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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运辉原本以为,他今晚会挺火大的,但没想到心态会如此之好,思路会如此之积极,连随行手下都被他的积极应变所鼓动,心悦诚服地努力工作。他一再地想到梁思申,但想到梁思申不久将去上海,而上海那儿有李力,还有李力殷勤替她装修的别墅,他心中叹息。
梁思申接了宋运辉的电话后,心中异常愤慨。以前听堂兄堂姐们说起的时候,并无太多感觉,还以为他们只是凭优势获取利益,现在自身经历萧然这么个人的手段,才知以前自己想得还是太光明了些。再想到曾经在萧然手底下九死一生的杨巡,也不知杨巡半年前如何生受,那姓萧的可以如此对付国营大厂市一机,对付区区杨巡只有更易如反掌。可怜的个体户杨巡。
想到这儿,梁思申心想,她可别给脆弱的个体户杨巡惹祸,人家已经够不容易,即使生命力如此顽强,可怎敌环境风刀霜剑。她虽然心中百般不愿,还是打点起笑容,下楼与萧然把酒说一声误会。不得已的,她也不得不摆摆两位伯母的娘家,两位堂姐的婆家,自己诸侯王般的二叔,也听萧然不断地把两人的关系从远方绕过来,原来爷爷辈那儿还有些不近不远的交情。梁思申心说这个萧然别的脑筋不知道,这方面的记忆可真强啊,估计出去办事,这等爷爷叔叔伯伯的喊过去,才那么无往不利。梁思申记数字时候头脑一流,可萧然的关系网络却搞得她头昏脑胀。
两人就像拿着扑克牌比大小似的亮了半天牌,萧然自知颇有不敌,言语中殷勤许多。梁思申被家谱搞得昏头昏脑之际,忽然听到萧然也打算去上海发展,在上海买了别墅,别墅就跟他在同一个区,因为他认识李力。梁思申顿时把李力也鄙视了。但说话时候,她反而笑眯眯承认自己也是李力朋友,也住那别墅区,这回正要去参加李力乔迁Party。她和萧然竟然一拍即合了。梁思申不得不把自己也鄙视了一把,看已经交谈得热络,这才连忙借口时差难受,回去休息。
上楼时候一路感叹,类似宋老师杨巡他们这些没背景的人做事不容易。
参与大老板会见的时候,梁思申自然是没份坐到会见室的沙发上,连宋运辉都只能在诺大会见厅里敬陪末座。但她看到一个姓徐的什么长在进门经过她,并和她略微礼节性握手交谈后,很是留意了她一下,她很怀疑是不是两个伯母的娘家跟这个姓徐的有关系。而那种关系,她反正是不大搞得清,也懒得去搞清。
会见的语言都是事先双方磋商过的,基本没有意外。两边老大都讲一下,就像是敲章背书。梁思申眼观六路地做好自己的本份,等寒暄结束,就坐到大老板身后做会谈记录。这一天,她着装俨然,穿藏青西式裤装,唯有盘在脑后的头发显示女性身份。
会谈结束,宋运辉忙于送客的当儿,忽然听到老徐问他:“小宋,外方那位女孩你认识吗?”
宋运辉一看,指的正是梁思申,一时心下警惕起来,但还是道:“梁思申,跟我们合资洽谈的主力,年轻有为。”
“帮忙介绍一下,我有个问题想问问她。”
宋运辉觉得老徐这个要求太过突兀,但想到梁思申复杂的身份,倒也不用太过担心,这才引老徐与梁思申见面。他没想到,彼此介绍后,老徐却微笑地问出一句打死他也想不到的话,“是龙涎香吗?”随即,他看到梁思申眼睛一亮,灿烂如星。
“是的,龙涎香,而且还是灰白色的。半年以来,还是第一个人准确说出是什么。”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小布包,打开,里面是灰白色比小指甲还小的一小块东西。
宋运辉见到老徐竟是莫名的激动,接过小布包摘下眼镜细细端详。他不清楚,这么小小的东西难道非常珍稀?他看到梁思申也是很高兴有人识货的样子。过得一会儿,才听老徐说,“我很小时候闻过这种香味,但都已经做在香囊里,只闻其味,不见其形,后来破四旧什么的,这些就凭空消失了,不过记忆中还留着这种味道,今天难得见到实物。”
梁思申相当大方,将老徐递回来的龙涎香推回去,道:“这块龙涎香大约很高兴换一个识货的新主人。我还有,这块您留着吧。”
老徐连忙笑道:“怎么好意思。龙涎香贵胜黄金,又比黄金更加难得,我怎么可以夺人之爱。”
梁思申笑道:“是的,非常难得,以前我外婆只有小手指那样大的一块,去世时候还要带着走呢。我的一块较大。”她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下,“是我替一位老贵族做些小事,又用那么大一瓶白檀油换来的。您是真喜欢,而且真识货,这小小一块您留着吧,说实话,这东西还真难找,全靠缘分。不留下这一小块可能您会后悔好久呢。只是那么小的东西,实在不好意思号称送人。”
老徐听着笑,看了看宋运辉,宋运辉也笑。“老徐收下吧,小梁以前是我学生,一向为人真诚。”
老徐倒也没犹豫,终于收下,但微笑道:“不能白拿小梁的东西。小宋啊,我们约个时间,你带小梁去我家,我也有些收藏的小东西让小梁挑一件玩玩。礼尚往来。”
宋运辉本以为老徐只是说场面话,没想到老徐是真的与他约时间与梁思申约时间。但是梁思申大老板中老板小老板都在,哪里找得出时间,老徐只能作罢。却令宋运辉和梁思申都没想到的是,老徐晚上专门差人送来一件小小礼物,梁思申打开一看,竟是一只做工异常精美又保存完好的香囊,倒出香囊里的小小物事一看,却是一粒小小羊脂玉挂件。梁思申激动得连忙问宋运辉要了老徐电话,打过去表达感谢。
宋运辉旁边听着,不知道老徐那边说什么,只听见梁思申说,“我太喜欢了,我一直想拥有这样一只香囊……是,一看就是内造的……还有羊脂玉,我原以为我手串上的两粒从和田玉人手腕上磨来的籽料已经是顶级了……呀,这下换成是我放长线钓大鱼了,我赚了……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去您家看您的收藏吗?……好啊好啊……天,真的?宝钗用过的那种土定瓶?……是,我有一只甜白釉的,哪天您去美国……是,一屋子呢,我带着照片。我,可我……九点后可能才自由……那我九点后来,我一定要打扰您……”
宋运辉看到梁思申欢呼雀跃,却真是不懂梁思申有什么可以那么高兴,也没想到老徐竟然愿意晚上九点之后还接待小客人,那是极大例外。他接着接听了老徐的电话,老徐请他拔冗一起去,说是虽然与梁思申言语投机,可毕竟是个女客,夜晚不是非常方便,须得请宋运辉帮忙。宋运辉答应了,回头问梁思申究竟看什么去,梁思申说古董玩物。
但后来梁思申被老板们拘住,九点都无法脱身,宋运辉只好帮忙打电话给老徐推辞。宋运辉没想到,老徐口气中竟还是挺遗憾的样子。真不晓得这一大一小哪根脉搭在一起了。
宋运辉拉开窗帘看向窗外,北京的天空此时正在下雪,扑到窗玻璃上的雪花晶莹柔白,犹如老徐送梁思申的和田白玉。宋运辉不由得感慨,出身,出身带来的机遇自是不用再说,出身带来的情趣爱好,看看梁思申与老徐的一拍即合,看看老徐对梁思申的随和友好,那是他多年争取而不得的。而这些,他只有寄希望于他的女儿——宋引了。
他,则是开荒的牛。
第二部 1993
梁母先女儿一步,早早赶来别墅。本想帮女儿忙,先把卫生打扫了,让女儿清闲。不想被梁大接来别墅一看,什么都是妥帖的,除了人气,其他什么都有。原来是李力早让人把房子整理了,平时也有李力的保姆过来抹灰一遍。便是梁大也熟悉,进门就把空调开了,房子顿时慢慢暖和起来,很是奇异的,房子一暖和,房间里面家具的线条似乎都柔和起来。
一楼大开间,除了佣人房和卫生间,其他都是敞开的。厨房的家具是整套从美国带来,原木配不知什么做的台面,非常厚实华美。梁大介绍说,大家看了都说这厨房好,回去都叫木匠照着做,可五金跟不上,只能学个样子。台面则是只能用花岗石代替了。
梁母东摸西摸地看,啧啧称好,“老大,我们家也算是好的,从来都是吃机关小灶,可比起囡囡的来,还是差很远啊。”
梁大道:“我们是穷国的富人,跟小七怎么比。小婶,你今晚住我那儿,这边床上什么都还没有,小七不让我们开她那几大包放窗帘床上用品的包,上面还给画了大叉叉,写上不许动。”
梁母抿嘴笑:“当然不能让你们动,女孩子的这些东西,任你是她堂哥也不能动。我来吧。”
梁大在背后白了这个小婶一眼,这小婶从来就特别资产阶级,以前爷爷奶奶都斥责,反而现在大家一窝蜂都赶着这等调调儿学了。他也学,可就是没小婶那种矫情。但他才想把小婶往楼上引,却听外面车子声响,扭头一看,是一辆出租车停在外面车道。梁母也停下看去,却见女儿从车里钻出来,也没看房子,低头大步走到车尾,大力拖出两只大皮箱,又从后车位拖出一大一小两只箱子。等梁母惊诧之下赶出去,梁思申早已把箱子全部拖出,过去跟司机算账。
梁大里面看着大是惊诧,看不出堂妹竟然力大无穷。他忙走出去帮忙,拎起一只箱子就觉得重。梁母心疼,但梁思申没让她拎,自己拖起一只箱子进门,一边回答母亲提问。“一半是老大李力他们的东西啦,这两个奢侈鬼,衬衫一人一打,还有内衣毛衣大衣运动服篮球鞋网球拍香水护肤品,爱俏得不得了。当然,还有爸爸妈妈的。幸好同事一起来中国,否则我这么多行李,罚款都罚死了。”
梁母一听,倒是应该,梁大李力两个虽说是顺手把这个房子装潢了,可她知道女儿这人难弄,这半年来不知多麻烦人家,好多钱可能都还是这两个人垫着的,就算是两箱东西全送也是应该。再看女儿,穿的是薄薄一件毛衣,外配厚厚一件长黑呢大衣,一头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