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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夺!”她嘶哑着声音喊着。
他停住了动作,接着将手里的巾帕放到她手里。“你自己来吧,如果你再昏倒,我就让小虎子帮你洗。”
“你……”她气闷,难道是谁都能用小虎子威胁她吗?呿,小虎子还真好用!
不管怎样,东方夺终于出去了,在他关上门的前一刻,她看到了他身上依然滴着水的衣服,忍不住困惑地皱起眉头。
是他救了她?
她努力回想,似乎记得被救上岸后有看到他的脸,以及听到他的声音,但是确切的过程她已经不记得了。想到那可怕的男人搂抱住她的感觉,她赶紧抓起帕子用力地刷洗自己。
就在她快刷掉自己一层皮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他的声音。
“你再不洗好,我就要进去了。”
“啊,不准!”她赶紧放开帕子,拿起摆放在旁边的干布擦拭起身子,然后七手八脚地穿上放在旁边椅子上的衣物。幸好这套衣物看起来“正常”多了,起码不是那种袒胸又露背,配上半透明纱质罩衫的衣裳。
她才刚扣上腰带,完成了穿衣动作,门就被推了开来,东方夺已经换上干净衣物,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她气虚地跌坐在椅子上,体力消失得很快。显然落水让她承受了不少额外的压力,现下她身子骨软绵绵地,居然使不上什么力。
他眼明手快地站到她身后,让自己当她的靠背,以免她从椅子上溜了下去。他一手环着她肩膀,一手将姜汤拿到她鼻子前端。
“喝吧!”他低声命令着。
她想抬头瞪他,想发表对他的恨意,想骂他、咬他、啃他,可是现在完全没有力气。磨蹭了半天,他也不催她,也没再开口讥讽,就这样端着姜汤,煞有耐性地跟她耗着。
终于,她不情愿地低下了头,一手扶着碗,努力地喝了好几口姜汤。
姜汤一入口,那暖气就直接进了她的腹部,整个人温暖了不少。这种天气虽然不算很冷,但是江水颇凉,泡过后还真的直打哆嗦。她是没溺过水,凭着愚勇跟意气之争,就这样跳下了船。如果现下要她再跳一次,她肯定没勇气的。
“喝干它。”他在她停下来时催促着。
她顿了顿,不情愿地说:“我不会原谅你的。”
沉默降临在彼此之间,她差点就想抬头看他的表情,但是最后他终究还是开口了。
“很好。”他的声音略微沙哑,听不出这两个字有开心或是难过的味道。
这男人还是那样不可捉摸。
她抿起嘴,再度张口,将那碗姜汤喝干。
才喝完了汤,他放下手里的碗。她还觉得头有点晕,想靠在床上坐一下,就见他微弯下腰,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
“你做什么?”她惊慌地拍打着他的胸膛。
他不为所动,坚定地迈开大步,朝门外走去,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还在画舫上。
“别动,我带你回家。”他低声地应。
“回哪个家?”她鼻子一酸。“难不成你要带我回京城?”忽然间她想起了多日不见的皇帝哥哥,出城以来第一次,她想家了。
她没有发现他的眼睛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只顾着伤心,所以将脸靠着他厚实的胸膛,扁着嘴,硬忍住眼底的泪水。
“夏姑娘,好好保重。”几个醉月坊的人朝她挥了挥手。
她讶异地看着大家,看来东方夺真的要带她离开醉月坊了。如果早一天,她不知道有多开心,但现在,她已经没有那心情了。从死里走过一趟,现在终于要离开这鬼地方了,她心里倒是有种复杂的感觉。
东方夺抱着她走下画舫,直接走向岸边石板路上不知道备妥多久的马车。杜正旗已经站在马车边等了,他打开门,让东方夺抱着她进入马车,然后随即跳上马车,驾着马上路了。
一进了马车,夏絮乐原本挣扎着要从他怀抱中离开,但他不肯放人,到最后她只好赌气地用力靠在他身上,妄想压痛他。
东方夺不吭一声,显然不把她的重量放在眼里。
随着马车固定的颠簸,她的眼皮逐渐沉重,由于体力大量流失,很快地她就向睡神投降了。
然而那个没有睡去的男人,望着她清丽的面容兀自发起呆来。他轻轻拂去她额头上的发,抹去她的薄汗,然后手指头还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流连。
她瘦了些,原本就不圆润的脸蛋更显消瘦了。他的指抹了抹她苍白的唇,好像希冀这样的动作可以帮她增加点血色。
他心底有着一抹闷痛的感觉,陌生的,前所未有的奇异感受。
当看着她从船上跳下去时,他感觉到自己血液都在身上结冰了,完全没想到她的性烈至此。原本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就算她不求救,他还是会过去救她的。凭那姓萧的三脚猫功夫,他手里的折扇都不用出手,就可以让那家伙飞出船舷,掉进江里清醒清醒了。
外人总搞不清楚他东方夺究竟会不会武。关于这个,有两种传说。一种说他其实不会武,只是身边聘了太多高手,所以无人能伤他。另外一种说法是他武功非常高强,因为见识过他武功的人都死了,所以才没人知道他会武。
事实上,他极少动手,只有在自己真正被惹怒时,才会不假他人之手,亲自杀了对方。今天若不是急着救她,那姓萧的就要命丧当场了。
他对那人生气,也对自己愤怒。
明知道她性子高傲,怎么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手?想起她知道被他耍弄时的苍白神色与空洞眼神,他早该知道早晚会把她逼急的。
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怎么受得了近日来所受的折腾?所以当他清楚地看到她眼底的恐惧时,他真的很后悔,后悔将她逼到了这地步,后悔让她退无可退。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会将他的后悔埋藏在心底。他不打算放手,他还是要她成为他的女人,即使她现在恨他也一样。
***独家制作******
夏絮乐再度张开眼睛,看到的是布置华丽的床顶。她困惑地眨了眨眼,再左右张望着,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大房间内。屋内的摆设极为奢华,就连桌椅的雕刻都相当精巧。这儿不只奢华,还十分大器,怎么看都带着一种尊贵的王者之风。
她马上猜出这是谁的房间。
“人呢?”
她推开棉被,无声地滑下床,看了看床下那双新绣鞋,这才想起自己的鞋在被追逐的时候就掉了,被捞上岸后还没自己走过路,所以一直都没穿鞋子。
她觉得脑袋有点昏沉,四肢也还有沉滞感,不过相较之下,肚子的饥饿感就比较明显了。她推开房门,想看看这儿是不是真是东方夺的府邸,没想到门外居然有人。
“小姐,您醒了?要不要喝点粥?厨房已经熬好了热着,我去通知主子,告诉他你醒了。”一直待在外面等着伺候的丫鬟,一见到她便十分雀跃。
“等等,不用去……”絮乐的话都没说完,那丫鬟就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她叹了口气,嘴边浮起一抹笑。
看来她真的被东方夺带回来了。
他究竟想要她怎么样?将她困在醉月坊,不让她离开,但事实上除了逃走的过程遇到那个姓萧的淫棍之外,她倒是没有真正受到伤害。受伤最深的应该是她的自尊,他简直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她早该想到的,这男人胆大包天,连皇帝的召见都可以不出席,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而如今,她的牢笼换成这座府邸,他又想对她做什么?
思忖间,房门再度被推开,东方夺那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一件黑底绣金线的长袍,看起来既高大又威武,即便头发只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却难掩其贵气。他比她更像个皇亲国戚。
“你为什么把我弄来这儿?还有,这房间不会是你的吧?”她见到他马上露出凶恶的表情。
东方夺好像已经很习惯她的恶脸相向,一点都没被影响到,直接走到她身旁,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你做什么?”她想拨开他的手,但是他不为所动。
“有点发热,喝过粥后让大夫开点药,让人熬了喝。你身子骨单薄,怕是受寒了。”他微微皱着眉头说。
“我好得很。”她不以为然地说。“还有,别随便碰我,我恨你,虽然姓萧的是个浑蛋,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被困在那边,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落水……”
“你后悔了吗?”他转头盯着她,打断了她的话。
她愣了一下。“对,我后悔认识你,你这无情无义的家伙!”
他闻言却往前踏了一步,低下头,脸都快贴到她脸上去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会放你走。夏絮乐,我要你,你是我东方夺的女人,谁都没办法改变这一点。”
他的气息轻拂过她的脸,他的语气虽轻,但却相当坚定。
她浅浅地吸气又吐气,努力迎上他那双写着占有与奇异火焰的眼眸。
“你以为你是谁?任意拨弄别人的生命。你要我,可曾问过我要不要你?你若在乎,又怎么会如此待我?”她的语气中有着凄然,让他轻震了一下。“放我走吧,别让我更恨你。”
“我说过了,你是我东方夺的人。”他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贴着自己的身子,她的柔软烫着他的坚硬线条,像是天生契合的一样。“若我真放你走,你真的能忘了我,回到皇宫继续当一个公主?如果当公主那么有趣,你就不会跑出来了,不是吗?”
他的话让她想到出京城前的生活,日日生活在皇宫中,确实相当寂寞。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是上等,但是她的身边除了那些宫女,就只有王叔,就连皇兄也是久久才来探她一次。最终了她也是嫁给一个皇兄为她挑选的人,再换一个困住自己的牢罢了,照样寂寞度日。
光是想到这样的生活,她的眼神就黯淡。但是当他靠得她如此近,她的脑袋都昏了,要想好好回答这问题,还真不容易。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往后踏了几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