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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job!
9
对於钱老师的再次光临,李朝东抱有一种近乎恶趣味的期待,他猜想著他会买什麽。而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始终低垂著眼睫,著实可疑。
“哦,连丁字裤都有卖。”
“男用女用都有,你是自己穿呢还是帮人买?”
“男用,帮人买。”
“哦,什麽SIZE呢?”李朝东抬眼望他,眼睛不由的眯了起来。
当他若有所思的时候,便是这个表情。
“可能是M或L吧。”
“身高和腰围多少?知道吗?”
钱老师缄默一会。
“如果不清楚具体尺寸,我建议你买系带可以调松紧的,比如这种,这种。”他起身,指点江山。
最後,黑色系带三角裤,传统又经典。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李朝东眼睁睁看他带著无可奉告的神情快速离去。!知不该八卦,但还是很好奇。
一直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他还在思索著。
一直到了七点,他澡都洗完了,园长先生还没回来,於是决定给他打电话。
手机里传来悦耳铃声:
小肥皂,手中拿,
手心手心搓一搓,
手背手背搓一搓,
手指手指搓一搓.
手心手心冲冲水,
手背手背冲冲水.
洗完小手甩三下,
我的小手真干净!
。。。。。。。。。。。。。。。。
小肥皂,手中拿,
手心手心搓一。。。。。。。
一声“喂。”蓦地打断歌声。
“你怎麽还不回来?”
“忘了跟你说我晚上加班。”
“加班?”
“明天园里要给我开生日PARTY,很多东西要提前准备。”
“。。。。。。那你怎不提前跟我说?”
“你是我老婆麽?加班还要跟你汇报?你自己先吃吧,我很忙!就这样──”
嘟-嘟-嘟-嘟──
什麽叫好心被雷击,李朝东就是活生生的受害者。
什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伍向阳就是活生生的范本。
放下话筒,他企图平息心中汹涌的波涛,然而他发现这很难。
伍向阳!
我房子租给你住,饭煮给你吃,买东西帮你提袋子,难不成|人还要给你蹂躏,心还要给你糟蹋不成?!!!!
小宇宙酝酿良久,终於点燃了!它放射万道光芒,指引著他一飞上天──
李朝东打开抽屉掏出那支许久没用的钥匙夺门而出,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仿佛蓄谋已久。
此刻,他的眼中放射著反侵略之光!脑中燃烧著报复之火!
打开房门,里头黑洞洞的,飘出一股子淡淡的酒精味,犹豫一下,决定不脱鞋,大摇大摆的登陆这块原本就属於他的领土如今却沦为禁地的房间。
开灯一瞧,这里依旧整洁的犹如五星级酒店套房,空荡荡又兀自华丽。
看著那平整的豆腐块一样的床铺,李朝东咧开嘴笑了,好似上面躺著一个美人一样,盯著那平整的仿佛会反光的床铺笑了,随後他很不客气的飞扑上去,充满历史性意义的,义无反顾的,以一个张开双臂怀抱天空的姿态。并把脸埋在那充满浓郁奥妙洗衣粉味道的床单上,不甘心地磨蹭了两下。
心跳快速加剧,愉悦度也随之上升,这就是所谓的,犯罪的快感吧?
他从床上爬起,魔爪伸向衣柜。
拉开一瞧,果然不出所料,里面填满格子,依旧充满浓郁奥妙洗衣粉味道,衣服叠的跟豆腐块似的,他的衣柜,简直就是个豆腐作坊。
目光在他的衣物上跳动著,停在一件长风衣上,一件卡其色双排扣长风衣,一如许多灰蒙蒙的冬日出现在伦敦街头的款式。
每到冬天,伍向阳就把这件风衣拿出来,他说做工剪裁都很好,又耐穿,老死一生都用得到。牌子麽,时尚杂志上惊鸿一瞥的那种;价钱麽,估计价值李朝东冬天御寒的所有衣物。
李朝东心血来潮,把睡衣一脱,丢在床上,只著一件内裤,哗啦啦扣上风衣,镜前一站,一发眉长眼细,腿长肩阔,翩翩贵公子。
不错是不错,就是紧了点儿;而那人穿起来,偏又有些空荡荡。
本来大衣麽,就是要撑起来才好看;空荡荡麽,其实又另有一番情趣。
正当他陶醉在对比调查之中,忽然听到钥匙插入哢哒一声,这一惊非同小可,头皮一炸,手忙脚乱,只顾低头脱衣服。
於是伍向阳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只穿条四角裤,披著他的长风衣,然後他又看了看大门洞开的衣柜和上面印有人型痕迹的床单。
园长先生的目光,瞬间将这房间变成了冰窖。
只那一眼,犯罪的快感荡然无存。
“你怎麽那麽早回来?”李朝东竭力使语调听起来平缓,竭力动作连贯的脱下风衣,竭力的想将它挂回原位,像一个平凡的,正在帮丈夫整理衣柜的妻子。
“放下!”伍向阳一声喝道。
於是那可怜的衣服啪的落地,扮不成妻子了,倒似一个被捉奸在床的丈夫。
“伍向阳,你用不著那麽凶,好歹我是房东,看看你有没有对房子乱搞,也是情有可原。。。。。。。”
“出去!”
顿时他像被霜打了似的蔫了,垂头出门,才觉身上凉飕飕的。
“我最讨厌别人乱动我东西!”伍向阳抛下这句,把睡衣往他头上一丢,碰的将门砸上。
10
早上,天阴沈沈的,伍向阳正坐在办公室里,忽然收到一条短信:
还生气不?
他哒哒哒打一段字,犹豫一会,哒哒哒删掉,又犹豫一会,再打再删,如此反复,终於发送出一个简洁有力的回复:
嗯。
此时,一道视线隔著玻璃注视著他,看著他把手机放在案上。
伍向阳并没有注意到那道视线,打开文档,揉了会晴!|穴,又按了会太阳|穴,兀自望了会天,又叹了口气。
那人又来一条短信,快快打开一瞧,只得四字:生日快乐!
伍向阳盯著那四字,托著下巴思考半晌,回复一字:嗯。
此字用处广泛,暧昧不明。
随後他翻看教案一会儿,心不在焉,索性拿出酒精和棉签,打算清洁手机键盘,他正把棉签沾满酒精,短信又来了:
你是个男人就别这麽小肚鸡肠!
他一瞧,笑了。
其实也并没有什麽可笑之处,但只要一想到对方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就有些情不自禁。
照例回复一个“嗯”,埋头清洁手机键盘。
然而这时,手机又振动了,这回不是短信。
“喂。”伍向阳若无其事的接起。
“你那回复是什麽意思?”
“我在上班,哪有闲工夫跟你发短信?”
“那未免太含糊。。。。。。”
“有话快说,别浪费我时间!”
“晚上想吃什麽?”
“。。。。。。你自便,我吃生日蛋糕。”
“。。。。。。哦,其实昨晚。。。。。。。”
“其实昨晚我打算今天留块蛋糕给你的,但鉴於你的表现,就取消了。”
“向阳。。。。。。”他托长尾音呼唤。
“我这人是讲道理的,若你想参观我的房间,可随时跟我讲,否则就是犯罪! ”
“你少来。。。。。。。”
“你说什麽?”
“没什麽。”
两人沈默半晌,各有所思。
最终李朝东开口:“园长大人,你究竟要怎样?写个一千字的保证书吗?”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别这样吧。。。。。”
“你自便,我忙的很,别烦我!”恶狠狠抛下一句话,结束通话。
世上究竟有没有相看两不厌的关系存在?
十年如一日的喝著白开水,从未尝过蜜糖的滋味,老死一生,倘若这样就能满足,那倒也罢,若是一边喝著白开水,还一边想著蜜糖,那真是一件再悲哀不过的事。
有些时候,伍向阳觉著李朝东就像一条狗,骂他,踹他,把他丢到远远的山坡上,他总是能找回家来,汪汪叫著摇尾巴。
仿佛世上任何能带来痛苦和创伤的事,都与他无缘。
有些时候,心底隐隐的觉得,李朝东原本并不是这样顺从的人,从第一眼看到他的眼睛,就觉得此人应是嚣张的,比自己还嚣张。
对於这样的关系,有些厌倦了。
窗外孩子们正叫著闹著跑著,几个孩子拿著自己画的画儿涌进来。
伍向阳看著孩子们,笑眯眯的,决定不再考虑他的事情,想破头又能怎样,不想又会如何?
该吹蜡烛便吹蜡烛,该唱歌就唱歌,该鼓掌就鼓掌,该吃蛋糕就吃蛋糕,该笑便笑,该哭就哭,就这样,一年一度,这个特殊的日子,在平和的气氛中渡过了。
谁料这时下起倾盆大雨,自从地球变暖,这气候就越发难以捉摸。
伍向阳送走最後一个孩子,还要著手收拾战场一般凌乱的小礼堂,桌子上,椅子上,地板上,到处都有粘乎乎的奶油和蛋糕碎屑。等到他想起要走的时候,才发现架子上只剩三把伞。
一把破了洞,一把生了锈,一把散了架。
他讨厌下雨,下雨意味著地上将变得泥泞,雨水携灰尘乘风而来四面飞溅,再怎麽小心都要弄湿的。
“园长,你还在呀?”背後忽然冒出一个声音。
伍向阳转身,钱小茗站在那里,也正盯著架子看。
“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钱小茗移步窗边,透著玻璃看那雨幕:“看样子没伞,一时半会儿我俩谁也走不了,看这雨真够大的。”他把手插口袋里摸了半天,掏出根烟来。
“不许抽烟。”伍向阳说。
钱小茗拿著打火机的手停在半空,他把手插回口袋,缓缓走过来。
伍向阳很不习惯这种距离,在他的观念里,半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