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很快饭店给搬拆一空,亢奋了一天的韦春红看着此生花尽心血经营的饭店从此化为乌有,她浑身疲倦,一屁股坐在空阔的地毯上发呆不语。她早就策划着这一天。她策划着等雷东宝杀回家跟她算账前,把该砸的砸光,该挪的挪走,让雷东宝想出气只有找她,她等着看雷东宝敢不敢对她出手。
雷东宝在车上无法稳坐,满心又惊又气,骂骂咧咧不绝于口。项东只管开车,即使书记跟他唠叨他都不接口,只是一脸歉意地说他不熟悉书记家,雷东宝碰到软钉子,只得闭嘴。
终于车子到达市区,项东问去哪儿,雷东宝正昏头昏脑着。立刻说去饭店。项东听了一路。本以为雷东宝先去医院,斜睨了雷东宝一眼,不清楚书记搞的什么名堂。他把雷东宝送到饭店门口,就赶紧驾车离开这是非之地。
雷东宝跑着进门,果然看到的是一屋的空廓,一地的狼藉。红伟本是蹲着冲坐在地上的韦春红赔小心,听得动静回头一瞧书记跑进来,连忙起身想挡住,不想起得急了,一个踉跄向雷东宝摔去,反而是雷东宝托住他。红伟都不等站稳就抢着道:“书记,书记,打住,打住。”但是红伟说到一半就感觉有异,站稳身子依然紧紧抱住雷东宝不动,却忍不住回头看韦春红。只见韦春红扶着木棍子硬是站了起来,站得笔挺地与雷东宝怒目相对。但是雷东宝与韦春红都不说话,寂静空阔的餐厅里,听得出两人呼哧呼哧的粗气。
红伟心说今天雌老虎雷老虎对上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做中间人:“书记,韦嫂,咱找个地方说话,别都站着。”
“红伟,你放开他,老娘今儿倒要看看他有脸把我怎么样。”
红伟心说大姐您就别专捡痛处捏了,但嘴里还是一个劲地“好说,好说。”雷东宝在红伟的阻拦下,除了反复朗诵“妈个逼”,却一时没法说出别的,好不容易才有句不一样的,“谁教你的”。对于韦春红的忽然转变,忽然滑出他的掌控,他一筹莫展。
韦春红却尖锐地道:“你少大脚装小脚,凭红伟这把子力气,拦得住你?老娘不怕,今儿就等着你明刀明枪。”
雷东宝只得调转风向吼红伟,“妈的红伟你不是爱拍老板娘马屁吗?老子成全你,给老板娘做两件事。打电话让小辉管住他老婆别总煽动我们夫妻闹事儿,你再给我盯住她,一步别离,她今天去哪你跟去哪。老子看儿子去。”
“用不着,我三言两语,今天三头六面说明白。雷东宝,你听清楚,一,你对不起我。我主动退出让你生出儿子,你怎么对我?二,你回去转告狐狸精,她敢一天不离婚,我一天不放过她。老娘只要知道她住哪里,天天杀上门去打。”
雷东宝没回头,却也把韦春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以前他把这种威胁当蚊子叫,听得烦了伸出手掌拍一下了事,今天却不敢再忽略不计,从此算是明白韦春红不仅对别人泼辣,也会对他泼辣。可要他怎么办才好?
雷东宝想来想去,打电话给正明,问冯欣欣一家在哪里,宝宝又在哪里。正明说都已经包扎处理,来人下手有分寸,只是皮肉伤,不需住院,现在他安排他们住在宾馆,开两个房间,那家里没法住。正明还说,他妻子上阵帮忙管着孩子。雷东宝想了想,便打车先去那砸烂的家中看。打开门,里面简直是灾难,所有的东西,没一件还是完整的,包括玻璃窗。他不由得想到同样横遭劫难的冯欣欣的脸,还能看吗?
雷东宝站废墟上吸烟,外面天色已经墨黑,屋里也是墨黑,连完整的灯都找不到,只有红红的烟头一闪一闪。他想去看看冯欣欣一家,可是想了好一会儿,两条腿还是没挪窝。他知道目前的局面维持不下去了,他必须做出选择。但这个选择很难。他连吸了三支烟,才拿起电话拨给宋运辉。虽然知道这事儿被宋运辉知道,他肯定得挨骂或者挨鄙视,甚至又会领到一句“我以后不认识你”,但他想来想去,能提供他最中肯意见的还是宋运辉,他也没脸找别人。
电话打给宋运辉时候,宋运辉说他正开车,很快就到家,到家再说。雷东宝心虚地问一句回上海的家还是东海的家,听得宋运辉说是回东海的家,他才放心。他总感觉宋运辉要是在上海的家,他这件事被梁思申听到,准保会出问题。他总感觉,韦春红是在跟梁思申接触后才变得泼辣的。
其实,雷东宝没料到,梁思申此时却正住在东海宿舍区。梁思申担心妈妈花在她身上的时间太多,让年纪也是一大把的爸爸一个人吃苦,就找借口说想丈夫了,想与宋运辉多多相聚,让妈妈回家,自己带着可可和保姆离开上海。因此宋运辉到家给雷东宝打电话的时候,包括梁思申等全家都听着这个电话。
雷东宝拎起电话就噼里啪啦一顿问宋运辉他该怎么办。
宋运辉只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那些个传说中才会发生的事在雷东宝身边上演,他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雷东宝道:“我怎么会有事,她们都等我拿态度。”
宋运辉再度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道:“你掏个硬币出来,正面是韦姐,反面是孩子妈,抛硬币解决,听天由命。”
梁思申在一边听宋运辉说出如此无厘头的话来,不由得暗笑。但雷东宝却是听出宋运辉的调戏,气得掐了电话。再不肯拿宋运辉当兄弟。
梁思申见宋运辉打完电话,就好奇地问:“怎么回事?雷先生想浪子回头?”
“浪子?抬举他。”宋运辉看看宋引稚嫩的脸,不便在饭桌上说这些,就笑道,“回头再跟你说,你准保得拍桌子。”
梁思申本就是养孩子闷得无聊的,终于嗅到八卦的事儿,忍不住转弯抹角地问:“他该不会想享齐人之福?”
“是享不下去了。吃饭。猫猫,说说学校的事情。”
吃完饭,安排宋引上二楼书房做作业,才以可说话。四个大人凑一起一说,梁思申先道:“我拍案惊奇。”
宋母也是撇嘴:“敢情他还当自己是香饽饽。”
梁思申道:“不,天下美女这么多,丈夫只要不出轨,哪会有那么多挠心事,雷家事情的本质是坏在东宝大哥手里,那位冯欣欣只是恰好出现,即使不是冯欣欣也会是别人。我不明白,明明主要错误在东宝大哥,为什么韦姐不先追究他的责任。反而一手追着冯欣欣打,一手拉着东宝大哥回家?”
宋母道:“他们好歹是一家人,哪有老婆舍得打老公的,吵过闹过差不多了。”
梁思申道:“可是既然主凶可以放过,怎么倒行逆施追着帮凶打?我奇怪,韦姐看上去挺有主见啊。”
宋运辉本来跟母亲想的差不多,但被梁思申一说,也觉得韦春红这口气出得不是地方。但他不便支持谁反对谁,只中肯地道:“你们忘了去年他们离婚?韦姐能为雷家有后答应离婚,可见别看她能干,骨子里是个相当传统的人。”
梁思申不由得看看婆婆,心说看来婆婆的想法在国内还是很有市场的,她无奈地道:“地球真陌生,我要去火星。”见宋运辉一笑,她又问:“韦姐真还等着东宝大哥回去?或者只是东宝大哥的自以为是?”
宋运辉一时不能确定了,就问父母:“出这么大事,韦姐还会要大哥回去?”
宋母道:“东宝要肯回去,她怎么会不收,以前出坐牢那么大事两个人都没分呢,一起苦过来的夫妻,哪有说分手就分手的。可东宝也麻烦,那边给他生了儿子,那边也扯不开。”
宋运辉见梁思申两眼骨碌碌转,知道她没法理解,笑道:“换你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吧?大哥可算了解你,他让我别跟你说,怕你给韦姐出馊主意。”
宋季山听了就笑出来。梁思申也是笑道:“怎么换我?这种事轮不到我头上,你才不是那种人。好吧,我不出馊主意。”心里却想,她并非不想出馊主意,而是郁闷得真想骂人,女人怎能把自己放到这么贱的位置上,让男人抛硬币解决命运?女人不自爱,又让男人怎么尊重她们?她只能如此解释给自己,那或许也是国情差别。
宋季山道:“什么锅配什么盖。小辉,你刚才说的已经差不多,让东宝自己拿主意。他反正怎么做都对不起另一个。”
梁思申道:“你猜猜外公会怎么说。”
“你外公……”宋运辉一想就笑,“他肯定会先骂一通,笨蛋,两个女人都摆不平,跳河去算了,根据你外公自身婚姻,他估计会选韦姐,家中红旗不倒。”
“前面是对的,一顿骂免不了。后面错了,他肯定会说,哪个更刺儿头选哪个。他就是按不下外婆才一夫一妻到底,愁眉苦脸响应什么新生活运动的。”
宋家人都哭笑不得,尤其是宋季山夫妇,更是没想到看上去气度不凡的梁家外公竟然有如此异端的思想。梁思申更是看死雷东宝,现在她有了吹枕边风劝宋运辉远离这种人的冲动。她才忍不住沉默呢,可是她打韦春红手机,却是关机,电话则是没人接,她只有冲宋运辉出气,替韦春红大大地不值。
雷东宝被宋运辉气得暴跳,平息后还是站在废墟中一直拿不定主意,香烟一支接着一支。虽然不断有电话进来,包括冯家总是催他赶紧去,但是他索性拔掉电板继续站在废墟里考虑。韦春红那边却是绝无消息,他反而惊悚,想到今天韦春红的决绝,他忽然意识到韦春红可能从此离开他,他急了。他赶紧摸出电板插上,一个电话打给红伟,问清韦春红现在好好地呆在什么大樟树小区一间屋子里,才稍安心。只是他想来想去,记忆里春红没有跟他提起过大樟树小区有房,难道韦春红早已有了异心?他妈的,这不可能。
可问题是他就是不知道韦春红在大樟树小区买了房。他当即又想打电话给红伟,让红伟来接他去大樟树,可想来想去,不愿冒失,心知韦春红肯定把她平时放床边、今天下午捏在手里的木棍带去大樟树,他现在敢去,乱棍打出。他焦躁地在废墟上继续踱步,取舍。
一包香烟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