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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人都看向程开颜,程开颜委屈地道:“可是我昨天又没放她们进来,你是生气我要猫猫帮我找麻将牌。”
程开颜这么一说,等于坐证宋运辉的解释,程家人都无话可说。只有程母担忧地道:“可是这才一点点小事,小辉你怎么能说要离婚呢?”
宋运辉道:“原来爸妈是因为这个原因召集一大帮金州旧人来说话。我还是不知道她怎么跟爸妈说的。我的原话是,她可以提出离婚。我的愿意是,我们虽然感情已经出现很大问题,可是受程家旧情,我不会主动提出。但既然今天她闹到爸妈和哥都辛苦过来,我也把话放到桌面上,我要求离婚,我因为种种小事积少成多,已经彻底放弃与她交流感情。希望爸妈答应,如果不答应,那么生活维持现状,我不会强行委屈她。”
老程被宋运辉一上来就一个下马威,搞得颜面无存,又第一个问题就被驳回,一肚子气正没处出,闻言怒道:“我们的态度是,不许离婚。小宋,我们开颜在你面前不是对手,你所谓种种小事积少成多,那是你的借口,只要你愿意,你有的是办法让我们开颜出错出丑。今天你既然自己提起还记得我们的旧情,我们老俩口求你,你对开颜开恩,你好好待她就是报恩了。我们以前还指望你以后知恩图报,现在你翅膀硬了飞出金州,我们管束不住你,只求你好好对待开颜。行不行?你说话,我现在也不敢要求你。”
宋运辉道:“好。我明白爸的意思。妈,你也是这意思?”
程母道:“小辉,再怎么说,我们对你一直不错,你也喊了我这么多年的妈。你听我说一句,一日夫妻百日情,你们又还有一个女儿,干嘛闹得那么僵呢?开颜有错,你可以当面指出,也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会批评她,你怎么可以狠心说离就离呢?你把我们一家都当什么了?当年我们白对你那么好了吗?开颜爸白提携你了吗?你这是要让我们老脸往哪儿搁啊……”程母说着哭了起来。
宋运辉心说,这话听着怎么就跟猪养肥了却吃不到肉似的遗憾呢。但他还是答应道:“妈,我知道了。哥的意思呢?我和你妹谈恋爱,你也出过很大力的。”
程哥知道自己靠着宋运辉,当然得夸大自己当年的作用,忙道:“是啊,以前爸布置我送妹妹去你那,我自己不谈朋友都送,我们一家为了你和我妹在一起花了多少心血,你……”程父一听不对,下面踢儿子一脚,程哥连忙止住。
宋运辉却是惊住,盯着程哥看了好久。他问的时候不过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引出这么一段话,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道:“谢谢哥,我知道了。”但不再说话。原来是这样。
老程一路想了一肚皮的主意,却因着儿女两个没用的嘴巴,几乎作废。倒是程母追着问:“听说你心里有别人?”
宋运辉冷冷地道:“除了梁思申还有几个?程开颜,我还年轻,还有前途,请别拿无中生有的事毁我。”
“梁思申是谁?”老程盯着宋运辉问。
“梁思申不是谁。”宋运辉这下已经完全抵制。
“既然不是谁,为什么不可以说?”
“爸爸既然这么问,我也不敢不说。梁思申是我大学时代做辅导员辅导的附小三年级孩子,此后她出国,一直有联络没见面,因工厂融资问题,终于这回见面,我还带程开颜一起出面宴请,她因为人家长得好,当场给人没脸。你们要我怎么对她的荒唐猜测做出解释?我怎么知道梁思申是谁?爸、妈,夫妻关系都成这样,别人都知道我行得正站得直,她却带头到处给我造谣作践我,要我怎么理性待她?”
程开颜急道:“可是你一向对人表情严肃,你只有跟梁思申打电话时候眉开眼笑,都能滴出蜜来。你还要说没有,你不知道多喜欢她。”
宋运辉道:“我真神,对着个电话,跟人九岁的小姑娘恋爱一谈就是十多年。”
宋运辉这话说出,后面任凭程开颜怎么急着列数事实,大家都凭自身经验感觉她捕风捉影。宋运辉耐心等程开颜的控诉告一段落,才道:“爸妈,哥,你们都看到了。本来怕辜负你们,怕你们伤心,我忍气吞声算了,毕竟说出去你们肯定说我本事比她大,肯定是我设套害她,我也不愿背那黑锅。今天既然你们一定要把话都摆到台子上说了,说很明白了,好,我今天发誓,我会用尽一切办法离婚。这种日子,我过够了。”
老程忙强自镇定道:“小宋,你不要前途了!”
宋运辉摊牌:“我有前途,那是爬到部里去。我没前途,可我蹲在东海一点没问题。我为活命活长久点,宁可蹲海边吹海风一辈子,不要前途了。离婚,非离不可。你们尽管想条件,除了女儿,你们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你们考虑吧,我不陪。”
宋运辉还没起身,老程就道:“小宋,不要让我在这个系统里没脸。你别想离婚。”
宋运辉拿眼睛紧盯程哥,嘴里道:“非离不可,不惜一切代价。希望你们理性,别逼我不理性。”不管后面程家再说什么,自顾自离开。心想,也好,索性豁出去,看他们能跳到哪儿去。
而程哥被宋运辉盯得浑身发寒,心中知道,自己的命操在宋运辉手里,等宋运辉一走,就抓住父亲要父亲不可轻举妄动。老程看着这一对被自己宠坏的儿女无话可说,看着母女两个抱头而哭,他一张脸憋得通红。
而宋运辉跳上车后,才一个人闷在车厢里大爆粗口。他妈的,今天才知道,这一生人都被当年相对他而言老奸巨猾的岳父给设计了,竟然一家人动用一切资源捕获他,为什么不去捕虞山卿,看他傻容易掌握吗?真难为程开颜那白痴这么多年没吐露一点风声,就只有他一个傻瓜蒙在鼓里。当年为了保住岳父地位与闵对抗时候,不知道他们程家怎么想。到底谁傻都不知道,他最傻。
可一个人终究骂不长久,终于还是找到寻建祥说话。没想到寻建祥却反而大惊小怪地看着他,说这是谁都知道的套路,以前早就告诉过他,怎么他到今天才明白。宋运辉这才想起以前寻建祥说的金州干部找女婿的方式,原来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聪明程开颜傻,那些约定俗成的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没想到人家那是大智若愚,他才是真傻。寻建祥劝宋运辉想开些,毕竟以前总是得到过岳家的好处,说他有今天岳家出力不少。但宋运辉想不开,他恨有人明目张胆地愚弄他,他也不认为自己的快速升迁得岳家多少好处,做程家女婿反而使水书记当年不敢用他作自己人,而闵忌惮他与岳父联手的势力,以致一直打压,他根本不承认自己现在的地位得自程家,而当他想到别人都与寻建祥一样想法,把他看作那种小白脸女婿的时候,他心中更加愤恨。
这婚,打死他也要离。被人骂一辈子白眼狼都无所谓。
宋运辉回到家里,却没脸跟父母提起这些。但想到程家肯定千方百计阻碍离婚,他想到他的软肋:宋引。思之再三,他当晚就联络杨巡,将父母和女儿送去杨巡家里。反正杨巡家够大,装得下他们一家。第二天便让手下给宋引办了转学手续。
但他暂时忙得没时间关注程家行动,他第二天吩咐完便出差省城。
在省城的时候,从杨巡那儿获得消息,雷东宝保外成功。
杨巡先获得雷东宝出来的消息。他立刻打电话转告宋运辉,可宋运辉出差,只好留下话给住在他家的宋季山夫妇,因为宋运辉一天打一个电话回家。杨巡实在不放心雷东宝被韦春红接出来,总怕好事多磨,虽然自己忙得正是关键时刻,还是决定将手头事情放一放,赶去劳改农场亲自去办手续。
杨巡见到也来迎接的韦春红。相比去年雷东宝刚入狱时候,韦春红脸上滋润了一些,人也丰满了些。等在外面的两个人的心情自然是不一样的,杨巡想着早完早了,他可以赶回去继续谈判二轻局两家相邻厂的收购。而韦春红则想着尽快见到丈夫,终于又可以与丈夫生活在一起。
雷东宝终于出来,穿的是韦春红刚送进去的家常衣服,整个人因为瘦了近一半,看上去反而精神。雷东宝出来看到杨巡,显然有点意外,计划中杨巡不用来,而是韦春红接了他先回市区的家,修整后再去小雷家。这一年来,虽然雷东宝也知道杨巡为他奔走都是为宋运辉的缘故,可到底是杨巡为他做了不少事,他对杨巡开始另眼相待,不再是以前拿他当后生小子。
再看韦春红,描眉画鬓的,一脸喜气。雷东宝心里喜欢,毫不犹豫坐到后座,与韦春红扭坐一起。不过嘴里一点不落空地吩咐:“小杨,辛苦你,当天回去。”
杨巡笑道:“不找个旅馆先住一宿吗?”
韦春红早已笑骂:“扯你娘的臊。”
杨巡哈哈大笑,可也只能对后面两个不闻不问,专心致志地开车。一路拖拖拉拉,直到下午三点多才到了市区。但这时睡了一觉醒来的雷东宝却吩咐杨巡立即转头,去小雷家所在镇。不说杨巡吃惊,连韦春红都奇道:“刚才不还是说先回家看你老娘,先洗个澡吗?不急呢,后天才安排小雷家的欢迎仪式。你妈说清早炖好黑枣蹄膀等着你呢。”
“这不是才想到我提早出来了吗,今天礼拜六,一定要今天去了镇里,后天才能回小雷家。明天再去镇里,还找个鸟毛,人都没有。”
杨巡不晓得雷东宝为什么忽然要去镇里,以前都没跟他说起。但他今天反正是车夫,尽到车夫责任就行,多听多做少说。但韦春红立即警觉地道:“去找镇里?那小杨赶紧回我家饭店,我们拿几条香烟。”
“拿烟干嘛,我给他们送大礼去,只有他们谢我,没我求他。”雷东宝不愿。
“大礼?什么大礼?公事还是私事?”
雷东宝不耐烦地道:“别多问,公事。”
可韦春红还是尽职地道:“公是公,私是私,你再天大的大礼,进门还要跟人陪个笑脸呢。去吧,小杨,辛苦你去我店里。”
他们两夫妻说话,杨巡一直没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