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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子言语说了,紫馨也是低低说道:“不过那纳兰氏,又算个什么?不过是个没趣的人儿。一个内宅夫人,算什么?娘娘是个有大造化的,以后免不得母仪天下,有许许多度的好处。跟她计较,那可也是自折身份。咱们这一次,要对付的可是昌平侯。那个苏后,如今虽然看似尊贵,却早没了圣宠,又生不出孩子,怕什么?唯独昌平侯也算是有野心,并且一门心思帮着许王。这件事情,要紧的不是去对付那妇人,而是去对付昌平侯李竞。”
素妃伸手,轻轻抚摸白玉发钗:“你说的话儿,我又如何不知道?这般轻重,我还是明白的。害死贺氏的是纳兰音,可是幕后指使的,那一定是昌平侯。亲手弑母,那可是不孝之极。就算陛下再喜爱,也是断断不能留了去。到时候,许王又如何与我儿子争。”
“是了,娘娘说得极是。”
紫馨嘴里,却也是一直说着奉承的话儿。
她如今早就摸透了素妃的性儿,一句句的言语,都是说得素妃欢喜。
“再来就是那大理寺卿蒋华,他是负责此案的,也是被娘娘网络的。不过娘娘根基还浅,并不算十分根深蒂固。蒋华之前虽然应了,可是如今却也是胆怯起来,想要求个安心。”
素妃先是大怒,随即又想,以昌平侯府的权势,谁人不怕?
便是自己如今,又何尝不是惴惴不安?
越是如此,素妃越是将李竞视为眼中钉。
想到了此处,素妃心里也是不是滋味,却也是迫切之意更浓。
“给我放出消息去,这桩事情,他好好办了,以后总是少不得他的荣华富贵。”
素妃如此嘱咐,容色微凉。
“我这里也是有不少金珠宝贝,也不是件件都记录在册上的。你挑几个好的,且也是送过去。”
素妃也是放缓了语调,也是准备以那财帛收买。
紫馨却也是赶紧说道:“寻常事情,用些个财帛,也就罢了。只是这般大的事儿,恐怕区区财帛,是不能让人动心的。蒋华也是提出要求,只求娘娘亲手书写一封信,且要印鉴,他方才能安心,以为有了依靠。否则,恐怕这桩大事成了,也是狡兔死,走狗烹。”
素妃被人要挟,气得大叫。
因为她在气头之上,紫馨并未十分相劝,反而是冷眼旁观。
不过素妃一贯是蠢的,心里也是极为急迫。如今素妃的心下,是一心一意的将昌平侯当做敌人,想来最后还是会乐意的。
素妃又是摔碎了几个物件儿,也是价值不菲。
这宫里日子郁闷得久了,素妃摔东西居然也是养成了习惯,那也是越发顺手了不是——
好半天,素妃却也是喘息过气儿来:“好在此事,我们也是安排了暗棋了不是,总不至于没那般准备不是?”
素妃微微冷笑,眼中生出了异样的光彩。
昌平侯府之中,姚雁儿倒是将这桩案子诸般情况尽数听在耳里。
也是又处于那风口浪尖。
可见贺氏之死,看似是指向苏后,其实却也是指向自己的。
最开始以皇后与嫔妃之争,惹足了眼球,等博得足够关注之后,再让所有人的目光尽数弄在昌平侯府之上。
姚雁儿不由得想起那一日昭阳宫中情景。
不过一年,那个低眉顺目的妇人,已经变得十分招摇。
如今姚雁儿身边能出谋划策的人也是不少,这些人也是无不提出许多计策。
却也是都是针对如何脱罪的。
然而姚雁儿内心之中的疑虑却也是不断加深,这件事情,当真是栽赃贺氏之死那般简单?
姚雁儿却也是垂头,瞧着已经睡着的李惠。
惠儿可真是可爱,姚雁儿的一颗心也是柔软起来。
“红绫,上次弄的玉可是弄好了?”
姚雁儿如此询问,红绫亦是含笑:“刚刚已经送来,还是没来得及和夫人说了。”
姚雁儿轻轻点点头。
一个锦盒打开,里头却也是有一块白玉弄的长命锁。
却也是一块雪白的玉,可不是一块药玉,不但也是打磨得十分光润,还镶嵌了银丝。
这玉模样儿,也是做工极为精细的。
姚雁儿送这个,可是还有别的心思。
这玉是药玉,能试毒的。
一旦沾染了什么毒物,这玉片儿也是顿时会变得漆黑。
自己处于风口浪尖儿,自然也是要给自家儿子最好的。
谁知道谁会使什么毒计与手段,弄出些个寡毒的事儿出来。
惠儿的衣衫鞋子,可都是姚雁儿与几个丫鬟弄出来了。
自己亲手弄的,方才也能放心几分。
红绫瞧着姚雁儿做好的虎头鞋,做得可谓极为精巧,栩栩如生。
红绫嘴里也是称好,又惋惜小公子如今年纪小,长得也快,只恐怕这么些个衣衫,没那么几日,就不能穿了。
姚雁儿倒是无所谓,这些个衣衫,以后时时常常自个儿做就是了。
如今她一颗心儿,都是在自己孩儿身上。
那些时间与其用在勾心斗角上,她倒宁可花费些个时日,给自己孩子做些个衣衫。
就在这时,娇蕊也是匆匆而来。
娇蕊面上也是添了愤愤之色。
“也亏得夫人多个心眼儿,二房弄来的那些个东西,却也是悉数都检查过,玉娘果真也是查出几分不是。”
这一次姚雁儿回来,玉氏先是不快,后来却又殷切起来了。
玉氏不但忙前忙后,还送了许多东西过来,有给大人用的,也有给孩子用的。姚雁儿收下了,却不放心,让手下的人检查,却根本不给惠儿用。
果然检查之下,这其中确实也是发现许多端倪。
比如那衣衫的针脚处,慢慢的拆开了,里头藏了些个药粉。
红绫听了,心里也是震惊了,连连追问,这些个药粉究竟是有什么用处。
娇蕊方才也是缓缓道来。
那粉末是些个脏物。是那得痘的病人身上浆液晒干之后,然后又染在了肌肤之上。
小孩子时时穿这样子的衣衫,自然也是会得病。
成人得痘之后,便是不死,也好似鬼门关里活过来一样,那面颊之上也是会留下疤痕。
可是小孩子身子娇弱,若是染了痘,总是要死的。
若没发现二房这么些个古怪,就算惠儿得病而死,别人也只道惠儿命不好,小小年纪也是会得病的。
惠儿死了,二房再使些个手段,以后说不定是二房那位继承了爵位。
这般心思,可谓好生狠毒。
红绫原本也是个极为柔顺的性儿,此刻也是怒了。
且不说惠儿是夫人的儿子,侯爷的血脉,就是惠儿自己也是生得玉雪可爱。
这个孩子这般可爱,玉氏好狠的心肠,又如何能下得了手?
红绫禁不住怒道:“夫人,那二房实在可恨,不能轻轻饶了去。这件事情,不如去禀告侯爷。”
玉氏这般狠辣,又如何能容?
姚雁儿想了想,就让人将那些个物件儿尽数烧毁了。
和李竞好了后,姚雁儿那性子里的狠辣也是磨平了不少,不似从前那般。
可是姚雁儿也是有逆鳞的。
这逆鳞就是惠儿,谁要伤了惠儿,姚雁儿必定不会轻轻饶了去。
如今时机并不算是极好的,略等了等,她是会慢慢使些个法子的。
姚雁儿慢慢把玩那做得精巧得鞋子,眼神却也是深了深。
再者贺氏之事,原本也是另有机巧。
园中桃花,却也是开了,十分粉嫩娇艳。
姚雁儿做那针线活儿,有些累了,慢慢的舒展自己身躯,只在院子里走了。
贺氏死了,姚雁儿也是一件素色的衣衫,只别了一枚素净的玉钗,越发衬托得肌肤莹润。
只走到了半途,可巧却也是遇到了李越。
李越也是一身素色衣衫,额头的那点朱砂,却也是越发的鲜润明亮。
姚雁儿不由得心忖,李越确实也是个样貌极为出挑的。
可惜在李竞光环之下,倒也是失色不少。且姚雁儿见过风姿出色的人物也是不知道多少,李越这样子的风姿,和苏尘等比起来,实在也是不算什么了。
李越也是问了好,不由得偷偷瞧了姚雁儿一眼。
姚雁儿容色极好,身子养好了,更也是容色美丽。
虽无真心爱慕之意,可却也是爱慕其容色。
如今这妇人,倒也是与大哥极好,大哥功成名就,原本也是已经与过去不同。自己这个做弟弟的,原本也是不如。
可惜得是,李竞就是那个极冷漠性儿,料来不会知冷知热。
“嫂嫂这些日子,倒也是清减了。”
李越如此说道。
对大哥,他始终是有一些说清不清道不明的嫉恨。
可是姚雁儿就不同了,姚雁儿的容貌十分美丽,就算李越不可能真勾搭上手,却也是总不免说话温柔几分。
“母亲死得不明不白,二爷也是要保重身子,夫君也是和二爷这般,很为母亲的死难受。”
姚雁儿并不如何喜爱这个二房叔叔,一想到玉氏的所作所为,她就暗暗怀疑,李越难道一点儿都不知道?
只是姚雁儿心下虽然是有疑虑,面上却也是不会露出来,仍然是客客气气的说话儿。
岂料李越却忽而说道:“母亲死了,她素来疼爱我,别人都说我件件不如大哥,母亲却仍然疼爱我。外头的人说的闲话,我也是都知道的。别人无论怎么样子说,母亲仍然是爱我的,甚至更爱我一些。别人都说母亲糊涂了——”
李越深深呼吸一口气:“如今我心里,自然是很是难受,可是大哥就不见得难受吧。”
姚雁儿面色沉了沉:“二爷这些话儿,是什么意思?”
李越淡淡说:“是我胡说就是了。不过大嫂又何必生气,大哥是个真性情的,从来不遮掩。母亲死了,他也没有假模假样的故意做出伤心难过的模样。这倒是让我佩服几分,总不至于虚伪得让人觉得可笑。况且也是怪不着大哥,母亲如何待他,我也是知晓的。总之,只我一个人伤心就是了。”
姚雁儿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