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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边的四个太监都是身手利落的主儿。小袁公公舔了舔嘴唇,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没敢动弹,“槐公公,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还请槐公公放奴才一条活路!”
槐公公面色舒展,拂尘一挡,那四个太监便又退回到他身后。
“你这猴崽子还挺机灵,说吧,你那‘主子’给你多少好处?”
小袁公公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槐公公,奴才就您一个主子啊!奴才哪敢认别人做主子?”
他原想拍马屁,没成想倒把槐公公惹激了,手里拂尘一挥,内力灌注其中,扫向小袁公公。
拂尘过处,衣衫层层崩裂,小袁公公白皙瘦弱的前胸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之中,他低头一看,身上多了一条从下腹一直蔓延到脖颈的长长的口子,血,顿时涌了出来。
“嘶——”疼的他不住的倒吸凉气,双手捂着胸前的伤口,身子缩成一团,强忍着疼连喊都不敢喊一声。
“养不熟的猴崽子!”槐公公啐了他一口,伸脚重重踏在他肩头,“说!你那好‘主子’给了你多少好处?”
小袁公公从袖笼里掏出一个黑檀木匣子,用沾了血的双手抖抖索索的捧过头顶,带着哭腔哽咽求饶,“奴才知道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还望公公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槐公公闷闷的哼了一声,头一扬,不去看跪在地上的小袁公公,像是怕脏了他的眼。从他身后闪出个太监来,将那匣子接了过来,擎在手里,食指一挑,“咔哒”一声,打开匣子,原来里边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碧绿貔貅。不论雕工成色皆为上品,就连槐公公这个在宫中浸淫多年,见多识广的看了都不由得暗赞一声好。
“哼,倒是真舍得。”槐公公轻叱一声,很是不满。
“奴才不该见财起意,奴才该死!”小袁子不住的磕头求饶。
槐公公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手执拂尘百无聊赖的叹息一声。
小袁子即刻会意,“兰夫人叫奴才找个机会给凌小姐下药,这便是酬劳。”
“哈,小兔崽子!你倒是懂得使唤人!那荷花是咱家派到侯府上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支使的。你倒好,为了这么个破东西,竟敢顶着咱家的名号使唤咱家的人。难不成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说话功夫,抬手一扫,那黑檀木匣子带着碧玉貔貅一起应声落地,貔貅磕在地砖上,摔成了几瓣。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奴才这就去找荷花把药拿回来!”小袁子想要向前跪爬,身子刚一使力,槐公公脚一抬,将他整个人踹翻在地上。小袁子浑身血糊糊的四仰八叉躺倒在地,胸前的伤口被这一下扯的他在地上疼的直打滚。
“不成器的东西!赶紧把他拖走,别在这儿碍眼!”
小袁子一听急了。他八岁就跟在槐公公身边,知道这拖走二字代表了什么。不顾疼痛,用尽全身的力气扑在槐公公跟前,双手用力扯着他的衣摆,“公公,饶了奴才这一回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槐公公寡淡的白眉一皱,“没用的猴崽子!碍眼又聒噪!”说罢站到一旁,看也不看涕泪横流的小袁公公一眼,任由身旁的小太监上前用腿夹住他的身子,俩手捏着他的头,手上用力一错,小袁子别没了生气。他那双平淡的眼中还蓄着没来得及留下的眼泪,死死的盯着地上被摔了几瓣的貔貅,到死也没合上眼。
见小袁子断了气,小太监翻手扯着他的衣领,像拖死鸡一样,拖着小袁子的尸身往枯井边走去。沿途,小袁子身上还不住的往外冒着鲜血。
被冰冷的寒风一吹,方才尚且温热的鲜红的血变得干涸黯淡。
槐公公身边的太监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一人拖走小袁公公,一人麻利的善后。
剩下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傍在槐公公身侧,其中一个问道,“公公,荷花那边……”
“由她去吧!毕竟也不好得罪兰大将军不是?”
“可是……万一荷花失手了……”
“哼,那就看她的造化了!咱家可帮不了她!”槐公公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中的拂尘,“你们这几个猴崽子给咱家听仔细喽!谁要是再敢跟小袁子一样犯了糊涂,咱家可绝不会让他死的这么痛快!”
“是!奴才谨记!”
040 棠梨宫
天寒地冻,阳光都不舍得多待片刻,便要西沉偷懒。
眼瞅着刚过酉时,天色便晦暗下来。
这会儿,凤鸾宫那里的旨意传了下来。
一乘乘暖轿,抬着听梅宫里这些打扮的花枝招展,无所事事的小姐夫人们赶往棠梨宫。
昭云坐在轿子里,手里捧着暖炉,抬手撩起轿帘,仔细打量着这座对她来说已是非常奢华的忘忧皇城。
四个小太监抬着她,走在长长的甬道上,除了纷乱匆忙的脚步声,以及入夜即将刮起的北风,呼呼作响,再无其他声息。所有人,都遵循着忘忧皇城里的规矩,没人敢行差踏错,也没人敢对权利的最上层提出哪怕半点质疑。
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就得当自己是一条听话的狗。
昭云斜眼看看走在轿旁的荷花,从她的角度能看到荷花白嫩的小圆脸上,满是兴奋。对于一个奴婢来说,能到这人人向往的皇城里走一遭,就是最大的荣耀。
荣耀吗?
昭云不禁鄙夷,生活在这里的皇亲贵戚,哪一个不是手上沾满鲜血才能爬到那个位子上的?
这座忘忧皇城,沾染了多少无辜生命的鲜血,才有了现在这般的表面光鲜,内里腐朽?
不多时,他们一众人便到了棠梨宫。
这些人都是没有资格能乘着轿子进到内宫的。是以,到了棠梨宫的门口,便要下轿走进去。
荷花搀着昭云下了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棠梨宫。笔力仓劲,入木三分。
昭云盯着头顶的牌匾看了看,迈步进来。
这里既然叫棠梨宫,自然是有棠梨树的。
道旁,两溜枝干粗壮的棠梨树迎风而立。昭云不禁想象,若是初夏,这里该是多么美的葱茏茂盛。
因为要在这里办百花宴,宫里也是用了心思的。
成百上千的各色各样的绢丝制成的几可乱真的假花,点缀在这一株株干枯的棠梨树上。其中夹杂着几片嫩绿树叶,让人有种置身夏日的错觉。
树下的青石路上摆放着从温室里刚刚拿出的姹紫嫣红的牡丹,兰菊等一应不该在这个季节出现的花卉。
看来这百花宴办的相当有诚意,并非有名无实。
一路走来,昭云都在肉痛,光是妆点这棠梨树就该花了不少银子。还不算接下来的美酒佳酿,珍馐美味。
她想的出神,一旁的荷花眼尖,瞅见了伫立在廊檐一角郁郁寡欢的吕纤致。
“小姐,您看,吕小姐在那边!”
昭云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夕阳西下,孤身独立的冷清倩影。
虽然两人没有交谈,但昭云却从吕纤致那落寞孤寂的一角侧颜读出了无奈与自怜。
她快步来到吕纤致身边,轻声问,“姐姐,为何事伤身?”
吕纤致身子一震,转过头来,眼中已是悄然含泪,“妹妹,活着,真无趣!”
昭云一愣,不过才半天功夫,怎么就变得厌世了?
“姐姐,可是太皇太后她……”
“太皇太后已然做主将我许配给了洪尚书的公子!”
昭云不了解洪尚书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荷花在边上却是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她俯在昭云耳边小声说道,“小姐,洪尚书家的公子有六个小妾,还整日的逛窑子!”
“啊?”昭云惊叹,冲口而出,“六个小妾?这洪公子好腰力啊!”
吕纤致原本眼里含在眼眶,昭云这么一说,倒是把吕纤致的眼里彻底的引了出来,抽抽搭搭的不住捶打着昭云,“你还给我添堵!”
昭云自知失言,捂了捂嘴,“姐姐,别哭。一会儿让人看见可又得嚼舌头了。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吕纤致赶紧沾了沾眼角,憋着嘴,委屈的不行,“没办法了,不嫁也得嫁!妹妹,姐姐这回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身不由己了。”她也明白了昭云为何宁可违逆父名都不肯嫁给玉云栖了。
“姐姐,先把今天的百花宴对付过去再说吧。总会有办法的。”说着,牵起吕纤致的手,往大殿走去。
进到棠梨宫的正殿,昭云愣了愣。
殿内布置的极为奢华,正应对了外边的美景。地上铺着厚实的羊毛地毯,脚踩在绒绒的长毛上,毫不舒服。大殿四周,驾着高高的紫铜炭火盆,上好的银丝碳和着干燥的沉香木,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沉香木特有的香味,和着各种脂粉香,熏得昭云脑仁儿疼。
外边天色已然暗淡下来,那些随处可见的一人高的银烛台上燃着儿臂粗的红烛,映的整个大殿亮亮堂堂,好似白日。
殿里的人,三五成群聚在一堆儿,虚伪的互相吹捧着。不外是说些你美她也美的要死的场面话。
女人简单的狠,只用一个美字就能拍所有人的马屁,还不招人烦。
但是,千万别有人真美。
否则……
就会像昭云这样,她那一身千羽绸衫裙在烛火照应下,露出了真容。引来了殿中所有人的嫉恨的目光。
原本平平无奇的裙裾,此时此刻,不管从何角度看,都宛若雀屏舒展,从冷清的缟色变成了绚烂夺目的薄薄蓝绿。
更神奇的是,从这淡淡的蓝绿底色上,不断有炫丽的色泽反射出来。
如果单是这样也就罢了。
就连缀在衣缘的米珠都非寻常之物,而是用难得一见的大颗夜明珠雕琢而成的小米粒大的珠子。此时正跟昭云所着裙裾交相辉映,闪烁着夺人眼球的光彩。
昭云起先还纳闷怎么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她懵懵懂懂的循着众人的目光往自己身上一瞧,整颗心都差点蹦了出来。
这……
“原来妹妹的这件衣服可是件宝贝!”就连一旁的吕纤致都面色一沉,略有不悦。
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