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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膳食从托盘中取出,对胤禛说道:“快过来吃点东西吧,天都已经这么晚了。”
胤禛这才起身走了过来,在桌边坐下,问我道:“你吃了吗?一起吃点?”我刚要回答却又忍不住的一阵咳嗽,胤禛连忙轻敲着我的背,拉着我坐下,然后又说道:“明日宣太医再看看吧。”
“不用了,天气转暖就好了。”我喘匀了气,低声说道,他坐好后我不解问道:“怎么还有奏折交给十三弟,他现在哪有精力看?”
“十三弟现在在家中养病不能上朝,朕也已经把他手中的事务大都的分了出去,可是如若要他什么都不理,朕又怕他会有想法。”胤禛皱着眉的说道。
“你怕十三弟会不适应?”我再次确认道。想想也是,自从胤禛登基,十三就从没闲过,如今在家中养病,一下就赋闲可能真的会不适应!
胤禛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的吃着饭。
二月,胤禛准备去先农坛亲耕,每年的亲耕礼,十三都会参加,可是今年。。。。。。十三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病情总是反复,胤禛焦急却也没有办法。从先农坛回来后,胤禛打算再去探望十三,没想到十三竟进宫给胤禛请安来了!
胤禛派然来通知我,我披了件外衣连忙向前殿走去。殿中只有胤禛同十三两人,他们都坐在床榻上,此时的十三更加的衰弱,本以为他进宫请安是身体好转,没想到他只是为了宽胤禛的心。
“皇后娘娘吉祥。”见我进门,十三还是站了起来,低头说道。
“十三弟何须多礼,快坐。”我抬手示意他坐下,胤禛看着我拍了下身旁的位置,要我过去。我坐下仔细的打量着十三,此时的胤祥哪里还是我认识的十三爷?还记得敏妃去世时,在贝勒府中痛苦难当的十三;还记得随先皇去塞外,归来时兴致勃勃的十三;还记得为了胤禛宁愿开罪康熙的十三,还记得胤禛登基初期,力排异议支持胤禛的十三。当年那个单人一刀击死猛虎的十三,此时已经形容憔悴病魔缠身了。
我忍着泪水,听着胤禛同十三的谈话,十三还是几句话就又回到朝政上,不时地提出自己的看法,还从怀中拿出一本奏折,告诉胤禛这是他对广东盐务一事的处理意见。我再也忍不住,转过头任由泪水留下。
“嫂子,”十三风轻云淡的声音响起,我沾下泪水转回身笑着看着他,他轻声说道:“这许多年,十三一直很钦佩四嫂,四嫂待我也有如亲弟一般。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十三这一生问心无愧,没有遗憾,所以也请四哥四嫂不要难过。只是有一事,十三不能放心,所以恳请四嫂。。。。。。”十三没有再说下去。
“十三弟放心,惠婷我一定会照顾好。”我紧紧的抓住手帕,淡笑着说道。与十三相识多年,与其说我是嫂子他是小叔,不如说我们更像是朋友。我理解他的想法,他也明了我的心境,我更是感谢他这么多年为胤禛所做的一切。今天他一句“四嫂”就让我有种回到当年王府的感觉,可是眼前物是人非,我们都老了,而十三也。。。。。。时间带走了我们太多的东西,只留下了回忆。
“十三弟,你。。。”胤禛只一开口便说不下去了,伸手握住了十三的手,十三笑着回握住,脸上没有遗憾,只有坦然。
十三回去了,我坐在前殿久久的没有动,胤禛站在我身前我把头靠在他的身上,手也环住了他的腰,闭上眼把泪水留在他明黄的衣衫上。他抚着我的背什么都没说,只是矗立在那里。
这么多年经历了很多的生离死别,我的父母,亲儿他们都已远走,每一个亲人的离开对活着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可是我们却只能坚强,因为无法挽留。
三月,胤禛连续发了两道圣旨,派人代理了营田和传教士的事务,又命太医极力诊治怡亲王。可是我们终究还是留不住十三,五月初四,怡亲王允祥病故了,这一年十三只有四十四岁。
这个消息传来,胤禛手中的笔一下就摔在了桌案上,他呆坐在那里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对于十三的离世胤禛痛苦非常,可却没有明显的表露出来,但是在上谕中胤禛的伤痛却显现的清清楚楚。
胤禛特批十三改回原名胤祥,不用忌讳,所有史案记载皆录名为胤祥,谥号为“贤”奉享太庙。十三薨世后,胤禛谕令:“吾弟之子弘晓,著袭封怡亲王,世世相承,永远弗替。凡朕加于吾弟之恩典,后代子孙不得任意稍减。”
这是恩典,是皇上加封的铁帽子王。大清建国至今只得十三一人有此殊荣,可是以十三的性格来看,他是从不在意这些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八章 病入膏肓
十三曾和福晋惠婷说过,他的身后事要办得节俭,也不需要那些繁冗的形式,可是胤禛却办的很是隆重。很多的礼仪早已超出寻常亲王的等级,或许只有这样做胤禛的心中才会稍感安慰吧!
丧事结束了,我很想知道惠婷的近况,可是碍于身份又不便前去探望,想召她进宫又怕触动她的心伤,只能隐忍着送去短信一封以示安慰。
胤禛的脸色一天沉寂过一天,说的话也越发的少了。想想十三作为手足陪伴胤禛一生,作为贤臣辅助胤禛八载,这等情意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胤禛今年心情很是不好,纵使以到炎炎夏日却没有移驾别院的举动,看来今年是不会去圆明园了。
自从十三薨世,胤禛每日下朝后都呆在养心殿中,很少出门,也没见他翻过谁的牌子,看来也都留宿在那了。
因为白日总是昏睡,到了晚上就很难入睡了。我披着外衫起身下床,靠在窗边看着亘古不变的月亮,无论历经怎样的沧海桑田,它都是那样柔和的挂在天际。世上的变迁,凡人的苦恼都不能撼动它分毫,它是在以它的胸怀包容一切还是命中注定的冷情?
银白色的月光清冷的照射下来,在这样的夜晚我突然很想念胤禛。我来到门边打开房门,门外守夜的是织锦,见我出来躬身说道:“娘娘有何吩咐?”
“你派人去前殿看一下,皇上可有休息。”我轻声的对她说道,她领命走了,我拉扯着外衫在屋中颇为紧张的来回走着。没一会,敲门声响起,我轻声说道:“进来。”织锦走进来向我回禀道:“启禀娘娘,前殿值夜的太监说皇上仍在批阅奏折,未曾就寝。”
遣了织锦出去,我换了衣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开门向前殿走去。顺利的进入了内殿,胤禛并没有像太监说的那样在工作,却是闭着眼靠坐在椅子上,放在砚台上的笔尖早已干裂了。
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疲惫的脸庞,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眉宇间的皱痕。手刚刚抬起还未触及到他,他却突然伸手一下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的使我不自觉的喊出了声。听到我的喊声,胤禛忙睁开眼,见到是我便松了手,眉头依旧紧皱有些冷淡的说道:“进门也不出声,也不让人通传,要真是伤到你如何是好?”
“我以为我可以不用通传就进来的。”听了他的话,我微微扯开嘴角苦笑着说道。覆上被他握的生疼的手腕,没有轻揉却也是紧紧地扣住。
“这么晚还不休息,找朕有事吗?”胤禛冷声的问道。
“没事了,臣妾告退。”初初进屋时的那一点激动与盼望转瞬就已经烟消云散了,现在的我只剩下了与月光一样的清冷,一身的寂寥。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胤禛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紫婉。”
如果没记错,这是胤禛第一次叫我“紫婉”;年轻的时候他唤我“婉儿”;两个人相互猜忌,互不信任的时候我叫他“王爷”,他对我的称呼只有“你”;等到他登基坐殿后,我就成了他口中的皇后,叫什么名字好像已经不再重要了,反正我是皇后就好!
我停住身稳了稳心神,转回身子对胤禛说道:“皇上还有别的吩咐吗?”
“我。。。。。”胤禛只说了一个字便停住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用“我”字自称了,我不知道这是他的一种妥协还是一时的口误,而我只想赶快的离开。
“臣妾跪安了。”我一福身,就接着向门外走。只走了几步胤禛就从后面赶了上来,手搭在我的肩上,声音极低的说:“对不起”这三个字被他说得声如蚊呐,在我耳中却轰然炸开。别说胤禛现在做了皇帝,就算还是亲王时我也几乎没有听他说过。我被迫的站住,尽量平稳的说道:“皇上是不用道歉的。”
“这几日因为十三弟的事,我很难过,心情不畅所以刚刚。。。。。。我不是有意的。”他放下搭在我肩头的手,语气沉重的说。
“十三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他做的一切都是尽一个臣子,一个兄弟的本分,你无需过分自责内疚。”我终究没有忍住,转过身看着他说道。
“十三弟说他愿意用他的寿数换我得寿数,如今看来正是如此,他用了他的八年换了我的八年。”胤禛垂着头,一滴泪直直的掉落在地面上,啪的一声碎裂开来。
“十三弟弥留之际曾和惠婷与弘晓说过,他说皇上每年所赐之物,他均已呈箱封存,未敢妄动。并且嘱咐弘晓,如若他日大清或皇上有需要之时,定要上交国库以解之急。我今日同你讲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更加悲伤,只是想说如此豁达开明的十三弟,他想看到的就是在皇上的治理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大清,他便余愿以足了。”我站在胤禛对面看着一直低着头的他,说的是惠婷哭泣时对我说的话。十三一直是一个很清廉的人,他的收入都是俸禄没有其他。每年胤禛都会赏赐他一些东西,或金银珠宝或绫罗绸缎,可是他一样都没动,原原本本的放在屋子里,他的这份心真的是日月可表,天地可鉴。
胤禛的肩微乎其微的抖动了一下,然后张开双臂把我纳入其中,他的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沁入衣服里,烙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