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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亏吃了下去?敢情是在这里等着太夫人呢!
…吏部文选司相当于后世的人事部,专管满朝文官的人事调动。文选司的掌司郎中虽只有从四品,甚至连每天参加小朝会的资格都没有,但这个职位却是满朝公认最肥的职位之一,这也很好理解,做了这样相当于后世人事科科长的关键职位,还不是想让谁升便让谁升?当然,还是要经过层层考核审批的,但如果你连这个被列为考核对象的资格都没有,又何谈升或是不升呢?自然就要提前做足功课了!
傅旭恒是前年才做到这个位置的,不是靠的傅城恒和晋王,而是靠的勇毅侯府,也就是三夫人的娘家多方周旋,暗地里花了不知道多少物力财力,最终才得到这么一个肥缺的。
可现在,傅城恒只轻飘飘几句话,便等于是断了傅旭恒的前途和生计,还狠狠给了太夫人和三夫人一个哑巴亏吃,这才真真是兵不血刃的高手啊!
孔疏玥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笑声朝太夫人和三夫人看去,就见婆媳二人惧已僵住了,显然还没自傅城恒的话里回过神来。
她又朝老太夫人看去,就见老太夫人也是一脸的呆怔,似是没料到傅城恒会说这么一席话一般,随意便所有所思起来。
孔疏玥心里不由浮上几分恶意的快感,故意上前几步,语气欢快的说道:“祖母不是向来都说家里冷冷清清的,连个说话儿的人都没有吗?这下可好了,等三弟辞了官后,就可以再家里长长久久的陪伴您老人家了!”
说着又弯身去扶太夫人,一边扶,一边还笑盈盈的说道:“似三弟这般孝顺的人,也只有母亲您才能教的出来了。待明儿三弟为侍奉祖母而辞去官职的事迹一传开,京城里便又将多出一段有关孝子贤孙的佳话了!”
一席话,说得太夫人差点儿就没忍住尖叫出声,然后抓花了她在她眼中得意洋洋的笑脸。
什么叫‘上表为三弟请辞,让他好没有后顾之忧’,什么又叫‘那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在家里将养身子了’?太夫人已快被气得吐血了,她的旭儿不过只是得了一点小风寒,哪里就至于要上表辞官安心在家将养了?他们这分明就是在咒他呢!
太夫人一把挣脱孔疏玥扶着她的收,就要反驳傅城恒的话。
却被身后三夫人给一把拉住了,强挤出一抹感激的笑意,抢在她之前对傅城恒说道:“才我瞧着三爷病得这般严重,只怕没个三二月的好不了,也正有让他让表请辞的想法儿呢,没想到被大哥先提了出来。即是如此,就要劳烦大哥多为三爷周旋一二了!弟妹在此先谢过大哥了!”收着盈盈拜了下去,顺势掩去了眼里的愤恨和怨毒。
三夫人其实也已快要被气得吐血了。傅旭恒的官职可是她跑了一趟又一趟娘家,给勇毅侯说了一筐又一筐的好话,在勇毅侯夫人面前撒了不知道多少娇,之后又花尽了她之前管家那几年来攒下的所有私房银子,才最终得到的,若是没有这个官职,她至今连五品孺人的诰命都得不到,更遑论每次归宁时,都被亲朋本家的姐妹们百般奉承巴结了!
就是这样费尽了心思和银钱才得来的官职,如今却被傅城恒轻飘飘一句话便夺了去,她又岂能不心疼的?事实上,她何止是心疼,她全身都在疼,疼得直打哆嗦,疼得只恨不能扑上去将傅城恒给杀了!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她和太夫人才在老太夫人面前费心演了那么一出戏,也已经成功让老太夫人相信傅旭恒是真病得不轻,已经成功让她老人家心软了,若是这会儿再出尔反尔,说傅旭恒其实病得不重,根本不需要在家将养,更何况辞去官职,岂不是在自打嘴巴?那他们以后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只怕老太夫人都不会再相信了,而且很有可能待元宵节一过罢,便真将他们给分出府去,那他们还何以图大计?所以眼下傅旭恒是不辞官也得辞官,他们是不咽下这个哑巴亏,也只能咽下了!
三夫人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安慰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胫骨。。。。。。总算是让自己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一抬头,却见太夫人正拿杀人般的目光瞪着她,大有扑上来将她生吞活剥的趋势,三夫人才稍稍好受了一点的心,顷刻又布满了怒火和怨毒,宽大衣袖下得长指甲也几乎嵌进了肉里去。
又见一旁老太夫人一脸的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心里方又稍稍好过一些,至少祖母这边的赌注,她是下对了,她敢说经此一事后,祖母的心碎不至于全然回到最初,至少也有七八分了,他们总算是安全度过这一关,不必被分出去了!
就有丫鬟进来行礼禀道:“李太医来了!”
三夫人忙敛住心神,吩咐道:“快请进来!”又请孔疏玥先委屈一下,避到屏风后面去。
待一切都安排好后,方请了李太医进来。
第127章
一回到芜香院,孔疏玥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她看着傅城恒,一脸促狭的道:“你是怎么想到以代三弟请辞来堵太夫人和三弟妹,让她们饶是吃了哑巴亏也说不出的?”到了这会儿再回想起之前太夫人和三夫人青白交错,气得快要吐血的脸,她都还忍不住想要大笑三声,以示自己心里的痛快和解气。
说来傅城恒可真是个人才,已经腹黑到一定的境界了,总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会予以对手痛击,偏偏还让其说不出话来,只得生生受着。要是换了她,是一定不会与这样的人为敌的,彼此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只可惜某些人就是要那么不自量力,以为只要抱紧了老太夫人的大腿,便可以为所欲为,那些人实在是打错了主意!
傅城恒见问,沉默了片刻,才道:“其实早在初十那日事发之时,我已经有此打算了,”勾了勾唇,一脸的嘲讽,“我知道祖母不会真正惩罚三弟的,从小到大历来都是如此!要惩罚他,让他狠狠记住这次教训只能靠我自己,所以当时我便打定主意,等过罢元宵节开始上朝后,就设法让他丢了官职,让他成为白丁,看府里那些见风使舵的人还敢不敢上赶着捧三房的臭脚去!”
最重要的是,祖母早早晚晚都是要走的,傅旭恒和三夫人却还年轻,等到祖母走了以后,他没了任何顾虑,自是想什么时候分他们出去,就时候分他们出去,想怎么分他们出去,就怎么分他们出去;而傅旭恒这次丢了官,下次再想要谋得这么好的职位,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甚至他到时候还能不能谋得职位,都还是未知呢,他倒要看看,到时候三房还怎么嚣张!
又听他说道:“我这两日还在想,要怎样才能不留痕迹的将他的官职给弄掉,他便自己送上了门来,可就怪不得我了,便是祖母那里,也无话可说了。”果真傅旭恒丢了官职,就算不是他,祖母也会怀疑是他的,偏生他又是个不擅长说谎的话,他信奉的向来都是光明磊落,到时候岂非要闹得很不痛快?指不定还会被祖母逼着再给傅旭恒谋个官职亦未可知,倒不如就这样明道明抢的来,还让所有人包括祖母都无话可说!
孔疏玥听他这么一说,再笑不出来了,片刻才看向他以不自觉带了几分疼惜的语气说道:“祖母这样,这些年来,你一定很为难,也受了很多委屈吧?”偏偏还要顾念着老太夫人的亲情和恩情,受了委屈也只能白受着,想也知道该是何等的郁闷和憋屈。
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亲近的人的怜惜和悲悯而更使人心酸心暖的呢?傅城恒霎时只觉一股辛辣的热流直冲鼻间,让他竟然有了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而自从五岁以后,他就从来没有流过泪了!
他忍不住伸手,将孔疏玥紧紧抱进了怀里,手臂越收越紧,只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骨头里!
又过了两日,傅旭恒的“病情”依然没有多少好转的迹象,傅城恒于是在正月十六的早朝上,第一个递了为他请辞的折子。
皇上看过之后,只思忖了片刻,便准奏了,并即刻下旨命傅旭恒手下一名员外郎补上了他的职位,还口头嘉奖了傅城恒凡事都以国事以先,深明大义,让满朝文武都要学习永定侯这种精神。
待下朝后,满朝文武便都围着傅城恒,交口称赞:“永定侯如此深明大义,果然不愧为社稷之肱骨!”、“永定侯这等胸襟气度,委实让我等佩服!”、“。。。。。。实乃社稷之福啊!”
与傅城恒的众星拱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勇毅侯身边的冷冷清清。
勇毅侯孙如诲因为人刻薄悭吝,平常在朝中人缘便不好,如今他的女婿又“因病”没了那般重要的官职,…从来没听过因为生个病便要辞官的,偏偏皇上还当堂便准了,这其中弯弯绕绕一定少不了,满朝文武最不缺的就是那等见风使舵的人了,见此情况,谁还肯去打理孙如诲?自然他身边只能冷冷清清了。
眼见傅城恒那种素来都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分明写满了得意,孙如诲几乎就要气死过去了。虽说傅旭恒只得从四品,但因他那个官职乃是出了名的肥缺,且他为人又谦逊大方,向来都是孙如诲在人前夸嘴的主意对象,可现在,他再不能夸嘴了,不但是失了面子,更失了里子,换了谁都会气死过去的。
其实傅城恒彼时仍然是一贯的面无表情,神色间根本瞧不出一丝半点的得意,孙如诲不过是因为对他有成见恨不得他去死,所以才会有此感觉罢了。
但孙如诲跟三夫人一样,知道眼前的小不忍只会乱了以后的大谋,因此饶是心里再气再恨,依然强忍住了,只当没看见傅城恒,径自拂袖而去了。
这边傅城恒又与那些官员们周旋了一回,才突出重围,走向了自己青帷饰银璃袖带的黑漆齐头平顶马车,…这也是三品以上官员才能乘坐的马车,让人只一看便会心生敬畏,不比那些公侯府的马车,外表瞧着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