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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还大声地宣读着当天的头条,嘲弄的语气引来秘书小莉的不满。
“哎哎,你那是什么态度?同性恋碍你事啦?别人喜欢什么你倒象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宽!这个社会需要宽容,宽容你懂不懂?至少同性恋还可以为计划生育做一份贡献嘛!没瞧见现在离婚率节节上涨?破裂家庭的小孩子多可怜,有爹生没娘养的,当初还真不如别生下来。”
两个小青年嚷嚷着争论起来没个结果,都不约而同地抬眼望向这边,象是下意识地打算找办公室里的最高领导给个决策。
不过,在看到施维明难看的脸色后都立马住口,小莉这才想起来今天她才帮处长把离婚签字时间写上日程安排。
吐了吐舌头识相地离开了。
耳根终于清静下来的施维明颤抖着手拿起被他们遗弃下来的报纸,“嚓——”一声又点燃一根烟,眼睛死死地盯住那二号黑体大字标题,从头往下看。
“【据北京青年报报道】:不再把同性恋看作一种病态心理,这是中国社会的一个进步。我们现在做的实际上是美国28年前做过的一件事,那时在同性恋解放运动的影响下,美国心理学协会把同性恋从精神病手册中取消了……”
§§§§§
到底是谁不正常?
从那天起,林棋开始拼命地逃避他。
瘦弱的男高中老师似乎更憔悴了。
挤在日渐高大的男学生中几乎完全被淹没。但是施维明总是可以在第一时间找到那削瘦的背影。
但……
很明显地他在逃避。
不过几百平方、巴掌大的校园,在他的刻意下,两个人碰面的机遇除却上课时间外几乎等于零。
他远远一照见施维明的身影就快速离开,要不然身边就总跟着其他几个老师在一起寸步不离。
导致每次施维明去办公室或是他的教职工宿舍找人都觉得自己在撵兔子——应该说那个人逃得比兔子还快。
“你到底还要逃到什么时候?”
晚修才刚上一会儿,巡查的老师离开教室,还没走进厕所,就被一只从黑暗里伸出的手一把拽住了。
“你……”
林棋似乎吃了很大的惊吓,也不知道这个目光灼灼的少年在这臭气冲天的地方等他多久了。
“我说,你到底还想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月光下,施维明露出的是白森森的牙,象是一只困窘的兽。
“我没有……”
林棋很快恢复了镇定,或者说是马上强自镇定起来。
“放开我,我是你老师!”
“滚你妈的老师!”
施维明愤怒起来,粗暴地拖着他纤细的手腕向校园后的小果园走。
“我……我要叫了……你放开。”
力量对比在这一刻竟然是悬殊的,挣不开施维明的林棋惶急地说着,可是声音却很低。
“尽管叫好了,看他们会说谁不正常。”
施维明眦了眦牙,豁出去的放肆。相对的,林棋却沉默起来。
迫不急待的野合让那个纤细的男人瞬间蹙紧了眉,细密的齿咬紧了下唇,忧郁地被施维明拥在怀里,僵直地看着他。
“你完了,你是个同性恋,说出去别人会把你关进精神病院。”
施维明一点也没有安抚他纤细的神经,恶意地伸出沾满口水的舌头去舔他的耳孔,让他不自觉地更加紧绷,箍得他紧紧的,快要断掉。
“我也完了,我居然会喜欢上你……你说这他XX的正常不正常?”
施维明神经质地笑着,索性一股脑地抖底出来给他看好了。
说完这句话后,施维明才想起来,这也许是自己第一次亲口对他说“喜欢”。不再是逼着他先承认他喜欢自己,他认输了。
就算是先说喜欢的那个人就算输了也罢,他认了。
林棋怔了怔,想推开他,可是伸出来的手却僵在他的肩膀上不再动,但……他的神经却放松下来了。
虽然他还是没有说话,也不动,但两人紧密结合的地方有任何的动静都瞒不了人。
他一放松下来,施维明就一寸一寸地侵入了他的体内。
“今天是我生日。你不祝贺我吗?”
施维明把头埋在他单薄的胸怀里,慢慢地用头去拱他,头发擦过他细小的|乳头。
“我家老爸说要什么都送我,哥儿们几个帮我订了个大蛋糕。可是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他又长大了一岁,不过这一岁意义非比寻常。
他十八了,尽管在思维模式上还是个孩子,但却在法定的条律上有了自主的权利。
“说你喜欢我,这就是我生日收到最好的礼物了。”
施维明把他紧紧地拥在怀里,哀求他。
“维明,我不能再害你了。我们分开吧。以后别再来找我,当然,我更不会去找你。”
轻轻地,把那个撒娇的孩子推离自己的怀抱,林棋的目光在月光下深沉。
他的眼睛会说话。
关心、无奈,种种复杂而暧昧的感情涌动着,最终所有的火花都黯淡了下来,他选择了对自己的学生最有助益的道路。
在当时的道义上来说,老师的选择是正确的;可是他的选择对感情来说,亏欠的也许不只一点点。
到这种时候还是不肯说一句“喜欢”吗?
施维明几乎是绝望地看着他的离去。
瘦弱的背影在月光下渐渐地被黑暗所吞噬,看得清楚的只有他的白上衣和白球鞋。象是一个人体的惊叹号。
第二天林棋就请病辞职了。
他走得太绝决,完全没有留下去向。只辗转听人说他是回乡下,到老婆孩子那个乡下教书去了。
施维明调集了所有的情绪去愤怒,在高三那种除了学习外无处发泄的环境下,咬牙切齿地学习。高考时跌破了所有人眼镜地当上了校文科状元。
学习,就业,工作,除了感情外,施维明一帆风顺。
只是,他经历高中一役,一败涂地后就把爱情遗失了。
最明净且热烈的火,燃烧过后只余一片灰烬。
喜欢,这样鲜明且刻骨铭心的喜欢,却得不到结果,他还能拿什么去相信爱情?
留下来按部就班成长起来的干部施维明不过是裹着锦秀的槁木枯树。
二十四岁,组织上开始频频关心局里最年青的科级干部,他从五六个对象中挑中了一个。
林玳,不为别的,因为她的父亲叫林棋。
可笑得很。
以前觉得那么大的世界竟然这么小,他还记得自己跟着未婚妻上门去拜见岳父岳母的时候,有人慌张得打破了一个茶杯。
虽然六年的离别蚀浊了他的风华,那一双眸子,却依旧幽暗,静静地望着他。
施维明的心跳得很快,以为他至少会制止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有爱上过男人前科的人,结果他只是轻轻点了个头,“嗯”了一声,就进里间去了。
这算是什么?
他不回应自己的感情,却把女儿当赔罪的奠品。
还是说他早已明晰自己会追随着象他一样的脚步,就算心里有着压抑不住的火,却因为前途问题理智地考虑结婚,成家,立业?
没有一个同性恋会为难自己与社会作对,跳出去大声呼吁人们正视他们的感情生活。
牺牲的只是那个时代的女人。
她们不管做得多好,也永远不会成为丈夫心中最牵挂的依恋——从一开始的性别取向就已经决定。
这桩婚事在没有人反对的情况下顺其自然地水到渠成。
直到,今天终于因完全的冷漠走到破裂的尽头。
§§§§§
“小张,下午我出去一下,有什么紧急的事件打我手机。”
虽然他离婚已经算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秘密了,但临到头了尴尬仍难以避免。
离婚是他老婆林玳提出来的。
原因是多年的家庭冷漠导致感情破裂,无法挽救。
现在的女人们比起十年前有了更多的主见,至少,她们还可以离婚。也许是下一个幸福的开始。
施维明知道单位里的人及朋友都派林玳的不是,说还有能比老施更正直的人吗?不过,对他来说,这算是解脱。
对妻儿,他有着太深重的负咎感。
三十一岁的他,现在一点一滴地体会当时老师的感受。
惶恐,无措,种种感觉在心底翻滚着,可是死也不能吐出一个字来,任何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是导致他身败名裂的炸药。
再仔细地看了看桌上那份为同性恋正名的报纸,施维明顺手把它收进了皮包里。回去后再好好地研究一下。
打车到民政局婚姻登记管理所时,林玳早已等在那里。
不爱了,和平地分手总算是对双方的解脱——也许应该说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没有“爱”的存在。
施维明轻轻地跟工作人员点了个头,意外地发现听到响动回过头来的林玳双目红肿。
难道她还会有所依恋?
也许他在感情上是亏欠了她,但是在其他方面算是无可指摘。一夜夫妻,百夜恩。
可是她很快就先递过来一张她已经签好名的离婚证书。
施维明刚刚生出的一点希冀象泡泡似的,马上升化到空中弥消于无形。
签字,盖章,再打上民政局的公章,这一桩离婚协议立即生效了,又一对错误的组合分道扬镳。
在之前已经把财产分割清楚的林玳却在出门前递过来一个小小的黑色保险箱。
“爸的遗言,指定给你的。他已经于今天凌晨六点胃癌扩散不治。”
施维明脑袋“嗡”的一声响,这才把林玳双目红肿的原因整出来。
呵,早上那个梦,原来是因为这个。
有些茫然地接过那方方正正的小箱子,奇怪的是虽然伤心,但成|人现在就连眼泪都可以听从控制,不该透露的感情半点也没流露出来。
今天,逝去的那个人只是他曾经的岳父。
施维明顺口问:“密码是什么?”
“不知道。指定给你,什么也没说。”
她那个当了一辈子穷书匠的父亲,在听说她离婚后竟然是欣慰的。
他知道什么,还是他早已预见了什么?
这也许是一个千古的迷题。
她也匆匆离去了,把这个迷题留给施维明待解。
施维明捧着那个黑色、带了一圈数字环形锁的小箱子回家。
67240588,801124……顺手拨了自己习惯用的密码,不过当然是可想而知的,那个该死的仪器不会认账。
施维明看着那个箱子发呆。
终于跨世纪了,以前许多的偏见、定性问题的处理有了一定的改善。不过进入了新信息时代也不是没有烦恼的。
想想以前,生活里哪来这么多的密码?那时候顶多银行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