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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乐妃显然误会了我的冷淡,态度更加拘束:“不不,已经谈完了,我还有
事,你们坐,我先走了。”
我顺从地在她刚刚让出的座位上坐下了,甚至不知道跟她道一声再会。
而自始至终;以然一言不发,直到看着桃乐妃走远,才冷冷问:“你见过钟
楚博了?怎么不请他一起进来坐坐?”
“你怎么知道我见过他?”话一问出口,我便知道自己有多么笨了,因为
“松风”的窗口刚好对着街道,他自然可以清楚地看到钟楚博的“奔驰”在门口
停下并重新驶远。我本来满腹委屈,想向他投诉钟楚博对我的侵犯,可是听到他
语气不善,知道他已经起了疑心,说实话只能火上浇油,把事情搅得一团糟。只
得咽下所有的辛酸,只疲惫地说:“以然,你肯不肯相信,我和钟楚博,只是巧
遇?
“巧遇?真是太巧了一点!.”柯以然冷笑,“桃乐妃说,你一听到钟楚博的
名字就失态,口口声声说再也不想踏进是非地,可是另一面,你又偷偷和他私
会!”
“什么叫私会?”我也恼了,“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还没有嫁给你,
你无权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
“好,那我们换一种语气。我很愿意相信你和钟楚博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可
是,你可不可以诚实地告诉我,许弄琴出事的那个下午,你们到底为什么会跑到
海滩公园去?”
“是他把车开到那里的,我在车上睡着了……”我停住,知道无论如何说不
清楚了,越解释越暖昧,而且屈辱。泪水涌上来,我心中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悲哀,
清楚地看到我同以然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可是无能为力。“以然,我不是你
的犯人,你不能这样审我。”
“是你自己无言以对了吧?”
“好,就当是我心虚吧。既然我们之间缺乏最起码的信任,婚姻已经没有意
义,我们结束了。”我站起来,转身欲去。
以然叫住我:“等一等。你总是这样,一言不和,说走就走,一点诚意都没
有。既然你对我这样没诚意,那么婚姻的确也没什么意义了。卢琛儿,请你想清
楚,到底要不要走出这一步。如果你走了,我们就真的完了。”
我听到有一种破碎的声音发自胸膛之内,完了,我们真的完了。以然,你知
道我是多么爱你,多么不愿意结束,我独自在无助和恐惧中苦苦挣扎,多么希望
你能拉我一把。可是,为什么要怀疑我,放弃我?如果连你也离开我,我就真的
一无所有,甚至了无生趣了呀!以然,为什么不留住我,却要逼我做出选择?如果
走出这一步,我们就真的完了。
不,我不想完,可是,在这样的冷漠和盛气凌人之下,我又如何能够留下?
爱情对我是生命中最尊贵的,可是自尊,却甚于生命!
我回头看他一眼,再看一眼,如果他真的爱我,如果他真的懂我,他应该读
得出我眼中的祈求和软弱,然而,他的眼睛沉默。我叹息,转过身,推门欲去,
可是我的心在祈祷,在呼救:以然,留我,只要你再留我一次,我愿对你坦白一
切,其实,我早就渴望对你坦白,只是怕你不信……
“等一等!”
我心中一喜,以然,他终于留我了。我回过头,望着他。
可是,他要说的,只不过是:“你不用走,我走!”
他走了。那么绝然而无情。
他——走——了!
门“嘭”地一声在身后阖上,心的碎片洒落一地。我软软地重新坐倒下来,
无意识地拿起一只品茗杯呆呆地看着,大脑被抽空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喜怒和
思维,甚至不再晓得伤心。
有脚步声走近,接着门被重新推开了。可是我知道那不是以然。
我抬起头,看到无忧清秀绝尘的脸。
她自我手中取过茶杯,厌恶地看着上面留下的一抹唇膏印——那是桃乐妃刚
才留下的,大概是靳羽西的牌子,极其张扬鲜艳的一种红。她说:“你那位有个
外国名字的中国朋友嫉妒你。”
我点头:“可是以然宁愿相信她。”
“以然才不会。”无忧轻蔑地说,“一个喝茶前连口红都不知道清理干净的
庸脂俗粉,以然怎么会看得上?”
“但是以然放弃我了。无忧,爱与信任,为何不能并存?”
无忧同情地看着我:“琛儿,你知道吗?你最大的可爱之处就在于易于信任,
可是这也是让你最容易受伤的致命弱点。也许你说的不错,爱与信任,是一对双
胞兄弟,是并生的,可是兄弟们小时候亲密并不等于长大了也要永远在一起,总
是越来越疏远越隔阂,所谓求全反毁,不虞之隙,简直防不胜防,想一辈子手足
相亲,不能靠道理,要用心思,把爱情当成一件事业来经营,来挽救危机。”
我凄苦地笑了:“无忧,谢谢你,你真会安慰人。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挽救
爱情了……”
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压抑得太久太久,如今,以然的
背弃终于成为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草,将我压得整个崩溃下来。
我抱住无忧的腰,软弱地哭出声来,“无忧,我输了,输给了一个鬼!”
第七章午夜的烛光演了一出皮影戏
自从许弄琴的鬼魂出现,这已经不知是事发后第几个失眠的夜晚。
如钩新月挂在窗户一角迟迟不见移动。我抱着自己的双肩瑟缩在床上,仿佛
一只受伤的鸟在不住地用小小的喙舔舐自己溅血的羽毛,苦苦地等待长夜过去。
天亮之后我会有短暂的睡眠,接着便在无限恐惧中等待下一个充满阴郁的黄
昏的来临。
没有尽头。
柯以然已经一个星期没有露面了。我没有去找他,也不许爸爸妈妈问理由。
钟楚博大篮的鲜花一天一个送到家里来,都堆在屋角,不等天黑已经开败了。
这屋里阴气太重,养不住花。
花凋的淡淡霉味儿充溢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闻着和福尔马林的气味儿倒也
差不多。这一向我也闻惯了,见怪不怪,只等许弄琴像收拾花儿的灵魂那样尽快
将我收走。
可是一个人的命总比花儿硬一些吧?神通广大的许弄琴竟也无奈我何。
哦不,应该说,“鬼通广大”才对。
精神很差,嗓子又发了炎,肿得疼痛不已,吃不下饭也说不出话。双重的有
苦难言。
头发大把大把地脱落,铺满一枕,不甘地缠绕着,黑里发着灰,没有光泽,
没有生气。
好像我的心。
说不清许弄琴的纠缠和柯以然的绝情哪一个更令我伤心。
伤得千疮百孔,渐渐不大懂得疼痛。
困意阵阵袭来,我真的很倦很倦,对生命的渴望其实很简单,只不过希企没
有噩梦打扰的一夜好眠。
这样的孤独与无助,我最爱的人在哪里呢?以然,他竟连一个电话也不打给
我。
我在梦中对他说:“以然,我们不要再斗下去了,骄傲,真的比爱还重要
吗?”
可是他看着我,眼中已无温情,不肯回答。
我的心疼得要炸裂开来,揪住胸口恨不得将心一刀剜出,让他知道,我是真
的爱他。
有人敲窗。“哔剥,哔剥”,清脆而急促。
我睁开眼睛,看到窗外的许弄琴。她站在对面楼顶,迎风飘举,头发披散,
夜色苍茫中,她的面容那样清晰,带着狰狞恶意的冷笑,向着我无声地招手。那
么敲窗的又是谁?
我爬起身,木然地走过去,隔着窗子对她凝望。
许弄琴离我原有一段距离,可是这时候她的手臂忽然无限度地伸长,对着我
伸过来,伸过来,不住地拍打窗棂,状若疯狂。
我已经不知道害怕,豁出去猛地推开窗子,对她喊着:“好。你过来!把我
的命拿去,我和你一起做鬼,我们到黄泉底下去理论!”一边伸出手去抓她的手。
这时房门被撞开了,爸爸妈妈冲进来,看到我的样子,大叫一声,冲上来紧
紧抱住我,哭着喊:“琛儿,琛儿,你可不能想不开啊!”
我惊愣莫名,半晌才明白过来爸妈是以为我要跳楼自尽。我想笑,可是眼泪
却流下来,接着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后来我常常想,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无忧来访,我是否会就那样推开窗子纵身
而下,就此一了百了,化为虚无。
说是无忧救了我的命也毫不夸张。
我一直说不清无忧在我的生命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她是美的,清丽绝
俗,无所不知。
她又是善的,真诚地关心着我,帮助着我,并且每每出现在我最软弱的时刻。
可是另一面,她影响我的命运至深,使我茫茫然地走进一个轮回而不能自拔。我
们就好比前世有缘的两朵云,曾经飘浮于同一片天空,而在飓风的吹拂下,分别
化为露水或者飞雪,于红尘中拥有了各自的命运,却又不能完全分割清楚,总是
不自觉地发生着这样或者那样的联系,彼此纠缠,完成一世的因缘。
但无论怎样说,我从不后悔认识无忧,不论她带给我的快乐更多还是苦恼更
多,如果可以拥有再世的缘分,我仍愿与她做姐妹,做朋友,永远相亲。
是那瞬间的黑暗让我看清了自己同无忧的缘分。
那是一条长长的隧道,我独自游荡在黑暗中,孤助无援,漂泊无依,庸懒而
无力。许弄琴的幽魂在前面指引着我,我告诫自己不可以听随她,不要向她靠近,
可是身不由己,轻飘飘地向她迎过去,迎过去……
这时候我听到了无忧的呼唤。
我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不能唤醒我而无忧能够,也不知道在那万籁俱寂的黄泉
路上为什么独独可以听到无忧的呼唤,也许是因为她身上带着驱魔人书写的符咒,
也许是因为她自身与生俱来的过人之处,她清冽的声音有一种冰凌般的穿透力,
刺过黑暗与阴霾,在暗无天日中为我掌起一盏明灯。
昏迷只是一瞬间的事,几乎是身子一着地我已经醒来,朦胧间听到母亲嚷着
要给以然打电话说我要自杀,便是在思想最不清楚的时候我也还记得“自尊”两
个字,努力挣扎坐起,叫着:“妈,如果你给他打电话,我就真的从这楼上跳下
去!”
无忧抱着我,温柔地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