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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师姐姐?”林语桐试探着问。
师红英皱着眉头,眼神有些慌乱,指着琴房里边的墙说:“你看,这里画了好多奇怪的,不知道是什么。”
林语桐拉开门,挤进狭小的琴房。果然,墙壁和窗户上都涂满了粉笔画的乱七八糟的线条,还有些大大小小椭圆状的图案。
“我问了前面练习的同学,说是今天一早的时候就有了。”师红英的语气有点不安:“可是,昨晚我们分手都快10点了,然后我练习到10点40多,把门锁好了才回寝室的,肯定不可能有人再到琴房来了啊,会是谁画的呢?”
林语桐一边安慰师红英,说可能是哪个无聊的家伙闲着没事随便发泄发泄,一边仔细研究这些线条。看了半天,她终于发现线条里至少有三个汉字:我、来、回。
是什么意思呢?
“我来回?”
“我回来?”
“我回来了!”
林语桐下意识地念出了这句话,刚才那些大大小小的椭圆形图案顷刻间全变成了无数的眼睛,四面八方向两人射来妖异的目光。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恐慌。
2004…12…26 1:20:00
是谁回来了?
还是谁无聊的恶作剧?
“师姐姐,你怎么现在还在琴房啊?”林语桐勉强笑了笑,转换了话题。
师红英闷闷地说:“等一个老师有点事情,都迟到快30分钟了,害得我门都不好关,怕他以为我走了。”正说着,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师红英伸出头看了会儿,欣喜地轻叫道:“啊,他来了。”说着起身走出门外,礼貌地微微鞠躬问候道:“黄老师,您好!”
那黄老师朗声笑道:“啊,师红英,很不好意思,迟到了,让你久等了。”黄老师这时已经到了琴房门口,发现了倚墙而立的林语桐,略一打量,便笑呵呵地说:“这不是文学院的高才生吗?哈哈,真巧,我们又见面了。怎么样,这两天琴练得怎么样了啊?”
林语桐也早发现这黄老师原来就是前天在艺术学院办公室帮她联系琴房的黄教授,这时听到他主动问候自己,心里对这个和蔼可亲的教授又增添了好感,忙说:“谢谢您,教授,这里的钢琴很好的,就是我弹得不好。”
黄教授笑道:“不要这么谦逊嘛,音乐是流动的诗歌,文学素养好,音乐更会与众不同。”
林语桐听得脸红了红,心里却很高兴,黄教授又转向师红英说:“我们走吧?”师红英点点头,对林语桐笑道:“小林子,我先走了,你好好练啊。”转头看到黄教授已经离开了琴房,她的笑容随即凝固了,低声说:“你自己多注意点,要是害怕了就早点回去啊。”
林语桐试着用纸擦墙上的图案,可惜还是有些没能擦掉。昏黄的白炽灯光映照着墙上斑驳的粉笔线条,看得林语桐更加的烦躁。她弹了几个音符,又停下来看看窗外。几缕炊烟袅袅升起,苍茫的暮色笼罩大地,隔壁的琴声陆续响起
。
树欲静而风不止!林语桐突然想起了这句话,嘴角悄悄流出了笑意。
每当自己偷懒或躲避责任时,父亲总是爱笑着说这句话来小小地讽刺她。刚回学校三天,自己就这样疑神疑鬼的,以后的四年还怎么过?林语桐叹了口气,把目光从远处收回琴谱。突然,她感觉到身后似乎有股微弱的气息。
转过头去,身后只有粗糙的房门,林语桐感到那股微弱的气息来自于门后。她咬咬牙,站起来,捏住门把手猛地一推。门后顿时“哎哟”一声,一个男生捂着脑袋,球帽歪在了一边。
“韩彬?怎么是你呀?伤着那儿没有啊?”林语桐吃了一惊,赶紧过去扶他进琴房坐下。
林语桐把韩彬的帽子脱下后,他的脑门上立即现出一小块红红的撞痕,韩彬乘机软软地挨紧了林语桐的手臂,却不敢叫疼。
“你啊,怎么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口呢?吓我一大跳。头还疼不?”林语桐生气地埋怨道。韩彬却自顾着哼哼唧唧,似乎根本没听到林语桐在说什么。
林语桐醒悟过来,赶紧把手放离韩彬的脑袋,作势狠狠地要敲他,却终于只轻轻地放在离韩彬脑门上空便停了下来。韩彬摸摸脑袋笑道:“我在门口正犹豫是不是该破门呢,嘿嘿。”林语桐心中一动,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韩彬露出一个幸福得死人的表情,笑道:“哈哈,还是你了解我,不枉咱们同学一场哦。”随即站起身来,摆个很酷的姿势,当然没忘理了理球帽,然后很严肃地对林语桐说道:“语桐,昨晚我们寝室轮流讲鬼故事,结果聊到了学校琴楼的一间琴房。”
林语桐心中一凛,知道韩彬要说什么,嘴上却故意问:“哦,是哪间琴房啊?有什么故事呀?”
韩彬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盯着林语桐认真地说:“就是你用的这间琴房。学校一直有个传说,说是每年中秋的时候,总有一个用过27号琴房的女生会投水。这个故事流传得很广,柳嘉也给你看过的。”
林语桐心中一暖,语调也轻柔起来:“都是些无聊的故事,你怎么就当真呢?”
韩彬缓缓地说道:“你知道,我一向不是个大惊小怪的人。我认真查了资料,从1997年开始,每年中秋前后,沧浪渠确实有一个女生投水自杀,这些女生确实都用过27号琴房。另外,你们的辅导员贺宗明以前是哪个学院的你知道吗?”
林语桐好奇地问道:“是那里的呀?”
韩彬绷着脸说:“他以前就是音乐系的。97年到1999年,他做了三届辅导员,每年他班上都死一个女生,弄得他在音乐系狼狈得很,所以2000年乘学校院系合并的时候调文学院了。还有,昨晚上和你跳舞的那个年轻男老师,和贺宗明是同年分来的,听说有次学生自杀还是他发现的。”
林语桐一时听得入神,猛然听到程颐非,心顿时跳了一跳,闷了会儿,突然醒悟过来:“韩彬,你怎么这么清楚我的老师的事情?”
韩彬心虚道:“你用的就是27号琴房,我担心你啊。”
林语桐有些生气了,说:“担心也不能这样到处调查我身边的事情啊!”
韩彬急道:“语桐,这琴房确实很古怪,那个程颐非神神秘秘的,你要当心哪。”
林语桐更生气了,说:“人家是老师,凭什么这样说他啊?”
韩彬也有些生气了,说:“昨天你们跳舞,他看你的眼神一直就不对!”
林语桐火一下就冒了起来,激动地说:“他看我有什么不对啊?”
韩彬也火了,站直了身子大声嚷道:“知道你向着他的,不和你说了!”说罢转身冲出了琴房。
林语桐听着韩彬急冲冲下楼的声音,心中有点懊悔:怎么接连两次都忍不住对韩彬发火呢?正气闷着,韩彬又蔫着脑袋出现在琴房门口。
“语桐,真抱歉,我不该惹你发火。”韩彬有气无力地说:“不过,我真的是担心你。你还是换琴房吧,要不就不要到琴楼练琴了,好吗?”
见韩彬软下来了,林语桐心里一宽,也想说点表示歉意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嘴里只淡淡地答应道:“恩,谢谢你了。”韩彬见状,怏怏地说了声再见,慢慢下楼了,留下林语桐在琴房里独自生自己的闷气。
2004…12…26 1:21:00
(5)
新生的生活十分繁忙,林语桐每天忙着学习,忙着各种各样的活动,忙得睡觉都还要想第二天的安排,很快便过了一周多。
琴房毕竟不是每天都去,林语桐便渐渐淡忘了27号琴房的恐怖传说;偶尔在琴房里静下来的时候想到恐怖的连环自杀,除了心中一惊,到也没有什么更多的诡异事情发生。
韩彬蔫了两天,又笑呵呵地找林语桐了,见林语桐并无异事发生,也没再提换琴房的事情。
程颐非上课时前三排依然挤满了女生,不过打瞌睡的开始出现了,还好没有仰头望着程颐非流着口水进入梦乡的。林语桐和程颐非没有再说过话,但偶尔两人的目光会有意无意间碰在一起,很快便都装着若无其事地避开了。
中秋是周六,所以学校多数年级的中秋晚会都放在星期五晚上,既防止学生星期五下午就开始到处串门、又可以不耽搁老师的休息时间。林语桐她们寝室没什么学生干部,所以晚会到也轻松自在。
到了傍晚,6个女生早早地吃了饭,就都围着林语桐帮着化妆。淡淡地施点粉底、描描眼线、涂点唇膏,林语桐站起身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拎起长裙在大家面前转了个圈。
“哇,小林子,签名、签名!”几个女孩子顿觉眼前一亮,纷纷起哄。
“什么呀,怎么这样取笑我呢。”林语桐不觉有点忸怩起来,偷眼看看镜子,也不禁一呆:镜中那个眉目如画、曲线玲珑的女子真是自己吗?想不到自己化点妆后还真有点明星相。
6个女孩子嬉闹一阵,就一起往晚会地点赶去。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颇多,看来学校晚上的晚会还不少。6个年轻女孩子很吸引了不少目光,有个男生呆呆地看着林语桐,不想一个趔趄、差点摔进路边的水沟,惹得以柳嘉为首的几个女生笑得弯下腰爬不起来。
晚会在文学院报告厅里举行,林语桐她们进去时,里边已经张灯结彩、布置一新,年级里的若干学生干部正紧张地忙碌着,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在舞台上排练,看台上的位置已经坐了一半。
林语桐到舞台上试了试钢琴,便回到座位上去。很快到了七点半,贺宗明和几个老师边说边笑从报告厅的前门进来,然后坐在第一排位置,紧挨着贺宗明的那个年轻男子赫然正是程颐非。程颐非依然是淡淡的略带点忧郁的微笑,眼神分明往林语桐她们这里停了听,看得林语桐一阵脸红心跳的。
“小林子,快看,你的偶像在找你哦。”柳嘉看到程颐非往她们这边瞟,便一脸的坏笑。
“什么呀,不知道是谁的偶像呢。是谁每次古代文学课都要坐前三排、上课又不做笔记呀?”林语桐脸红了红,嘴上却毫不示弱。几个女孩子又小声地唧唧姑姑了半天,时不时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欢笑。
四周灯光黯淡下去,晚会开始了。黑暗中,林语桐远远望着程颐非的背影,心底涌出一种奇妙的感觉。身边室友的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