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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跟什麽?我不知道,他人呢?”
莫非是个上门讨债的?不讲礼貌,可又长的这般好看。少年眼珠滴溜溜一转,极慵懒地发音:“你是谁?凭什麽告诉你?莫非你是他相好?”
他沈默片刻,冷哼一声:“人是我的,店子自然是我的,怎麽没权力知道?”
少年喜笑颜开:“原来你真是他男友?我说他怎麽藏的跟宝似的都不说?原来怕人抢了!有空跟他来店里坐坐,那里环境不错美人如云哦!朝东都好久没来了,能做他男友真幸福,他技术很好吧?能把人插射。。。。。。”
伍向阳手中袋子啪嗒落地,那是一袋分剩的瑞士软糖和孙富贵的薯片。他转身离去,几乎是夺门而出,在满街阳光下拖开一道长长的,极新鲜的剪影。
27
李朝东知道大事不妙,在那房门前绕来绕去,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他每次抬手欲敲门,门内哗哗的流水声便无声地阻挡了他。
他见过人洗澡搓的很久的,但像今天这人这样久的,还不曾见过。
这一洗,洗得饭菜也凉了,洗得新闻联播结束了,洗得那连续剧开始又结束了,洗得他睡著做个梦又醒来了,还未洗完!再洗下去,别说饭要馊了,人都要缺氧了!
李朝东最後一次出门去看,终於水声止了,房间内静悄悄的,他敲门,三长两短,皆无回应,只听得门内脚步咚咚,便用拳头砸门大喊:“伍向阳!我知道你在里面,别做缩头乌龟!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里头终於应声:“我又没欠你钱,别在门外瞎嚷嚷,免得邻居看笑话。”
这话音是极平静的,又极贴近的,大概只隔著门板。
李朝东放低声音:“那干嘛不让我进去?”
“不想弄脏房间罢了。”
“你可以来我房间。”
“洗完澡了。”
言下进不得,出不来,李朝东只得无奈地钻回屋里打电话,那人倒乖乖接了。
近在咫尺,却要用电话交流,著实郁闷。
李朝东劈头就说:“你怎麽不来吃饭?肚子难道不会饿的麽?洗澡洗那麽久做甚?没听说洗澡洗的太久会得癌症的麽?有什麽话就好好说别憋著,我知道你不高兴,但为什麽呢?你听那小子胡说八道说话不打草稿!那小子年纪轻轻,嘴上没毛,平日没啥爱好,就好捕风捉影添油加醋,听他说话跟放屁一样!你是相信他还是相信我?喂!你有没有在听啊?话说你晚上到底吃了没?洗了就洗了,过来我这好好说话不行麽?我这里又不是731部队细菌实验室。。。。。。”
李朝东一开口就说个不停,又快又急,向阳知道,他一紧张就这样,说到後面没什麽好扯就只能语无伦次胡掰起来。然而他越听越觉得悲哀起来,终於开口说:“我是有事情要问你,你能不能正常点?”
娘的,究竟谁比较不正常?!李朝东顺手把电视关了,咬牙道:“你说!”
“你跟多少人上过床?”
没料到他会这麽开门见山,他愣了一愣,说:“你问这个做甚?我这人很专一兼文明的,以前是以前,重要的是现在!现在!你懂麽?!”
“数一二三,你不回答,後果自负。”
“别这样。。。。。。”李朝东额头冒汗。
“一,二。。。。。。”
“我说!我说!就一个!”
“是不是店里那人?”
“呃,你听我说,你知道我开这店,自然认识许多同志,以前常邀我去酒吧,那里有同志聚集,总有人寂寞难耐,又有长夜漫漫,然後就免不了嘿嘿。。。。。。。”
伍向阳冷笑一声:“就一个?你当我三岁小孩?”
“呃,好吧,其实就三个,你知道我这人素来洁身自好,极传统的中国居家好男人,便纵有些狐朋狗友拉我去那声色场所,我也不过是去喝喝小酒看看热闹,不敢乱搞的。”
他继续冷笑:“三个?真的只三个?”
“呃,那我说吧,其实是五个。”
“五个?”
“对!这次真的没骗你了!真的只五个,一个酒後不慎的,两个大学男友来的,一个网聊419的,一个酒吧投怀送抱的,就这麽多了!真的没有了!我发誓这些经历,对於我对你的感情是毫无影响的,一切都是过去式,一切都烟消云散!你不必在意那些事。。。。。。”
他静静听得他不停说著,刹那觉得全身血液凝固,头脑嗡嗡作响,身体一阵冷一阵热。想起那人唇舌切入的角度,手指摸索的力度,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娴熟,原来早已在某些陌生的身体上演练过一遍又一遍。
原来如此,怪不得呢。
李朝东还在说个没完:“我知道你的洁癖,由内而外的洁癖,这是道德洁癖还是感情洁癖呢?谁没有过去呢?你不也交过女朋友?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谁不要过日子?谁不要谈恋爱?谁还不是要看开点!否则甭活了!嘿嘿,我说你是不是吃醋来著?”
他并没有认真思索对方究竟问了些啥,只缓缓道:“李朝东,你。。。。。。”
“什麽?”
“呃。。。。。。。你最近有没有做过身体检查?比如血液检查什麽的?”
李朝东犹如被敲了一记闷棍,动弹不得,言语不能。
原来如此!担心的是这个!
被人怀疑有病,换哪个人能不生气?李朝东跳将起来,正欲发作,蓦地一阵悲哀如冷水一桶当头淋下,什麽劲儿都没了,只有气没力回答:“没。”
那边客客气气开口:“那,明天。。。。。。。能不能跑医院一趟?”
“干,干嘛这样子?我没病!我健康的很哩!不信我脱裤子给你看来,皮光肉滑,连个红点点都没有!哪里病来?”
“你知道,很多病都有潜伏期的,并且可以长达好几年。。。。。。”
李朝东深呼吸,努力理清头绪,尽量使自己听起来心平气和:“向阳,或许你原本是将我想的太美好,我不是圣人,不是耶稣,我有我的生活,我有我的过去,这是每个人都有的,你应认识到这是洁癖的一种表现,病毒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的,应以平常心对待。。。。。”
“老实说,你不检查,我不敢吃你做的东西。。。。。。”
李朝东抬起一手捂住额头,似乎被这句半是威胁半是命令的话击得七零八落,他再拿起话筒,那里只剩下长久嘟嘟声。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的?他想,一直以来是不是对他好过头了,以至於将自己逼到这个田地。
胸口那里似乎有什麽东西在发酵,并饱吸了水,沈甸甸的,最後这个东西不断膨胀,以致呼吸困难,终於他又打了电话过去。
“喂?”他极平静地接起,仿佛意料之中,并作好某种准备。
──哼,难道不是来妥协的麽?
李朝东凝重问道:“真要我去身体检查?”
“我从不跟你开玩笑。”
“开玩笑!我为什麽一定要为了你的无端猜疑就去检查身体?万一真的有什麽又有谁说的准真是因为那档子事?那如果没病呢?如果没病你就跟我上床如何?”
“不要!”一想到李朝东曾亲过,摸过,进入过那些来路不明的身体,然後又来碰他,就觉得连手背上也莫名其妙的痒起来,背上汗毛直竖,他说:“我不想被你碰过别人的手碰。。。。。。。”
“切──!!!我每天做饭给你吃,你爱吃土豆就做土豆,你爱吃番茄就做番茄,你不吃葱就不放葱,你不吃辣子我就绝不放辣子,下雨了给你送伞,刮风了给你送衣,失眠了给你数羊,每次闹别扭都是我用热脸去贴你冷屁股主动求合,做到这个地步,我还是人麽我?谁没那档子事?幼儿园里结了婚的女老师哪个不跟他老公被窝打架?女人哪个不来月经?男人哪个不打飞机?全世界就你干净?!你最干净!身上没有细菌肚里没有蛔虫,不用拉屎不用放屁?!!你自己不正常就罢了,还要我跟你一起不正常?!再跟你这麽下去我要疯了我!”李朝东机关枪似的从嘴里!出一句又一句自己也意想不到的话来,直到一口气上不来,满面通红。
电话那头,伍向阳沈默著,听得他喘气,只冷冷问道:“爽了麽?”
他一面喘气,一面说:“有点爽,又有点不爽。。。。。。”
“我会认真考虑你的话的,在我想通之前,晚饭不需要做我的份了。”
“真的不吃?真的不吃?”
“没跟你开玩笑。”
“我要涨房租哦!”
“随便。”
“我手上还有你房间的钥匙哦!”
“多谢提醒,我会做好准备的。。。。。。。”
“我。。。。。。。”
“嘟嘟嘟嘟嘟嘟。。。。。。。。”
李朝东丢下话筒,冲进卧室,一头扎进被窝里,撅起屁股把头埋进被子里,在一片黑暗中捏紧了拳头,瞪大了眼睛;并且保持这个姿势很久,很久。
28
直到开早会的时候,他才把口罩拿下来,早会时间仅有短短十五分锺,他简明扼要地说了幼儿园春季防止呼吸道疾病感染的几个要点,一面说著,一面盯住坐的最近的钱小茗,而钱小茗也正盯著他,盯著他手上的白手套。
钱小茗并没有注意自己也正被盯著,反正他是经常在早会上打瞌睡吃早餐的那类人,哪里注意园长说些什麽做些什麽?
伍向阳从头到尾盯著钱小茗的脖子,而其他几个老师也随著他的目光看了几眼,交换著奇妙的眼神,只见那喉结边上一个五角硬币大小的红斑,大刺刺地吊起众人胃口,那真是一段暧昧的影像,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早会结束,职员散去,他重新戴上口罩。
钱小茗忍不住问道:“园长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点点头:“呃,有点头晕。”眼睛仍盯著那红斑猛看,终於也忍不住问:“你脖子那怎麽了?”实际上,他想了会红斑狼疮,想了会白血病,想了会湿疹,想了会体癣,直想得愈发头疼起来。
钱小茗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