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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玲忽地哭了出来:“……刘征……你就说了吧……说了吧……这几年,我们瞒的好辛苦……好辛苦……我受不了了……你看看捍东,你忍心么?他昨晚喝醉了酒,一直喊的都是蓝宇的名字……刘征……”
我瞪着眼睛看着刘征。
刘征的眼睛也红了,他的手搭上我的肩膀,嗫嚅着:“捍东……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反而冷静了,反手握住他的手:“你说吧,说什么我都不怪你。”
他低下头去:“捍东,蓝宇没有死……他还活着。”
(二)
我看着刘征,手指深深陷进他肩膀的肉里,我看见他疼得咧了咧嘴巴,我却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自己的声音仿佛漂浮在另外一个空间里:“……你说什么……蓝宇……还活着?”
刘征看看我,又看看依旧在抹泪的诗玲,低下头去:“是,捍东,蓝宇他还活着,他从来都没死。”
我看着他,仿佛在印证他是不是在撒谎:“……刘征……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刘征叹气:“捍东,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这种事,我怎么会和你开玩笑?”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你他妈的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忽然大吼起来,我觉得我的脑子在充血,可是我几乎瞬间就冷静下来,我甩开刘征,把手伸到他面前:“钥匙呢?”
“什么钥匙?”
“车钥匙。我要去找他,他在哪?”
“捍东,你冷静点。”刘征伸手按住我:“你听我说,蓝宇不一定想见你……不,也许他是不能见你。”
“……你说什么?”我发现今天刘征说什么话我都听不太懂。
“……蓝宇,他是没死,可是他……”刘征欲言又止。
我看着他:“他怎么了?瞎了?残了?瘫痪了?”我努力回想所有下三滥的电视剧的桥段。
“比那还要糟……”刘征又低下头去:“……他瘸了。还……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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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飞快的行驶,刘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心惊胆战的叫:“捍东!你丫不要命了……我操!差点撞上……”他心有余悸的回头看那辆与我们擦身而过的大卡车,又回头惊慌的看前面:“……注意左边!车!……哎呀!捍东你小心点,我这还有家有业呢,下半辈子别就这么没在你手里了。”
我没好气的加了一脚油门,继续在车水马龙里穿来穿去:“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有家有业,说下半辈子?我的下半辈子差点就毁在你小子手里了。”
“……那也不能怨我啊!”刘征又是一脸无辜,我看到他的无辜就想往他脸上挥上一拳,但是想到现在还有求于他,只好按耐下这股冲动:“不他妈的怨你还怨我?”
“你不了解当时的情况……”刘征摇头:“当时你看着蓝宇死了,哭的那个样子,什么都顾不上了,一个人在庆贺的小屋里,也不开手机,门反锁着,我们都找不到你。我就去帮你料理他的后事。结果那推推拉拉他的身体,居然缓过一口气来,你当时也不在医院,我赶快叫大夫抢救,最后人是抢救过来了,可是一条腿瘸了,最要命的是看谁都不认识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提别的事情啊,人啊还好,奇怪的是,只要一提到你的名字,他就没命的叫,没命的叫,叫的乱七八糟也没人听得懂,还把头往墙上撞,几个医生护士都按不住。基于这种情况,医生就建议我先不要告诉你,不要让你们见面,我也想这样比较好,要是我告诉了你,你肯定要来,那样子蓝宇的病情肯定会恶化,于是我就告诉你后事已经办完,想等他好些再告诉你……结果我也没想到,你没过几天就办好了去温哥华的手续,连我都没告诉就飞走了,到了那里半年后才给我来了张明信片。我后来也想,就算你回来也不能让你们见面,你不知道……他对于你的名字,你的事情反应有多大……后来,就一直瞒下来了。”刘征吸了下鼻子:“捍东,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你们好。真的……等你见到蓝宇后就明白了。”
我没再说什么,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没有怪刘征的心思了,我的心思,都堆积在立即要见到的那个人的身上。蓝宇……蓝宇……他居然还活着,还活着。这五年,漫长的和他分隔的五年,我居然浪费了整整五年的时光!这个巨大的,来得突如其来的喜讯,已经把我整个人冲击得几近麻木了,我从来没想过,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真实的他……我只在梦里才会见到他……
我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手都把不稳方向盘了。刘征吓得不清:“捍东,捍东,你怎么了?”
我继续笑,什么都不说的笑,笑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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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窗帘,白色的走廊,来往的医生护士都穿着白色的衣服。我和刘征站在一条走廊的尽头,他在填探视表格。
“这里是半医疗半调养的监护所。”刘征填完了表格直起身来,带着我向前走,言辞有些吞吐:“……其实,就是精神病院。”可能是怕我生气,又连忙加上一句:“不过,蓝宇病情不是很重,所以在轻病区,享受的医疗,照顾都很好。”
我吸了口气:“……刘征,你说我见他,他会不会一高兴,就会记起了所有事来?”
刘征眼神闪烁:“……也许……那样倒好。”
我还想说什么,刘征已经停在了一扇白门前,回头看我:“捍东,就是这里了。”
我的心脏开始怦怦狂跳起来,我伸出手去,敲了敲门。
门里传出一个声音:“进来。”
我几乎在瞬间就断定那是蓝宇的声音,那熟悉的,低低的,带着一点东北口音的好听的男人声音,我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哗啦一声全涌了出来,热热的把我整个人都包围住了,我毫不犹豫的伸手推开了门。
我抬起头在门口看向屋子里面,很干净,一片白色,一个熟悉的男人身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窗外。黑毛衣,牛仔裤,头发有点长,听到门响他很慢的回过头来,我几乎是立刻就看到了他的脸。
那张熟悉的脸,熟悉的五官,熟悉的感觉……
蓝宇!我的手指剧烈的痉挛起来,我踉跄了一下,身体却仿佛僵住了,动弹不得。
蓝宇有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把目光移到了刘征的身上,很礼貌的说:“刘哥,你好。”
“啊……好。”
我感到刘征的声音有点尴尬,他从我的身边走上前去,不过我没有看他,我的目光在贪婪的看着蓝宇,我一分钟也不想把自己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移走。蓝宇,蓝宇,蓝宇,我在心里狂喊着他的名字,他瘦多了,但是白了,大约是长时间在屋子里闷的吧,他是那么憔悴,我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又在狠狠的疼起来。
“……蓝宇,我今天,给你带来个朋友。你看看,你还认识他么?”刘征试探着问。
我迈上前一步,站在他的正前方。看向他的眼睛。
他看着我,那目光有些迷惑,有些迷茫,在我的脸上扫了一瞬后,他又把目光很快的移开了,低下头去:“……真对不起,我不认识。”
我仿佛被一个重锤砸了一下,人就呆在了那里。
我终于想起来了,我看到的刘征家里那张照片上的蓝宇,他的眼神就是现在我看到这样的,迷茫的,空洞的,没有任何内容,不再有我熟悉的那种忧郁,哀伤,和快乐。现在他的眼神……我真的感到陌生。
刘征拉拉我,安慰道:“你别急,他没见到你就发病,说明他没记起你是谁,这也好。”
“好个屁。”我小声骂了一句。
刘征叹气:“……蓝宇,你再看看,你真的不记得他是谁了?”
他抬起头来,继续探询的看我,我也看着他。
我们不知道互相看了多久,我的腿都要站木了,恍惚的听到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真不记得了……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么?”
我实在按耐不住了:“我叫陈——”
“咳!!”刘征在旁边狠狠的咳嗽了一声,我硬生生的把到了嘴边的后两个字咽了回去:“……你……你就叫我陈哥吧。”
“哦,陈哥。”蓝宇微笑着点点头:“……我们以前认识么?”
……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他的脸有些微微发红:“……真的对不起,你应该也知道……刘哥可能也告诉你了,我生了病,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要是……要是我们以前认识的话,你就告诉我吧,也许还能帮我想起点以前的事情。”
我咬住牙根,嘴里苦涩无比:“……那我以后常来,帮你回忆。”
“好。”他微笑了起来,:“谢谢你。”
我有多久,多久没看到他的笑容了,我盯着他,没人能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我想扑上去,抱他,吻他,对他大喊我想你,我爱你,没有你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像个傻*一样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笑,然后陪着苦笑。
我突然想起忘了哪部电视剧还是电影的,里面有个女的酸不几几的说了一句台词,好象是什么:“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而你不知道我爱你。”现在突然毫无预兆的想起来,仿佛正是为了印证这一刻我陈捍东这种绝望的悲哀。
我不知道刘征又跟蓝宇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拉着我走出了房门。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忽然有种大哭的冲动。
(三)
刘征同情的看着我:“五年了,一直都这样。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的呼吸有点哽:“真的不能提我的名字?”
“真的不能。”刘征摆手:“试了几次,每次他反应都吓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好他不记得你的长相。”
“……这几年,一直都是你在负担他的医疗费?”我抬眼打量这个地方,设备看起来很不错:“一年不少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