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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第3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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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全义之子愤极要手刃朱温,为张全义苦苦劝止。至于朱温的儿子们对朱温的乱·伦,不仅毫无羞耻,竟然利用妻子争宠,博取欢心,争夺储位,真是旷古丑闻!养子“朱友文妇王氏色美,帝(朱温)尤宠之,虽未以友文为太子,帝意常属之”。朱温病重时,打算把朱友文从东都召来洛阳付以后事。其亲子“友珪妇亦朝夕侍帝侧,知之,密告友珪曰:‘大家(指朱温)以传国宝付王氏怀往东都,吾属死无日矣!’”朱友珪随即利用他掌握的宫廷宿卫侍从及其亲信韩勍所部牙兵发动宫廷政变,“中夜斩关入”,“友珪仆夫冯廷谔刺帝腹,刃出于背。友珪自以败毡裹之,瘗于寝殿”。

如果从历史上来说,如果朱友裕不死,这些或许不会发生。朱友裕跟随朱温征战多年,并以仁厚而颇得将士之心。又兼武艺超群,很得朱温宠爱。朱温曾经和李克用一起进攻黄巢的弟弟黄邺所守的华州,黄邺的士卒在城上大骂朱温是叛徒、李克用是助纣为虐。李克用大怒,吩咐手下人向城上射箭,但没有一个人可以射中那个说粗口话的士卒。朱温示意朱友裕,朱友裕弯弓搭箭,一箭而中。

由此可知,朱友裕不似朱温的其他儿子一样只有蛮力,也不似朱友文一样只会空谈。他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准太子,在这个战乱时期,这样的人并不多。可惜的是在后来围剿杨崇本、屯兵永寿时病亡。朱温之所以迟迟不立太子,跟朱友裕的死有很大关系。

从表面上看,朱友珪杀朱温,正应验了中国的那句老话:“上梁不正下梁歪”。做父亲的嗜杀成性,淫乱不堪,做儿子的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有意思的是,朱友珪虽然做了近一年的皇帝,但史书却不承认他。在《五代史》里,他被称为“庶人友珪”,这是他弟弟朱友贞做的好事,他称帝后便废早已自杀的哥哥为“庶人”。而朱温在后来的史官那里也并不是什么皇帝,甚至根本就没有后梁这个朝代。

父子二人之所以有这样的命运,无非是两个人都开了各自领域内的先河。

朱温篡位于唐,使得五代称帝者多如牛毛;朱友珪弑父,从他以后,五代人常常把杀父当做儿戏,父子二人都乱了三纲五常。

有其父必有其子,朱温杀了唐朝皇帝而称帝,朱友珪自然也不例外,杀了后梁皇帝称帝。不同之处在于:朱友珪在背上“不忠”的罪名时还背上了一个“不孝”的骂名。

朱温临死前说早就知道朱友珪要造反,事实上,晚年的朱温看任何人都像造反的样子。如果不是自己做了那么多丧天理、没人性的事,他至于那么多疑吗?!

朱友珪以臣子身份杀了皇帝后,又被兄弟朱友贞夺位,而其作乱的行为不久之后倒是很快有人效仿了。他的另一兄弟朱友孜总觉得自己是做皇帝的料子,因为他和项羽一样,也长着重瞳。贞明元年,也就是朱友贞把皇位从他哥哥手上抢过来的第三年,德妃死了,朱友贞正在痛苦中。这时,这个双瞳兄弟觉得时机已到,就派了一个愚蠢的刺客去杀哥哥。想不到,哥哥命不该绝,当时正做着一个有人杀他的梦。忽然惊醒,看到一把大刀正要摘自己的脑袋,慌忙抽剑,习惯性地说了一句:“又要兵变!”

看官勿笑,对于朱家而言,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发生得有些频繁了。朱友珪与刺客周旋了半天,刺客见不是对手就想跑,被他从后面赶上,刺伤在地。严刑拷问之下,朱友孜浮出水面。毫无疑问,这个双瞳兄弟就这样被哥哥杀掉了。

而他的死又导致了另一个对后梁非常不利的后果。那就是,朱友贞觉得兄弟们太不可信任了,只有经常跟自己在一起的奸臣赵岩、张汉杰可以相信。信任此二人是后梁败亡的一个主要因素。

如果用连锁反应来解释,那么事实正是:朱温杀唐帝而淫导致了朱友珪杀朱温,朱友珪杀朱温导致了朱友贞杀自己,朱友贞杀朱友珪又导致了朱友孜杀朱友贞,朱友孜杀朱友贞未遂导致了朱友贞信任奸臣赵岩、张汉杰,最后导致了后梁灭亡。

看起来似乎有些乱,用反向推理法来说:后梁为什么会灭亡?因为朱友贞信任奸臣。他为什么要信任奸臣?因为他的双瞳兄弟朱友孜想杀他,所以他不再信任朱家的任何一个人。他的双瞳兄弟为什么要杀他?因为双瞳兄弟见过有人杀皇帝,还见过朱友贞就杀过自己的兄弟朱友珪。朱友贞为什么要杀朱友珪?因为朱友珪杀了父亲。朱友珪为什么要杀父亲?因为父亲是个混蛋。

结果就出来了,朱温是罪魁祸首。

所以,这个祸首一旦死掉,他的这些别有用心的儿子们一个个都不会老实。历史上这些儿子们能打起来,现在也一样能。即便最有本事的朱友裕如今还健在也没用,此人目前只是许州刺史,一旦朱温本人在河中败亡,他手头的实力还比不过呆在汴梁的朱友珪等人。

当然,杀掉朱温难度很大,所以李曜对此一事的期望值并不算太高,他的最低要求是重创朱温,至少让他回去之后记得疼,一两年之内不能再考虑上河北挑事。

目标不同,态度当然不同。对于河东诸将来说,大胜已是确凿无疑,现在就是痛打落水狗,然后等着赏赐便是,一个个自然都颇为开怀。李曜则心里憋着事,没到开花结果之时,他笑不起来。

于是他依旧沉着脸,没有答复斥候,而是转头朝李嗣昭问道:“国宝那边还没有隼报?”

第209章 出镇河中(廿三)

李嗣昭方欲摇头,身后忽有一传令兵匆匆而至,手持信隼,低声轻呼:“军使,开山军信隼已至。”

李嗣昭立刻转身,取过之后,将那隼腿上绑着的信纸取下,也不多看,直接递给李曜。

李曜伸手接过,拉开一看,只略扫一眼,便面色一沉,低声怒哼,将信纸在手心一捏,突然道:“传令,取消休整,即刻开拔,追上朱温!”

由于李曜平时都是谈笑自若,极少有怒气上脸之像,因此此时忽然变脸动怒,就格外令人心惊,河东众将之中虽然资历老的、战功大的应有尽有,但此时居然也没人敢出言相询,下意识地立刻拔过马头,指挥自家兵马听命行事了。

唯独李嗣昭了解李曜,知道他不是那种会因事迁怒他人之辈,心中暗道:“正阳此前还说,对朱温不要赶得太急,要放一段,打一下,再放一段,再打一下。因为他们是逃命,这样时不时被追上打一场,其心情之紧张远胜我方,等将他们拖疲惫了,再和开山军一起合围。这计策大是精妙,全无破绽,为何他忽然变卦了呢?难不成开山军那边出了事?可开山军又能出什么事?……正阳虽然与河东诸将关系都还不错,但若说与他最为亲密的,还得属我与邈吉烈(李嗣源),此战邈吉烈独自绕道蒲州北边佯装存孝兄长,此时在正阳身边的,也就只有我了,我须为正阳坐稳中军出力才是。只是,如此一来,开山军到底出了什么事,就须不能瞒我。”

他这般一想,便等诸将各去领兵之后问道:“正阳,开山军莫非有何变故?”

李曜仍未消气,怒哼一声:“自作主张!”

李嗣昭迟疑道:“自作主张?这……国宝该不会吧?他怎么做了?”

李曜强压火气,将史建瑭的信报说了,然后道:“我欲使朱温不得见盐池一面,更要使其惊服我李正阳的手段,以此来绝他贪念,再不敢望河中一眼,谁料这几个一门心思只会打仗的厮杀汉,早不坏事、晚不坏事,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自作主张,坏我大事!真真是气煞我也!”

李嗣昭这才恍然,然后苦笑道:“莫说国宝等人,就是换了是某,只怕也难以自行揣测出正阳深意……正阳,事情未必无可挽回,且请息怒,且请息怒。”

李曜不好将火撒到他身上,只能一边等着诸将收拢大军准备出发,一边憋着火不吭声。

李嗣昭于是劝道:“正阳前计虽妙,不过也着实过于苛求完美。你想,就算让朱温看见盐池又如何?他这次再被正阳打败,那可不是第一次败北,如此说来,他心中对正阳你的顾忌,无论此番见不见盐池,都是一样的。至于说,擒获朱温……某意在解州之南,似乎的确比在解州之东更好,难道正阳不是这般看么?”

李曜直接忽略了第一个问题,只回答了后半句,道:“解州之南?只要朱温在解州抢到大批盐车,到了解州之南,除非我这手中大军全是开山军,否则就再不可能擒获朱温了。”

李嗣昭听得疑惑,问道:“这是为何?”

李曜却不回答,只是看了背后的河东诸军一眼,缓缓道:“大军即将就位,走吧。”

………………………………………………………………………………

半个时辰之后。

朱温一身戎装骑在马上,脸色阴沉得吓人,不顾胯下骏马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再次猛抽一鞭,那马儿吃疼,拼尽全力再奔了出去。

但朱温的马还能跑,其余将领的马却不行了,步兵更糟,眼看就要掉队脱节。敬翔顾不得自己一个文士跟着骑马跑了这么久,浑身都似乎要散架的感觉,连忙拼命靠近朱温,喊道:“大王,不能再狂奔一气了!再跑下去,大军就要跑散了!”

朱温猛然勒马,那马再也受不住,蹄子一弯,就将朱温摔了下来。好在此时的朱温身手还算矫健,顺势一个懒驴打滚,又站了起来,骂骂咧咧道:“没用的孬马!”然后看了身后一眼,众将骑术较佳,马匹也好,倒是立刻围了过来,纷纷下马,问:“大王可曾伤着?”

朱温摆手道:“天未绝我,岂能伤着!”又看了一眼后面,发觉骑兵除了之前损失的之外,保存还算完整,约莫还有三四千骑,步兵却是糟糕,咋一眼看去,恐怕不到两万了。

他心中一沉,怨恨顿起,咬牙道:“待我回了汴州,重振旗鼓,再伐河东,早晚要生擒李存曜,不将此獠千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

张归霸也恼道:“这李存曜当真是阴魂不散,追了这么远,还不放手!直娘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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