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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冷血热-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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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当年李三侠闯关东走到东宁县老黑山时,黑灯瞎火中,有只狗从背后把两支前爪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有杆烟袋,烟袋杆子二尺多长,比大拇指粗得多,黄铜烟锅子酒盅大小,小榔头似的,扬手向后一刨,那狗就瘫软下去了。又攀上一只,又一刨。再一看,嗬,周围都是绿莹莹的眼睛,疯了似的扑上来。他就左一烟袋,右一烟袋,一路打着。到户人家,见他浑身是血,把主人吓了一跳。他说你们这地场狗咋这么凶呀?第二天有人去看,全是狼,二里多路躺倒十几只,大都是脑门儿上有个血窟窿。

1934年12月4日,《团省委特派员钟关于东满反日斗争情况的报告》中说:“三侠部队的三分之二以上的工农成分,所以他们不错,三侠本身打仗勇敢。”

前面写过,义勇军曾两打东宁县城三岔口,“李三侠队”都参加了,第一次还提出包打西山炮台。这不光因为“李三侠队”人多势众,还因为有两挺机枪,据说有个机枪手还是苏联人。

东宁县大肚川的神洞北山,有个叫高丽庙子的山沟,是打伏击的天然去处,“李三侠队”在那儿伏击过日军运输队。附近老人告诉笔者,当年听到枪声响了小半晌,烧毁8辆汽车,光活捉的鬼子就有40多,用铁丝串绑着押进山里了。

1938年冬,李三侠率队准备攻打金厂街筹集给养,被汉奸告密。部下报告“洋跳子”(胡子黑话,即日本兵)来了。李三侠正躺在炕上抽大烟,说你们先走。等他抽够了大烟,鬼子已经进院了。他掏枪打倒两个,跳上北炕,飞身从后窗跃了出去。鬼子一挺机枪正等在那儿,浑身被打得蜂窝似的。

张祥是个农民,种地又打猎。侵略者把他的家人都杀了,他就把那杆猎枪对准了两条腿的野兽。李三侠就不同了,没人知道他当胡子前干什么,打从人们知道世界上有这个人起,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李三侠”了。他们都参加过救国军,王德林过界后,也曾与其他抗日军联合作战,但他们未参加任何组织系统,无党无派,就是打鬼子。

王奎一、景振卿、景龙潭也无党无派。8军后来发展20多名党员,他们若不是过早牺牲,是可能参加共产党的。9军、10军、11军也大体如此,许多烈士都不是党员。

儿时听老人讲邓铁梅的故事,参军后部队驻地就在他的家乡磨石峪。“九一八”事变40周年前夕,我去找邓氏家族的人采访。两位老人压低声音道:邓铁梅打日本子没假,可他不是共产党,有人还说他是国民党,这事俺们不能跟你说。

王凤阁也是一样。抗战六年,全家牺牲,可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除了当地老人,没人知道他。有人说他是胡子头,有人说他是国民党,其实他什么也不是,就是个打鬼子的中国人。

黄拱宸也无党无派。如果有机会,他们倒是可能像苗可秀、盖文华那样,参加国民党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跟侵略者拼命,也就无愧为响当当的中国人。

与此对应的,是无名烈士太多。

除了于家人外,几乎没人知道老于太太姓王,嫁人了连这个姓也没了,就剩个“老于太太”——好像她生来就叫“老于太太”。

这样个强悍的女人都没有名字,那是几千年封建社会的孽果。而像李三侠、张祥的山林队,邓铁梅、王凤阁、苗可秀的自卫军,包括8军之后的联军,除了前面写过的原因外,时间的久远,宣传系统的缺失、不畅、不健全,特别是在加入联军之前,烈士英名知之自然就难。当然,还有读者可以想见的原因。

无论有名还是无名,即便曾经反共,或者打家劫舍,在侵略者面前,他们都是响当当的中国人,无愧于黑土地的先人和后人。

他们都不会唱《国际歌》,却吼出了《义勇军进行曲》!

八、荒原水畔战马鸣

第29章 密营

“机器房子”

老交通员李升把小丫头李敏送到6军4师密营,李敏就算上队参军了。

李敏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房子。

南北大炕,一面就十来米长。说是炕,其实是床,用木头支架的,床面是碗口粗的黄波罗树一劈两半,半圆形皮面朝上,顺着铺摆开。黄波罗树皮是味中药,能治疗腰腿痛、高血压、糖尿病。那时不懂,就知道这东西发暖、软和,躺上去比较舒服。

进屋后最明显的,是地中央那个半人多高的油桶改制的火炉子。密营里,冬天必得有这个东西,取暖,有的还兼做饭。劈柴柈子在里面呼呼燃烧,像一台机器轰轰作响,上半截都烧红了。如今城里冬季供暖,政府规定室温不得低于18摄氏度,否则居民可以不交取暖费。那时那屋里能有5摄氏度就不错了,屋子大,那房子也不严实呀。

帽儿山、锅盔山、四块石等等,李敏待过的密营多了。有利用山洞修建的,有半地下的地窨子,大都是像4师这种称做“木刻楞”的木头房子。四面墙都是电线杆子粗细的原木垒叠的,里外用泥糊一下,风吹雨淋有的剥落了,往里灌风。打从人类穿上衣服有了家后,睡觉好像就得脱衣服了。那时的庄稼人,包括许多土财主,脱得更彻底,大人小孩,一丝不挂。一是没衬衣,二是就算有,穿衣服睡觉特别费衣服,也舍不得。抗联没有脱衣服睡觉一说,不光不脱,临睡前还得把穿戴拾整一番。头上狗皮帽子,脚下乌拉头,衣服扣子扣好,再把腰上皮带或麻绳系一遍。待到早晨起来,嘴巴脸上结满霜花,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成了白胡子老头。

在家时,房子也四面透风,好歹有床破被,更重要的是身下那炕是热的。密营没被,老同志大都有件大衣,白天穿,晚上盖。李敏刚上队没大衣,马司务长就把他那件油渍麻花的日军呢子大衣给她盖着,那也冻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可比起后来露营的日子,已是天堂了。

刚上队时,密营里就她和李桂兰两个女的,马司务长年纪大,就挨着她睡。到帽儿山后,女的多了,男男女女一大屋子,就年纪最大的女的挨着男的睡。有的也用板皮或箱柜什么的,在中间隔开,里边睡女的,外边睡男的。那时那人比较单纯,有歪歪心眼儿的人少。

帽儿山密营里有两台缝纫机,就成了6军被服厂。各军密营里都有被服厂,南满被服厂叫“机器房子”,北满管缝纫机叫“机器”,还有叫“自缝针”的。

忙时,那机器白天晚上就那么“咔咔咔”地响着。

第一台机器,是1934年秋从大地主老夏家缴获的,同时还缴获一批白布,游击队给送进山里,建起被服厂。厂长裴成春和李在德、刘思淑、许贞淑,都不会用机器,县委找来个裁缝张师傅,李在德最先学会了。游击队不断发展,被服厂也不断扩大,李敏、李桂兰等人也来了。

买的缴获的许多是白布,第一道工序是染色。把黄波罗树皮放大锅里熬开半个小时后,把树皮捞干净,布料放进去浸一阵子,捞出来晾干就成了淡黄色。柞树皮也行,效果差些,跟牛皮纸的颜色差不多。军装样式是中山式,帽子是苏联红军的尖顶帽,中间有个红布剪的五角星。各军服装的颜色,式样不一致。国共合作后,吉东有的部队帽子上嵌的是青天白日。就是一个军也难得统一,比如6军这批买的缴获的是黑布,那就只能是黑色的了。待到1938年后,密营陆续被敌人破坏了,各军又都像当初的游击队似的,什么色的都有了。

最忙的是换季时,机器活,手工活,手脚不闲。晚上舍不得点油灯,就点松明子,一个个那脸都熏得灶王爷似的,吐出的痰都是黑的。李在德老人说,困哪,不知不觉就把手指头送到针脚下,被机针扎穿了,一下子疼醒了。有时都顾不上包扎,赶紧看看是不是把机器弄坏了。就是根机针,也是来之不易的宝贝呀。没事,把手包上,继续干。

被服厂也是抗战形势的晴雨表。该忙时没活干,那就是不大好了。有时大雪飘飘,大批布料、棉花还没送上山,那人就急出满嘴泡了。

有时呼啦啦送来一批伤员,“机器房子”被服厂就变成了医院。

平时,密营里就是些非战斗人员。像在地方暴露、可能被抓捕的抗联家属,主要是老人、孩子。更多的是伤病员,其中包括戒大烟的人。收编的山林队,哗变的伪军,老弱病残和烟瘾大的,给路费回家了。年轻,烟瘾不大,又愿留队,就送到密营里戒烟,戒掉就归队了。

在大山里建密营,是环境逼出来的。就说伤病员吧,有根据地时可以放在老乡家里疗养,根据地没了,怎么办?

中医,西医,乡下的土郎中,乃至听说个什么偏方就给伤员用上了,就成了“医生”的人,各军密营多数都有个把的。其他各色人等,只要能下地帮把手的,就都算护士了,被服厂的女兵当然更是主力了。

提起王耀均“王医官”,6军老人没有不跷大拇指的,说这人救了多少人哪。那时管医生叫“医官”。5军医官管毅,大家也是齐声称赞。可无论是管毅、王耀均这种比较正规的医生,还是那种几乎全凭胆量,拿起木匠家什就动手术截肢的“医生”,最大的难题都是缺药。

没麻药,动手术前通常吃点大烟止痛。张瑞麟的右下颏骨被子弹打碎了,给他动手术的徐哲可是个人物,正儿八经的哈尔滨医学学校毕业,后来的朝鲜劳动党政治局委员。那也没辙,连大烟也没有。先在腮帮子里外清除些烂肉,再由人帮着把伤口挤压合到一起,用缝衣服的针线就缝开了。那时动个手术,几个棒小伙子按着,像杀猪似的。这又不像锯条腿,想哼一声都不行,一口牙没几颗了,想咬牙也不成,就那么硬憋着、挺着。

也是1军,1师3团9连1排8号战士李成才,右手被子弹打了个双眼透,送去医院,6个伤员只有1贴膏药。

2军6师军需部朴部长,左脚负伤,送去密营住院,没医生,也没药。眼瞅着伤口溃烂,一天天蔓延,大家“会诊”,一致意见是得把脚锯掉。六十多岁的8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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