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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被她贸然提及,微生弃一点准备也没有。
“待所有事情尘埃落定,本王自会将她好好安葬。”
“如果我说,我今晚就要呢?”
闻言,微生弃眸光渐冷,“还没有人敢威胁本王!”
“这并非要挟,而是善意的提醒!
太子殿下只知倚重兰大将军,却不知道得罪了吕丞相,也捞不着什么好处。那吕老头没有兵权是不假,但就怕老文人发怒,比将军杀气还重!”昭云绕着兰无极走了一圈,说的云淡风轻。
微生弃当然并不害怕。
他那日听的明白,吕丞相也是多亏了兰无极在朝中帮衬,才得保无忧的。
昭云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冷冷笑道,“太子殿下想过没有,如果吕丞相跟兰大将军联手将是怎样的场面?
别的事,我不敢保证他会低头。
若关系到他的宝贝女儿……”昭云眼见微生弃面色一僵,满意笑道,“兰大将军敬他是吕香儿的生父,也不会痛下杀手。
若兰大将军听我说出吕香儿一事的前因后果,也定会跟吕丞相同一阵线。
太子殿下,如若不信,咱们赌上一赌,也无妨!”
说罢,昭云抖搂抖搂衣衫上的黑灰,迈步就走,独留咬牙切齿的微生弃。
031 好自为之
安平候府瑶光阁
昭云死过翻生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都。
同时,让人大跌眼镜的就是一直昏迷不醒的安平候商无瑕也同时苏醒过来。
昭云回到安平候府已是华灯初上。
越人伴着她走到瑶光阁前时,昭云脚下一滞,踌躇着不愿向前。
在商无瑕面前,不管她想隐藏何种想法都是艰难的。
越人也不催她,站在后面静静候着。
昭云的思绪还停留在酆都时,商无瑕在看穿了她最终想要的是回到来处时,受伤的眼神。
思及此,她的脚步不由得向后瑟缩几步,“我、我还是不进去了。他一切都好,就好!”
说罢,身子一拧,头也不回的走了。
忘忧皇城
太皇太后遣退了宫人,独自一人躺在榻上。环顾四周,这凤鸾宫里堆满了奇巧古玩,珍稀字画。可却怎么都填不满太皇太后那颗依然空洞的心。
“阿弥陀佛!施主,二十年前的那个问题,不知今日作何回答?”
太皇太后突如其来熟悉的声音震撼的身子一颤,抬眼,面前站着的赫然便是了空大师。他还是穿着那件洗的发白的褴褛僧袍,虎口上挂着一串佛珠。
太皇太后定下心神,冷冷说道,“二十年前?如此久远,哀家哪还能记得?”
她虽是说不记得,可话里话外倒像是个撒娇的小姑娘,带些娇蛮的味道。
了空大师也不计较,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二十年前,贫僧曾问施主,杀戮过后,可有歉疚。
施主那时答,半点也无。
此番,因贫僧知道施主不多时前,有过一段奇遇,是以再来叨扰。”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哀家去到酆都的事,你竟然也知道?那你又知不知道那些被哀家下令处死的人,又在何处?
他们,可有哀家的富贵荣华,权倾天下?”
“阿弥陀佛。时过境迁之后,他们早就转生去了。算起来,现在也该长成人了!”
“哀家不过用一场杀戮换得秦国二十年安稳,何错之有?哀家,又何须歉疚?况且他们死,也算死的有价值!”
“事到如今,施主为何仍旧执迷不悟?”了空大师摇头轻叹。他几次三番想要点化太皇太后,奈何她如顽石一般,怎么点也点不透!
“执迷不悟?国师,执迷不悟的是你吧?是你一直逃避对哀家的感情,从头至尾不敢逾越半步。在哀家看来,你不敢爱也不敢恨,活在世上,又有什么趣味?”
“阿弥陀佛!施主想必是误会了!”
“误会?当年你护送我们一班秀女入宫,同来十数人,如今只剩下哀家一个,在这坟墓一般的忘忧皇城里,苟延残喘。
那时,哀家不过十几岁年纪。坐在轿辇里,最爱看你俊朗的背影。”太皇太后目光渐渐迷离,她苍老的声音,悠悠诉说着那段不堪回首的青葱过往。
“进到宫里,不过年半的光景。哀家便耗尽了一生的心力。
在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忘忧皇城里,死比活着还让人向往。
哀家在这里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哀家早就不记得了。
但只要日出东方,哀家就要带上笑意妍妍的面具,踩在刀尖上走过这一天。
直到,哀家坐上后位,才真正算是松了口气。
国师,有时,哀家恨,恨那既定的身份困住了人的感情。
有时饮宴,哀家甚至连望都不敢望你一眼,生怕别人生疑。不过,幸好你当上了国师,能够见面的机会也多了。
哀家又怎么会误会呢?还记得那次饮宴过后,哀家想要醒醒酒气,沿着御花园的荷塘散步,猛地发现你就站在对面。
隔了那么远,哀家也能看清你眼中的炽烈。
哀家怎么会看错?即便看错,感觉,也不会错!还有……”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多说!一切都只不过是施主的臆想而已,不值一提!”
“臆想?你以为哀家得了失心疯,天天痴心妄想跟你双宿双栖?”太皇太后用力一拍床榻,花白的长发松散下来,落在肩头。
太皇太后执起长发一端,泫然欲泣,“这该死的忘忧皇城,竟把哀家变成如此模样!”
“不,不是忘忧皇城。是施主心中的欲念。”了空大师背过身去,手里捻着佛珠,沉声说道,“施主做贵人时想做贵妃,做了贵妃,又想当皇后。终于如愿以后,又觊觎皇权。人的欲念总是贪恋着那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等得到了,又祈望更高的目标。
如此反复,没有尽头,永不停歇。
名、利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哀家没有皇后这个名头,就是任人欺凌的小小贵人。哀家若没有太后这个名,就不会有滔天权势。同样,哀家若是没有太皇太后这个名,又岂会掌管着全天下的生杀大权?国师,你说,不重要吗?”
了空大师不由得轻笑,“施主在去过酆都之后,仍然觉得这些虚妄之物才是实实在在攥在手心里的吗?”
“当然!国师别忘了,哀家可是不信鬼神的!”
“哪怕施主亲身去过,也不信?”
“自然不信。那只不过是场噩梦罢了!”
“即便酆都大帝一语道出你的前世,你也不信?”
“哈哈哈!他竟说哀家是木棉转世!想想都好笑!”
“如果是梦,贫僧又如何知晓?”
“你?你自诩得道高僧,知道又有什么出奇!”
“施主,贫僧一次次现身点化,是因你我二人的夙世因缘。今次,已是第三次了。也是最后一次。
贫僧想再问施主一句,施主可曾有过歉疚,哪怕半分也好。”
太皇太后拢拢散乱的头发,正色答道,“哀家从未后悔踏着那些食古不化的废人的性命,坐到今天的高位。也从未后悔过囚禁自己的亲生骨肉。
若再过几年,不归像他那个不中用的父皇,哀家,不会囚禁他,哀家会给他个痛快,让他再没牵挂!”
了空大师木然点头,“很好!施主自己选择了未来的路!一条不、归、路!任不归的名字,暗含着的,正是施主的宿命。
一切的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贫僧也不可逆天而行,从今往后,施主请好自为之!”
032 任人摆布
安平候府瑶光阁
商无瑕把整张脸都埋在黑袍之下,目光森森的盯着地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越人轻手轻脚的进来,压低嗓音,“侯爷,凌姑娘她……”
“她不肯来见本侯?”
越人用沉默来回答了商无瑕的问题。
商无瑕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她吧!”
在酆都时,当商无瑕看穿了昭云的想法,他便预料到了会出现今日这种尴尬的局面,却又是不可避免的。
他不后悔对昭云所做的那一番看似自降身份的剖白。最起码,昭云明白了他的心意。
想到这儿,商无瑕又蹙起了眉头。
突然,他灵光一闪,一拍脑门,“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越人被他吓了一跳,心里纳闷,侯爷到底是怎么的了,一惊一乍的。
就见商无瑕抽出张纸来,洋洋洒洒,写了一通,放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很是得意,“瞧,一定是因为本侯没休了兰水灵的缘故。”
“侯爷,要休侯夫人可是件大事,不是说笑啊!”
“嘁,她可是都显怀了!难不成还要等着孩子生下来再休?”
倒也是。
商无瑕先是看出兰水柔对微生弃的那点小心思。特意安排了肖似微生弃的筱艳秋来勾引兰水柔。
如今,兰水柔不出意外的身怀六甲,而那筱艳秋也得了足够他花费一生的银子,不知正在哪儿逍遥快活呢!
“明儿,你把兰水柔送回大将军府。动静闹的越大越好,让人都知道兰水柔是因为犯了七出之条才被休回娘家的!”
“这……侯爷这么做怕不怕被人……”越人没敢说,怕不怕被人耻笑。毕竟堂堂安平候被带绿帽子,还要弄的人尽皆知,不太好吧?
“她坐下腌臜事的都不怕,本侯怕什么?再说,本侯不举可是全天下都晓得的。”商无瑕白了越人一眼,仿佛不举是件特有面子的事儿,说的轻松极了。
一滴冷汗沿着越人额角坠下。侯爷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啊,心胸宽广到难以估计。就连男人最忌讳的,他都拿来随便开玩笑!
“阿弥陀佛,想不到施主仍是顽劣如初!”
随着一声佛号,了空大师推门而入。
商无瑕见是他来,喜上眉梢,“什么风儿把大师给吹来了!”
“今日刮的是东南风。”了空大师难得的打趣道。
商无瑕见他玩笑,更是高兴,“来,大师快坐!”
越人没等吩咐,退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