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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涵刚一进门,还在换鞋的时候,赵悦心就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子涵。”王凤英神色有些沉重的抬起头,“你打了你舅母的妹妹?”
这是赵悦心告诉她的。
莫子涵看了母亲一眼,走进客厅坐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王凤英不敢置信的看着女儿,“你怎么能这样做!”
赵悦心告诉她的时候,她还断然否认。自家女儿在东市打了赵悦萍,这话说起来是多么的匪夷所思?
但想起黄梨木椅的事情,那时莫子涵所表现出的强硬态度,甚至对王艳动了手……王凤英就有些底气不足。
自己这当妈的在东市受了欺负,子涵打了那赵悦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想想莫子涵那晚临走时的阴沉神色,王凤英心里就凉了半截。
如果女儿是个成年人倒也罢了。但她还是个孩子,作为母亲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看看!我说错了吗?这孩子无法无天了是不是!还把不把我们王家放在眼里!”赵悦心面色难看的尖酸说道。
王泽严皱了皱眉,神色间满是复杂。他把王凤英带到东市,结果出了这么些个事情,现在妻子娘家闹了起来,说什么都要来讨个公道。最后没办法,只得自己带着妻子过来,想事情能压就压。
莫子涵淡淡的瞥了王泽严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嘲讽,遂又看向赵悦心,“你们王家?第一天知道,你嫁到了王家,一家人都鸡犬得道成了王家人,享受王家的庇护?”
“如果我没记错,是你们赵家人打了我们王家人,舅舅,这事你怎么说?”莫子涵声音沉静,转目看向王泽严。
后者微微愣了愣,赵悦心更是面色发青。
王泽严沉吟了一下,沉声道,“不管怎么说,子涵啊,你打了人确实不对,怎么能对长辈动手呢?”
说完,王泽严又看向赵悦心,“要不你给你舅母道个歉吧,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好商量?”
“哼!我可受不起!”赵悦心冷淡的说道。
王泽严就一再对莫子涵打眼色,后者眯着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直到将王泽严看得面色尴尬,撇过头去不再与她对视。
“凤英,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啊!我看悦萍那天说你说的也不错,混在这么个小的地方,你这孩子以后出息不了!”赵悦心面色不善的出言讽刺。
王凤英面色一变,她对这赵家姐妹从来就没什么好感,闻言也变了脸色怒道,“我的女儿什么样子我心里清楚!她样样优秀,比你们家那个只知道调皮惹事的混账小子强了不知道多少!”
这些年的生活环境,让王凤英早就没把自己当成什么王家子弟,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城工人,就是大嫂王艳上门闹事,她也可以毫不客气的与她对骂开来。
“起码我们家孩子不会混账到对长辈动手!”赵悦心也面色一变,她最是容不得别人说她孩子不行。而跟她在一起的那些个太太们,谁见了面不夸她儿子聪明?
王凤英叫道,“长辈?那样的长辈咱们家可受不起!”
一旁的王泽严就站起身来沉声道,“够了!”
说罢,转头看向王凤英,沉痛道,“凤英,你怎么变成这样!”
王凤英一滞,“大哥,这个事情本就是她赵悦萍不对,你这是帮着他们赵家人?”
王泽严皱眉,痛心的摇头道,“你知道这件事给妈气成什么样子?我让子涵道歉不是为了她好吗!不然以后还怎么让她到东市去念书!”
莫子涵闻言就露出一丝冷笑,“舅舅放心,东市我一定会去,不过并不需要王家的照顾,我的事就不劳你们王家这等高门大户来操心了。”
王泽严紧紧皱眉,“子涵,别不懂事。快跟你舅母道个歉!”
“道歉?谁来给我妈道个歉?”莫子涵眯起眼眸,“就许她赵家人被人打了可以大闹特闹,我们莫家人出了事情,就只能灰溜溜的被送出东市?”
王泽严面色一红,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哪想到一个孩子说话言语如此犀利,让他无从招架。
他的确是想着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凤英这边道个歉也就算了,省得那边闹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却是没有想过,自己这也是下意识的挑软柿子捏呢。妻子娘家那头要个面子,却没想到这头更是分毫不让。
就在这时,莫子涵淡淡的站起身来,挑着眉梢开口说道,“我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滚出我家。否则,走出兰城这一路是否平坦,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闻言,王泽严和赵悦心对视一眼,神色中都是充满了愤怒。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小辈敢这样出口威胁他们!简直是太放肆了!
就是一向沉稳的王泽严此刻都面色薄怒,他没看莫子涵,而是转头看王凤英,“凤英,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
莫子涵抬手打断他的话,“我们家的家教如何不需要您来操心,日后自见分晓。”
王泽严怒极反笑,点头道,“好好好!我就看看日后你这孩子能变成个什么样子来!”说完大步离去。
赵悦心心有不甘,怒瞪着王凤英,伸手指着她轻颤道,“我告诉你王凤英,这事没完!”说完拎起沙发上的手包就摔门而去。
王凤英本来梗着脖子,脸色寸步不让的,但在二人走后,她整个人如同被扎漏的气球般,泄气的靠在沙发上,眼圈一红,泪水就流了出来。
现在她又如何看不清王家的态度,那赵家姐妹的父亲在东市也任着纪检委书记一职,赵悦心又怀有身孕,从老太太当时的表现她就已经有些心凉,现在王家摆明没人护着她,凡事都要让她做出让步。
哭着哭着,王凤英就蜷缩在沙发上痛哭失声。十几年思念的亲人,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重逢却闹到这个地步,事情发展至此更是让她心凉至极,一肚子的委屈都化作了泪水,决堤般倾泻而出。
窗外风声刺耳,刮得窗户轻颤。
莫子涵眯起眼眸,“迟早,会轮到他们来求咱们的。”
这话,痛哭中的王凤英没有听见。
卧室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老太太面色心疼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将蜷缩在沙发上的王凤英搂到怀里,“傻孩子,越是有钱人,做事越势利,你哭什么!”
“妈!”王凤英搂住老太太的脖子,泪水决堤而出。
“别哭!凤英啊,你有个好闺女,享福的时候在后面呢!反正我老太太是指着孙女享福咯!”老太太轻轻拍打着王凤英的背脊,朝莫子涵慈爱一笑。
王凤英伸手擦了一把眼泪,转头看到自家闺女就破涕为笑,“我知道子涵心疼我,可是……算了,以后咱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往那高门大户上去攀,省得叫人瞧不起咱!”
老太太就点了点头,“能想通就好,哎!”
王凤英神色一暗,说是这样说,但自己的父亲母亲……她想不通,为什么十几年的时间,会令他们变得这样陌生。
第二天,临出门前,莫子涵对母亲说,“我到三伯家住几天,放学就不回来了。”
王凤英收拾着碗筷笑道,“现在怎么总爱往你三伯家跑,到人家去懂点事,别让你三伯母操心。”
莫子涵答应了一声,就背上书包出门了。
刚到楼下,就见到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停在自家楼下,车窗下滑,露出白子谕俊美的脸庞。
莫子涵来开车门,将书包甩了进去,整个人也跳上汽车。车子绝尘离去。
“这么早就过来了。”莫子涵扯下白子谕鼻梁上的墨镜罩在了自己双眼上,然后闭上眼睛打起瞌睡。
白子谕微微蹙眉,随即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怀中拿出一张支票。
莫子涵闭着眼睛似乎有所感应般,还不待白子谕开口,就速度奇快的抓过支票,将墨镜往下拉了拉,数了数上面的零,这才安心的将支票揣在怀里。
车子一路向机场驶去,莫子涵带了户口本出门,白子谕替她买好机票,直接上了飞机。
头等舱。
白子谕在飞机上一直翻看着报纸,空姐不时经过,媚眼横飞,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偷偷瞟来,娇笑连连。
“小白脸。”莫子涵嘀咕了一句。令白子谕眼角一跳。
他转目看向莫子涵,却见她也忽然转过头来,“白子谕,你在云南有熟人吗?”
白子谕皱了皱眉,“熟人?”
莫子涵就轻轻点头,“烟草方面有熟人吗?”
白子谕摇了摇头,“我们在这一块没有涉及,你问这个做什么?”
莫子涵就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了然、通透的神色,不过看了半天,却没有看出任何不对。
她皱紧眉头,难道白子谕不知道她走私烟草的事情?如果这样,她还跟他去什么东南亚?
白子谕就看着面前女孩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随即就是盯着自己陷入深思,他皱了皱眉头,“你问烟草做什么?”
莫子涵依旧盯着他,不过却是在想事情。闻言她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转过头去道,“没什么。”
白子谕如果是做戏,就只能证明他做戏太过高明,让自己都看不出马脚。若不是做戏,就只能说明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走私烟草的事情。
对于白子谕,还当真是马虎不得。只得有机会再进行试探。
白子谕眯着看向她的侧脸,半晌转过头去。
就在这时,一名空姐扭着水蛇腰走上前来,微笑着问道,“先生,请问要喝点什么吗?”
莫子涵抬头,只见空姐笑容明媚如三月春风,丹凤眼中闪动着赤裸裸的心动与勾引。
莫子涵摇了摇头,她坐飞机时遇见的空姐,可都是表情得体办事严谨,很少有露出如此赤裸神色的。当然,不排除她在与尼克同行时也遇到过主动搭讪者。
“一杯咖啡,谢谢。”白子谕眼皮都没抬一下,翻动着手中的报纸开口说道。
“好的,请稍等。”空姐温柔一笑,迈着小碎步离去。
“她想泡你。”莫子涵用胳膊肘推了推白子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