眼。人家虽然是妾,好歹也是侯府的妾,怎么就没几件像样的首饰?可见别人说姚雁儿刻薄那些个妾,似乎也是说得通的。
实则文姨娘平日里虽然不争,谁又会怠慢了她?这枚很简单素净的银钗,还是文姨娘自己挑选好的,特意就这般戴在自己发髻上,这般素净的颜色,这样子的发钗还真不好找。且如今文姨娘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将这枚银钗这般往自己发髻间这般一插,有些通透的人自然也是能瞧得出什么来。
另一头,那些个贵女也聚一道,说些个闲话,也无非是胭脂水粉,衣服首饰的事儿。
只姚雁儿下马车时候,便有些个好事的,挤眉弄眼,还有人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这音娘,原本不是图什么贤惠名声?如今倒是弄出原本样子,只不肯省心。只是如此,她也好意思在人前现?在场女子,个个都觉得自己是能鄙夷一二的。毕竟她们,也不至于如姚雁儿这般狠辣。
姚雁儿方才惊了马,头发亦是有些乱了,粉黛一时也梳理不好,心里也是有些发急。
若是平日,也还罢了,如今可是皇后娘娘礼佛烧香,是最虔诚不过的事情。若是发丝凌乱,便这般失了仪态,别人瞧了来,也自然就是不好的。有些个有心眼的,指不定还会说出去什么不好听的言语。随即姚雁儿却也是吩咐,只不梳发髻了,将发丝理顺,用条缎带轻轻系住。
粉黛倒是怔住了,这般做法,倒是闻所未闻。
这样子的简单,只恐怕别人也还是会说什么,说出些个不好听的。
亦只有商户,那当家主母方才这般随意。
只如今,也顾不得这般多,粉黛一咬牙,就随了姚雁儿的心意了。
如今姚雁儿下了车,那些个贵女亦是瞧得怔了怔。
姚雁儿今日这一身衣衫原本就是素净的,如今配上她沉定容色,竟透出几分随意潇洒。
那一头乌黑的发丝,如今只用一根绿色的缎带轻轻的束缚住,虽然是极为简单,可是配上姚雁儿那股子的气场,竟然似有几分风流入骨。
她下了马车,一双眸子轻轻一抬,眸光流转,眼波生辉,竟似让人觉得她一下子瞧了许多人。如此姿容,竟然比姚雁儿那日宫中穿蜀锦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