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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难以容忍的风流老太婆,总是呆在神甫们家里;此外,只要她摆摆架子,做一个权威性的手势就能使任何人在她面前屈服。至于缪法,他是被拿破仑一世封为伯爵的一位将军晚年所生之子,因此十二月二日以后,他当然得宠了。 他也是一个神情忧郁的人,但他却以诚实、正直著称。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些陈腐的观念,对他在宫廷里所担任的职务,他的尊严和德行都认为了不起,把头仰得高高的,俨然是个圣人。 是缪法老太给他以良好的教育:他每天必须做忏悔,不许逃学,不让犯青年人易犯的过失。 他参加宗教仪式,他有一种多血质型的强烈的对宗教狂热,发作时就跟热病一样。 最后,为了用最后一个细节来形容他,拉法卢瓦兹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一句话。“不可能!”表兄说道。“别人还向我赌咒发誓,说是真的……他在结婚的时候,还有这种事哩。”
福什利笑着,一边瞧着伯爵。伯爵的脸上留着络腮胡子,上唇上却没留小胡子,脸显得更方了。 这时,他把次数都报给了斯泰内,神态很冷漠,斯泰内在尽力反驳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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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他的长相很像是这样的人,”他低声说道,“这算得上他送给他的老婆的一件漂亮礼物!……啊!可怜的小娘们儿,她一定已厌烦他了!我敢打赌,她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哩!”
就在这时,萨比娜伯爵夫人跟他讲话。他似乎没听见,因为他觉得缪法的事是那么有趣,那么不寻常。 她又对福什利问一遍:“福什利先生,你不是发表过一篇描写俾斯麦先生的文章吗?……你跟他谈过话吗?”
他赶紧站起来,走到夫人们那边,尽力使自己平静一下,才悠然自得地找到了一句答话:“我的天!
夫人,坦率对你说吧,我那篇文章是根据德国出版的一些传记本写的……我没见过俾斯麦先生。“
他呆在伯爵夫人的身边。他边和她谈话,边继续思索着。她的外貌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小得多,要让别人说,绝对不超过二十八岁,特别是她的一双眼睛,依然保持着青春的光焰,长长的睫毛在眸子里投下了蓝色的影子。 她生长在一个夫妻不睦而分居的家庭,她同舒阿尔侯爵生活过一个月,又跟侯爵夫人生活过一个月;她母亲死后,年纪轻轻就结了婚,这也许是她的父亲促成的,因为她在他的身边很碍他的事。 侯爵是个可怕的人,虽然他很虔诚,但是外面流传着他的一些风流韵事!福什利思量他今晚是否有幸会见侯爵。 她的父亲肯定会来的,不过,也许很迟才会来;因为他非常忙。 这位新闻记者知道这个老头子晚上会在什么地方消磨时光,却装出一副严肃的神态。 他大吃一惊,发现伯爵夫人左面颊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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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长着一颗痣。 娜娜的脸上恰好也有一颗。 这真奇怪。 痣上还长着鬈曲的汗毛。 只是娜娜痣上的毛是金色的,而伯爵夫人痣上的毛像黑玉一般黑。 这倒没关系,因为这个女人与娜娜不同,没听说过有男人同她睡过觉。“我一直想能有幸认识一下奥古斯塔王后,”
伯爵夫人说,“听说她为人很好,又非常虔诚……你认为她会陪同普鲁士国王一起来吗?”
“夫人,我想是不会的。”他回答。她不跟任何男人睡觉,这可以看出来。 只要看看坐在她旁边圆凳子上的女儿,再看看她那副毫不出色、拘拘束束的样子就知道了。 这间阴森森的客厅,隐隐地散发出一股教堂般的气息,这就足以表明她是一直屈服于什么样的铁腕人物,一直过着怎样的呆板生活。在这座阴暗而潮湿的古老住宅里,她没有亲自安排任何陈设,一切都由缪法作主。 他用他虔诚的教育、他的忏悔和斋戒统治着这里。 但是,福什利忽然发现一个矮老头儿,满嘴坏牙齿,脸上满是狡黠的微笑,他坐在太太们身后的一张扶手椅上,这个发现向他提供了一个更有说服力的论据。 这个人物他认识,是泰奥菲尔。 韦诺,曾经当过诉讼代理人,专门处理教会的诉讼案件,退休时拥有一大笔财产,过着一种相当神秘的生活;不管到哪里,都有人接待他,都对他毕恭毕敬。 人们甚至对他有一点畏惧,仿佛他代表着一种强大的力量,那是一种别人能感觉出来的隐藏在他背后的神秘力量。 此外,他还表现得异常谦逊,他是圣玛德莱娜教堂的财产管理委员,依他而言怕闲得无事做,才接受了第九区副区长的职务。 真是活见鬼!伯爵夫人被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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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住了,任谁都别想打她的主意。“这里真叫人受不了,”福什利对他的表弟说,他已从夫人们的圈子里走出来了,“我们走吧。”
缪法伯爵和参议员刚刚离开了斯泰内,就看见斯泰内气乎乎地走来,他满头是汗,小声嘟哝道:“他妈的!
他们什么都不肯说,那么,他们就不说呗……
我会找别人对我说的。“
说完,他拉新闻记者到一个角落里,换了种语气,高兴地说道:“喂!那就明天吧……老朋友,算上我一个!”
“哦!”福什利感到纳闷,低声应道。“你还不知道吧……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为这事,米尼翁还拚命盯住我哩!”
“但是米尼翁夫妇也要去呀!”
“对,她告诉我了……总之,我被她接见了,她也邀请我了……午夜十二点整,剧院散场后。”
银行家脸上喜气洋洋。 他眨眨眼睛,又加上一句,每个字都被他故意说得带有特别含义:“这回你可得手了吧!”
“你说什么?”福什利说道,他假装不懂他的话的意思,“为了感谢我的那篇为她捧场的文章,她才到我家来的。”
“是的,是的……你们都有福气,人家总得酬谢的……对啦,谁明天做东道?”
新闻记者把两只胳膊一伸,表示这个他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此时旺德夫尔呼唤斯泰内,因为他是认识俾斯麦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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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 荣古瓦太太这时差不多服气了,她得出这样的结论:“他给我的印象很不好,我觉得他有一副凶相,……不过我承认他很聪明,要不然他怎么会取得那么多成就。”
“可能是这样,”银行家幽幽一笑,说道,“他是法兰克福的一个犹太人。”
此时,拉法卢瓦兹壮着胆诘问他的表兄,他搂着他的脖子紧紧跟着他:“明天晚上是在一个女人家吃夜宵吗?
在谁家里,嗯?
到底在谁家里?“
福什利打了一个手势,暗示要他注意点,有人听见他们讲话。 这时,客厅的门又打开了,进来一位老太太,身后边跟着一个小伙子,新闻记者认出他就是那个逃学的中学生,在演《金发爱神》的那天晚上,他大喊了一声“妙极啦!”
,现在还被人们传为佳话呢。老太太刚到,客厅里顿时热闹起来,萨比娜伯爵夫人连忙迎上前去,抓住她的双手,并称呼她为“我亲爱的于贡太太。”拉法卢瓦兹瞅见他的表兄好奇地看着这一场面,为了感动他,便简略地向他介绍老太太的情况:于贡太太是一个公证人的遗孀,目前隐居在她家的老庄园丰垡特,离奥尔良不远;可她在巴黎还保留一个落脚点,在黎塞留街拥有一座房屋。 目前她在那儿,要住几个星期,以便把读法科一年级的最小的儿子安排好。 她以前是德。 舒阿尔侯爵夫人的挚友,亲眼看见伯爵夫人出生,在伯爵夫人结婚之前,她曾经邀请她在家里住了整整几个月,至今她还用“你”字称呼她哩。“我为你把乔治带来了,”于贡太太对萨比娜说,“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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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长大了。“
年轻人模样颇像女孩子装扮成的男孩,有一双明澈的眼睛,长着一头金色的鬈发。 他大方地向伯爵夫人行了礼,还提醒她说,两年前,他们还一同在丰垡特打过一场羽毛球呢。“菲利普现在在巴黎吗?”缪法伯爵问道。“哦!不!不在,”老太太回答,“他一直驻防在布尔日。”
接着,老太太坐下来,洋洋得意地说起了菲利普他的长子;他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汉,出于一时的兴致,入了伍,进步很快,不久前晋升为中尉。她周围的太太们都用敬佩、赞赏的神色看着她。大家又接着谈话,不过谈话变得更亲切,更高雅了。 令人尊敬的于贡太太坐在那里,她两鬓染霜,慈祥的脸上显现着和善的微笑,福什利不禁觉得自己刚才怀疑萨比娜伯爵夫人的行为不端未免太可笑了。然而,他对伯爵夫人坐的那张红绸软垫椅子有一些特别的思考。 他觉得在这间雾气腾腾的客厅内,这张椅子显得很不入眼,而且使人想入非非,扰乱人的思绪。 可以断定,这件给人以安逸淫乐之感的家具绝不是伯爵添置的。 或者可以说,这是一种尝试,是欲望和享乐的开始。 这时他竟忘记自己在什么地方,陷入了沉思,回想起那天晚上,在一家饭店的小客厅里,他的上尉朋友对他吐露的那段隐情。 他急切盼望到缪法家里来,是因为他受到这种色情的好奇心的驱使。既然他的朋友已经长眠在墨西哥,又有谁会知道呢?
等着瞧吧。他到这里来可能是干了一件蠢事,不过,他一直被这个愿望缠住,他意识到自己着了迷了,他身上的恶习又死灰复燃了。此刻,他看见那张大椅子垫面旧得起皱,椅背向后仰得很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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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他觉得蛮有趣的。“怎么样,我们走吧?”拉法卢瓦兹问道,他打算出门后,就要问明白到哪个女人家去吃夜宵。“等会儿再走吧。”福什利回答。他并不急于马上就走,借口说人家托他邀请一个客人,但此时提出来还不合适。太太们这时正在谈论修女入会的事,仪式非常动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