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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洛白道:“是啊,不会说话有不会说话的好,耳根清静。但大概因不能携手闲话烛灯下,有些寂寞。唉,不知单舟兄你爱哪一种了。”
马媒婆绽放如茶花的脸在风中微微颤抖:“老身……老身也不大清楚……王公子,国舅爷为你挑中的这几位小姐,除这两位外,就是户部赵尚书家的二千金。”
王凌总于又一回听到了这位小姐,望着马媒婆,神情微动。
马媒婆笑着接着道:“这位小姐,可是说不出什么话了,相貌美,品格端庄,温柔贤淑,精通诗画女红,她的好处,打听打听就知道,也不用老身多说。虽说这话不大对,但方才那两位小姐和这位一比,便有点天上地下了。王公子可以先在心里想一想,毕竟是终身大事。老身已将话带到,公子的姻缘,还要看上天与各人定夺,老身叨扰半日,先就告辞了……”
福了福身,带着那两个小童匆匆离去。
应景兰呼气道:“可算走了,满口天花乱坠,扯的恐怕都不靠谱吧。”
谢洛白将折扇啪地一合:“何止不靠谱,简直黑白颠倒地瞎扯!定永伯那位跟书生私奔未果的千金也敢来说给单舟兄。还有许秩的表妹……”
应景兰满脸震惊,王凌苦笑道:“让几位见笑了,大约我姻缘上有些阻碍,一向如此,已习惯了。倒不存什么太大念想。”
谢洛白笑了笑道:“那也未必,最后那位赵尚书的千金,确实芳名远播,而且据说贤良淑德,温柔貌美,想来是位难得的佳人。”扇子轻轻敲了敲,“我看方才说到这位千金时,单舟兄却有些特别留意,可是已有些心动了?”
王凌咳了一声,脸上热了热,姬容君在一旁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应景兰道:“这种事情确实麻烦得很,说出来不怕笑话,我自幼家里曾给定过一门亲,不过据说那位小姐,我不做到三品以上的好官职她就不过门,我看她要么退婚另嫁,要么在深闺里呆一辈子了。”
谢洛白和应景兰又与王凌凑趣了几句,晚上吃饭时,谢洛白与应景兰你一言我一语,王凌陪着说,话说得多,不知不觉就多喝了两杯,王凌的酒量不算大,喝多了就头晕眼花天旋地转,等到谢况弈和应景兰姬容君起身要告辞时,王凌有意相送,两腿却不大站得住,也不大能找得到方向,晕蒙蒙中,依稀是谁先告辞了,谁也告辞了,谁稍微留了一下,他被谁半扶半抱去了卧房,仆役丫鬟们像是在不断地向谁道谢。而后他就躺到床上,躺下前似乎有谁在耳边低低道:“我曾经和你说过,将来你不用别人陪,我陪着你。这话……你可能早忘了罢。”王凌想睁眼,眼皮却沉重如铁,身陷进棉被中,沉沉睡了。
绿水青山 正文 第十二章
章节字数:2859 更新时间:08…08…30 15:53
第十二章
第二天清早,王淩起床,酒意已全部消退,头隐隐有些胀痛。
四敬端着洗脸水在盆架上放下,而后道:“少爷,昨天晚上您醉了,姬公子帮着小的们搀您回房,夜实在深的厉害,姬公子就在府中留宿了一夜,现下正在左厢的客房。”
王淩揉了揉额角,依稀仿佛想起昨晚自己喝多了,确实有谁和小厮们一起将自己拖进房来,原来竟是姬容君。觉得有些惭愧:“姬公子已醒了没?”
四敬道:“刚醒,已有人去服侍姬公子洗漱了。”
王淩赶到左厢的客房中,姬容君像刚洗漱完毕,只穿着内袍在房中。王淩道:“昨天晚上惭愧惭愧,我喝多了,没有好好招呼你们,反倒劳累了你。”
姬容君脸上睡意尚未完全退去,看着还有些懒懒的:“啊,这却没什么,况且我又在府上借助了一夜,将本钱捞了回来。”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道,“可能是昨天喝多了,头还有些疼,反正今天想来也没什么要事,不如让人带个话过去,今天你我都不去司部衙门了罢。”
王淩的头正也隐隐地一跳一跳的疼,觉得是个道理,遂让四敬赶去应景兰府上,问应景兰今天去司部衙门不去,去的话替他和姬容君稍个假。
吩咐完四敬后,再只剩下王淩和姬容君一起在房中时,姬容君忽然看了看身上的内袍道:“昨天喝多了酒,外袍有些污了,现在闻着,身上也有些酒馊气。能否让我在府上沐浴,王淩你暂借我两件衣裳换换。”
王淩顿时觉得自己照顾不周,这种事情原本不应该等姬容君开口要求,早就预备下,连忙道:“好好。”又喊人去备热水,再亲自去找衣裳。
姬容君比王淩略高些,但索性身形胖瘦差不太多,王淩找出一套没穿过的内里衣裳,外袍却没新的可拿,只好找了件穿的次数不大多的薄衫。
捧着衣裳又到了客房,姬容君已泡在浴桶里,王淩将衣服放在凳子上,又关切地向姬容君道:“委实不好意思,我家的下人不大懂规矩,将水放下就走,竟没在这里服侍你。”
姬容君道:“是我让他们走的,我不大爱让人服侍,有些麻烦。”
王淩觉得姬容君一定是不习惯陌生的下人服侍,遂笑道:“你若不大习惯生人服侍,要么我替你擦擦背罢。”
姬容君愣了愣。王淩坐到他身后桶边的矮凳上,卷起袖子,拧出热巾在姬容君后背敷了敷擦了擦,王淩的姑母爱药浴,因此府中的澡豆面中加了丁香沉香和花粉,雾气蒸腾,香气怡人。王淩将热巾敷在姬容君背上,还不忘记关切地道:“有什么轻了重了的地方你告诉我。”
姬容君的声音在沉沉水雾气中含混地嗯了一声。
王淩却觉得此情此景有点熟悉,让他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不由得自顾自地笑了笑。
替姬容君擦完背,王淩出了客房,觉得自己身上的隔夜酒味也很重,又喊人备了桶热水,送到自己房中。
待他沐浴更衣出来,姬容君早已沐浴完毕,站在廊下,他湿发未束,王淩的衣服穿在身上倒也看不出哪里不合适,早晨的清风吹得他衣袂微动,惹得在附近的几个府中的小丫鬟红透双颊,偷偷地不住瞧他。少顷后,开了早饭,姑老太太刚起床不久,看见姬容君,立刻神清气爽,赞叹道:“这是谁家的公子,长得真好。”拉住姬容君,絮絮叨叨聊了半天,整个早饭没有消停,早饭后还不住地向姬容君念叨,让他多到府上坐坐。
王淩好不容易才将姬容君从姑老太太手中带到厅外,有些汗颜道:“不好意思,我姑母她老人家有些絮叨,上次景兰来时就被拉住聊了半天,今天又是你。”
姬容君微微笑了笑道:“没什么,老人家如此亲切,我确很欣喜。”又道,“府上十分清幽,我前两次都是傍晚过来,现在看晨光中的景致,比之暮色中,又有些不同。”
王淩于是有同姬容君一道在院中走了走,姬容君信步赏玩院中景致,似有感慨道:“难怪你的心境如斯淡泊闲适,若能天长日久,都如同今日早上一般……我亦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了。”凝目望着王淩。
王淩听着这话,虽有些糊涂,但再一想,姬容君是个从小到大日子过得一定不轻松的人,松闲了半日,看来让他尝到了安稳过日子的好处。
姬容君见他没有回话,也没再说什么,将目光移别处,似有所思。
姬容君在王淩府中呆了一上午,近中午时才告辞离去。王淩送他出了府门,再回到小厅中时,姑老夫人还在厅中纳凉,两个丫鬟在旁边捶腿,姑老夫人半闭着老眼向王淩道:“刚刚走的那个俊公子哥儿,我怎么老觉得以前在哪里见过似的,有些眼熟,但又想不大起来。”
王淩道:“姬公子统共来府中没几次,您是头回见,恐怕是和别的谁记混了罢。”
老太太犹豫着点了点头,又道:“但老觉得眼熟得很。”
第二天,王淩去司部衙门,刚到不久,谢洛白也到了,开口就道:“单舟兄,那晚我和应贤弟走了之后,你和容君做了什么?昨天两人一道,连司部衙门都没来。”
王淩此时正在内厅中,姬容君也在,姬容君便从卷宗上抬起头,端正着神色道:“洛白,我只是喝多了不能走夜路,在单舟兄府中借宿了一夜,而后因头天醉了,有些头疼,便没过来。”
谢洛白满脸了然,点了点头,再将扇子敲了敲:“哦,但——我记得容君你前天晚上喝得不算多,姬公子你的酒量名满京城,怎么就醉了。”
姬容君依然神色淡然道:“我自己也不晓得,可能是近日酒量不如以往,也可能是小伤刚愈,微有些体虚。”
谢洛白又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向王淩道:“容君他最近体虚,烦劳单舟兄你有空多照应照应他。”
王淩便应了下来。姬容君微皱眉道:“少听洛白浑说。”继续看卷宗。
马媒婆在之后的几天又来了两回,却将另两位小姐抛到一边,只说赵尚书的千金,有那两位小姐衬着,王淩觉得这位赵小姐想来确实是十分难遇的温婉淑女。马媒婆还拿了赵小姐的两张画像给王淩看,画上的女子相貌清丽温婉,娇艳婷婷。
王淩的心中有了几分愿意,暗想,自己今生应该遇不见比赵小姐更好的女子了,能成下亲,与九泉下的父母,也是种告慰。待某日国舅又到了府中,问王淩对婚事意下如何,王淩便道:“赵家千金实属难得的佳人,外甥若能得此良妻,乃三生有幸,一切但凭舅父做主。”
国舅笑得满脸欣慰:“舅父也是左挑右拣,方才替你觅得这位门当户对的前妻,你能结下良缘,他日在九泉下,舅父也能无愧于你父你母。”
婚事到此时,已是差不多算定下了。国舅与王淩商量,过几日约同姑老太太一起,共议何日去赵府提亲,如何下聘的的大事。
王淩对应景兰姬容君或谢洛白等同僚,却还没露口风,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