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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晚饭我和凌风一起出现在餐厅里,凌云由衷的祝福我的病愈,凌霄礼貌而诚恳的
问候我,章伯母却用一对温柔的目光,微笑而含蓄的注视我,我立即知道她什么都了解了。
“病好了吗?到底是城里长大的女孩子,淋淋雨就会生病!喏,多吃一点,吃得多,就
不会生病!”
我的胃很好,凌风也不错。整个吃饭的时间内,他就是死死的盯著我,使我不能不回视
过去。我想,全桌子都会看出我们的情形了,这让我脸红,又让我情不自已的要微笑。我一
天边有很好的月亮,大概是阴历十六、七左右,月亮比十五的时候还圆还大。围著月亮
的周围,有一圈金色的、完整的月华,我抓住凌风的手,叫著说:
“快许愿!”“为什么?”“妈妈告诉我,当月华完整的时候,你许的愿望就会实
现!”我说。“那么,我要许一个愿,”他握紧我的手,望著月亮说:“愿咏薇永远快
乐!”他
“只要你快乐,比什么都好。”低头凝视我,他说:“和我在一起,快乐吗?”我轻轻
的点点头。“那么,我永不会离开你。”
那是怎样的一个晚上?云层薄而高,月光清而远。草地上凝著露珠,原野在月色下迷迷
离离的铺展著,疏疏落落的树丛,被月光染上一层银白。风在林间低诉,幽幽然,切切然。
他解下他的衬衫,披在我的肩膀上,因为旷野风寒,而夜凉似水。“我不要你生病,”
他说:“看到你消瘦苍白,让我的心好痛好痛。”我们漫步在月光之下,缓缓慢慢的走著,
前面有一棵孤立的矮树,孤零零的竖立在月色里,我疑惑的望著它,记忆中似乎有什么
不对,矮树轻轻的晃动了一下,不,那不是树,是一个人!我抓紧了凌风:
“看!那儿有一个人!”
真的是一个人,他正伫立在月色里,呆呆的引颈翘望,面对著幽篁小筑的方向。“是
谁?”凌风大声问。
那人影寂然不动,我们向前走去,月色下,那人的形状逐渐清晰,他没有发觉我们,而
完全陷在自己的沉思里,他的目光定定的望著幽篁小筑前的一片竹林。
“是韦白!”凌风奇怪的问:“他在做什么?”
我拉住凌风,嗫嚅的说:
“大概他在散步。”“不对,”凌风说:“他在出神!他的样子好像著了魔了,我们看
看去。”“不要,”我阻止了凌风,心里有些明白韦白,如果他不是为情所苦,就必然是有
他也不是很可怜,我想。他有所爱,也被爱,尽管隔在两个星球里,有那分凄苦,也有
那分甜蜜,“爱”太美了,所以,往往一般人都要为它付出代价。但是,我和凌风呢?我不
生命的醒觉常常在一夜之间来临,我突然从沉睡中醒来了,觉得自己充满了活力及喜悦
之情。镜子里的我几乎是美丽的,那流转著的如醉的眼睛,那微红的双颊和湿润红艳的嘴唇
所有的傻事都做过了,我们就静静的躺在梦湖湖边,望著天际白云悠悠,听著林内轻风
低诉,感受著湖畔翠雾迷离。他会忽然用不信任的眼睛望著我,奇怪的问:
“咏薇,你怎么会到青青农场来?”
我平躺著,微笑的望著天。我怎么会到青青农场来?命运安排了一切,因为妈妈爸爸要
分离,所以我和凌风会相遇。命运拆散了一对姻缘,是不是又会安排上另外一对来弥补?
“哦,”我低语:“因为这儿有你呀!”
“你不会离去吗?”“我会离去,等妈妈来接我的时候。”
“可是你还会再来的,对吗?”
“当然,”我望著他:“你在想些什么呀?”
“这梦湖,”他喃喃的说:“这烟雾氤氲的梦湖,我怕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他用手轻
轻的触摸我,从我的手臂到肩膀,从肩膀到面颊,从面颊到头发。“我怕你只是什么好妖怪
“噢!你多傻!”我轻叫,翻身仆伏在草地上,用手支著头,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前。
“你知道吗?凌风?你有一颗健康的心,这样的心是不会幻觉出人物来的,你还有一个坚强
“是么?”他怀疑的盯著我:“你是么?”
“是的,我是。”“那么,证明给我看!”
他一把拉下我的身子,嘴唇火热的堵住了我的,我们滚倒在草地上,他强而有力的手臂
紧紧的缠著我,嘴唇贪婪的从我唇边滑下去,沿著我的脖子到胸口,炙热的火焰烧灼著我,
他突然放开我,滚到湖边的草丛里,把他整个头都埋进湖水中。然后,他把湿淋淋的头
从水里抬起来,头发和眉毛上全挂著水珠,他望著我,眼角带著一丝羞惭。
“对不起,咏薇。”他低声说。
我微笑著摇摇头,用手帕拭去他面颊上的水珠。他把头枕在我的膝上,阖起眼睛,我们
静静的坐著。
树林中一个红色的影子一闪,有对黑黑亮亮,像野豹似的眼睛在注视著我们,我悸动了
一下,凌风惊觉的问:
“怎么?”“林绿绿,”我说:“绿绿在偷看我们。”
“是么?”他坐起身来,绿绿已经一溜烟的消失在林内了。凌风用手抱住膝,沉思的
说:“谁能阻止她的漫游。谁能让她休息,不再流浪?”我摘下一朵身边的苦情花,注视著
花
“我们多自私,凌风,我们在幸福里就不去管别人!你觉不觉得,我们应该帮帮你哥哥
和绿绿的忙?”
凌风摇了摇头。“这是没有办法帮忙的事,咏薇,问题在于绿绿,她根本不喜欢凌
霄。”“你怎么知道?”“这是看得出来的,绿绿虽然单纯,但她也相当野蛮,她比一般的
女孩
“想必你是有经验的!”我酸酸的说。
他盯了我一眼,眼角带著笑。
“说不定,”他点点头:“你吃醋吗?”
“哼!”我哼了一声,两人都笑了。现在,绿绿不在我心上,事实上,什么都不在我心
上。我们手拉著手,奔出了树林,奔下了山坡。恋人的世界里,就有那么多忙不完的傻事,
那时我正坐在书桌前面,桌上放著我那本“幽篁小筑星星点点”,我满怀洋溢著过多的
感情,急于想发泄。“我要写一点东西,”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写一点东西。”但是,
“看看我绣的枕头套,好看吗?”
她把枕套铺平在我的桌子上,那菊花绣得栩栩如生,这提醒我许多几乎忘怀的事,枕
套、菊花、韦白!我依稀记起韦白伫立在竹林之外,记起某夜我在窗前看到的黑影,记起他
痛
“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滋味。”我接口说。
“对了,就是这两句,”凌云停住了针,面色无限哀楚,接著就长叹了一声说:“他多
么寂寞呀!”
我凝视著她,她又回到她的针线上,低垂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投下一圈弧形的阴影,她抽
针引线的手指纤巧而稳定。我佩服她的镇静,难道她已经认了命,就预备永远和韦白这样不
“我在这儿做什线不会打扰你吧?”她低著头说。
“当然不会。”我说,出神的望著她额前的一圈刘海和她白皙的后颈。章伯伯会让她嫁
给韦白吗?我看希望不大,但是,他们不是一直很欣赏韦白吗?即使韦白比凌云大了二十几
“噢!”我怔了怔,不禁脸红了。“我给你作伴吧!”我含混的说。“你会没时间陪我
了!”她笑得十分可爱。“我二哥是个难缠的人,是吗?”她歪著头沉思了一会儿:“妈妈
“像你怎么?”我追问。
她摇摇头,加紧了抽针引线,低声的说了一句:
“你是知道的吧,何必要我说呢?”
我咬了咬嘴唇,她的脸色黯淡了,一层无可奈何的凄凉浮上了她的脸,她看来那样柔肠
百折,和楚楚可人!我实在按捺不住了:“你为什么不把一切告诉你母亲?”
“我不敢,”她轻声说:“告诉了又有什么用呢?”
“那么,韦白应该告诉!”我大声说:“他应该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来,永远低声叹气和
哀毁自伤又不能解决问题,我实在不同意……”“韦白!”她惊喊,迅速的抬起头来瞪著我
“我说韦白,”我说,有些生气的瞪著她:“你不必做出那副吃惊的样子来,你也明白
我是了解你们的!”
“可是——可是——”她嗫嗫嚅嚅的说:“可是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你和
韦白的恋爱,你们应该拿出勇气来面对现实,不该继续痛苦下去!”我忍耐的说。
“我和韦白恋爱?”她大大的吸了一口气,直愣愣的瞪著我。“咏薇,你一定疯了!”
“我没有疯,”我懊恼的说:“你才疯了!”
“是么?”她不胜困惑的样子,微微的蹙拢了眉头:“但是,我从没有爱过韦白呀!”
这下轮到我来瞪大眼睛了,因为她那坦白而天真的脸上不可能有丝毫隐秘,那困惑的表
情也绝非伪装。我坐直了身子,有些不信任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你从没爱过韦白?”
“当然,”她认真的说:“我很尊敬他,因为他是个学者,我也很同情他,因为他无亲
无故,孤独寂寞,可是,这种感情不是爱情呀!是吗?”“可是,”我非常懊恼,而且被弄
“我爱著的不是韦白呀!”她美丽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帮韦白绣枕头是因为没人帮他
做呀,你知道我喜欢做针线,家里的桌布被单枕头套都是我做的……”她顿了顿,就“噢”
“那么,”我收回眼光,困惑的看著凌云:“你所爱的那个人又是谁呢?”她垂下眼
帘,脸颊涌上一片红潮。
“你真的不知道?”她低低的问。
“当然,你看我犯了多大的错误,我一直当作是韦白呢!”我说,心底还有一句没说出
口的话:“不但如此,我还以为自己稚嫩的情感受了伤,对你著著实实的吃了一阵醋呢!”
“那是——”她望著我,眼中秋波流转,虽然没喝过酒,却醉意盎然。“是——余亚
南!”
余亚南!我早该猜到!那个眼睛里有梦的年轻艺术家!不过,这里面有些不对头,有什
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