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氏夫妻俩一看没辙了再这样下去大儿子真的就要废了。这天晚上,夏氏夫妻二人将其它的儿女打发出去,串门的串门看电影去的看电影,反正不能够再呆在家里。家里暂时不欢迎他们。所以,其他人待一吃完晚饭就先后不见了踪影。
家里就只剩下了父亲母亲夏子中他们三个人。妹妹放在门口的饭,他还没有开门拿进来。这时,嬷嬷敲他的门,“老大啊!开开门,嬷嬷与你嗲嗲和你有话说。”
这要在前两天,他会说,我睡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将他们打发走。今天他没有这么做,母亲今天的口气与往日不一样。平静中透着沮丧。他的心一下子颤抖起来,他预感到了什么,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这一刻他其实等的太久了。从生下来的那一天起他就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他把门开开,然后,迅速回到床上,靠在那里,夏孝忠和华守珍夫妻俩在门口相互间“谦让”了一下,最后,还是嬷嬷华守珍先走了进来,夏孝忠这时已经看不到那天拿着铧锹与二儿子去拼命时的信心了。脸上不尴不尬地笑着,“吃了吧?”。夏子中没有回答。他知道老两口这么兴师动众地过来,不只是为了问他吃了没有。
夏子中脸色苍白低着头,内心无比激动,脸上极力掩饰着不让它表现出来。华守珍首先走过来,斜着身子坐到床上,脸上显出很为难的样子,夏孝忠跟在她的后面坐在华守珍的屁股后面,呵呵呵呵地笑着望着他。
“嗯!--------”华守珍嗯了一声。还没有开口,抽出手来扭过头来皱着眉头打了一下丈夫。然后,重新转过头来,说,“你嗲嗲不让我说,可是你嬷嬷我怕啊,怕你啊!怕你出事!你不象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什么都见过什么都经过,我们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嘴长人家身上我们管不了人家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可你不一样啊,你这样一个粉嫩的人怎么受得了啊。嬷嬷和你嗲嗲心里痛啊!你要是万一有个好甭,我们还不起来交待啊!”
夏子中抬起头来。他听到“还不起交待”这句话,感觉话中有话。嗲嗲夏孝忠坐在老婆后面苦笑着点点头。不知道是同意老婆的话还是和他打招呼。
“老大啊!”,华守珍刚讲出这三个字,眼睛一红就哽咽起来,低下头去又是抹眼泪又是抹鼻涕的。
夏子中看着。只是看着,也不去劝,心里有些着急,拧着眉头,对于嬷嬷在关键时候的痛哭失声有些不满。不过他确定她最终会说出来的。”
“你不是我们亲生的,你知道吗?”华守珍哭了一会儿,抬起脸来,象举行某种神圣的仪式一样,将眼泪擦干,并且不再哽咽了,方才一字一句盯着他的眼睛说。她想看清楚他在听到那个消息时,内心的变化。
他闭上了眼睛。听到这句话后他立刻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不象外面说的那样,嬷嬷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亲生嗲嗲仇其英也不是坏人。”在夫妻二人的叙述里,夏子中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江湖。
94。…第九十四章托孤
当婊子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当了婊子却还要立牌坊。
——作者
仇其英的儿子仇云清出世后的第三天,长工夏孝忠的儿子夏子中出世了。这天离西洋解放仅一天之隔。也就是说夏子中是早上寅时出生的,当晚,渡江的炮声就隆隆地响起来了。所以说夏子中还有另外一名字,叫夏解放。仇其英派人把夏孝中找了去。不在客厅,而是在仇其英的书房内,接见了他。只有他们两个。对于一个粗手大脚的长工而言,这样的待遇就前所未有的。即便是常受仇家恩愚的夏孝忠也禁不住手足无措诚惶诚恐。进去时,仇其英已经端坐于办公桌子后,眉头紧锁,显得是郁郁寡欢。背后的那幅李鸿章曾经收藏的八大山人朱耷的墨宝,子牙独钓图上用工笔小篆所题之款,正是李鸿章的亲笔。此时的仇其英真的有点像其背后那副字画一样,形影相吊。右桌角上是一方端砚,砚胎里面刚磨的墨汁闪着饱满而又新鲜的亮光。一只磨掉了一半的胡开文徽墨静静地歪倒在一旁,就像一只奔跑之中,突然中枪倒地的士兵一样,努力地挣扎起上半截身子,下半截却如何也不听使唤。一枝醮满墨汁的大楷狼毫毛笔,大头朝上担在砚台上面,另一头则落在微微泛黄的宣纸上。宣纸上书的则是谭嗣同的那首绝命诗:“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墨迹未干,而压在肝胆两个字上的是根一指长短一寸见方的金条,在文房四宝间闪闪放光。
“东家好!”夏孝忠两个膀子夹个头,坑着头蹭进去,冲着书桌的方向连作了三个揖,嘴里象含着根萝卜似的,也不知道仇其英听清了没有。
“来啦!坐,坐,”仇其英少有地从桌子后面站起来,抬手指了指面前海南黄花梨做的椅子。
“我不坐,身上糟,把椅子坐糟了,”尽管是下人,可是夏孝忠还是识货的,海南黄花梨的价钱等同于黄金,一斤重的海南黄花梨的价钱基本等同于一斤黄金的价值,所以才有他不敢坐,把椅子坐糟了一说。“有什么事东家您老吩咐就是,”
“坐坐坐,糟了可以擦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椅子做出来不就是给人坐的,难道只是摆设。坐坐坐,站客留不住,你不坐下来,我怎么好跟你说话。”
听东家这么说,夏孝忠只得萎萎缩缩地坐下来。不敢坐实了,小半拉屁股扛在椅子沿上。还是怕把椅子给弄脏了。
“守珍生了?”仇其英和气地问。
“生了!男孩!”
“名字取了吗?”
“没有,守珍说得问东家您呢!”
“噢!还让我取啊!你们自己取个好了。”仇其英哈哈笑了起来。
夏孝忠也跟着呵呵陪笑,“我们都是文盲,斗大的字不认一稻箩,哪里能取得好名字。还是请东家帮帮忙。”
“让我想想,咝——我觉得身为男子汉,做人要中规中矩不偏不倚,那我就给他取名叫子中好了!恭喜你啊!孝忠。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个带把的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嘿嘿!男的女的还不是一样。”
“说假话了不是。人家还都说你老实。我看你一点不老实。在我面前还说起假话来了。是谁在守珍面前说,光放屁不下蛋的。不是你是哪个。”
“那,那,那是气话——”夏孝忠不好意思地憨笑着,直摸脑袋。
“这里有根金条,是我和太太给孩子的洗澡钱,你拿着。”说着,仇其英把那根压在肝胆二字上面的那根金条朝他这边推了推。
夏孝忠稍稍抬抬眼,瞥了一下桌子上面,被那闪闪放光的金色给吓着了,嗫嚅道,“太重了!东家,太重了!奴才我担贷不起啊。担贷不起!”
“什么担贷不起。重什么重?现在钱不值钱,跑风(通货膨胀最古老的说法)。收下,又不是给你的,给孩子的。”
夏孝忠便不语,低着头,两只膀子把颗乱草丛生的脑壳夹的更紧了。紧张的两只手紧着搓。
“拿着。再不拿,我可要生气了。还有话说呢!真是一个榆木脑壳。要不然让怎么把下面的话说出来。快点拿着!”仇其英假装生气地疾言厉色道。
“东家,你有什么话尽管说。这么贵重的东西,孝忠是绝对不能收的。这洗澡钱也太吓人了呢!”
“有什么打算?万一老二打过来了。”“老二”是仇其英个人对共产党的称呼,含有贬意。他心中的“老大”当然指就是国民党了。
“听您的吩咐,东家,你叫我们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
“总归有自己的想法吧!我是老大,要是老二打过来了,我肯定得走。你们就没必要走了,拖儿带女的,不方便!你看呢?”
“我听您的!孝忠是粗人没脑子,东家看得远,我和守珍都听您的。”
“我看你们还是留下来。‘老二’年轻比我们有前途。其实我也不想走啊!哪里也比不得家乡好!拖儿带女的老的老小的小,这一走也不知道哪里是个头,”仇其英叹了口气苦笑两声摇摇头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其实我能往哪里逃呢?往鬼门关跑还差不多。‘老二’一旦打过来,我这个江南剿总司令,逃到哪里还不是掉脑袋?就算老蒋不杀我,老胡(胡宗南)也饶不了我啊!替罪羊我是当定了!”
夏孝忠一听,很惶恐,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仇其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死了倒无所谓,只是这个家,这么一大家子,我这姓仇的几百年建立的基业,这么大的一个家业,我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烂掉散掉后继无人吧?”说到这,仇其英把脸冲着夏孝忠的脸,眼珠瞪得溜圆,象是在质问夏孝忠,仿佛他即将到来的所有不幸全部应该由他夏孝忠买单。看得夏孝忠都害起怕来,好象仇其英真的把他当成了仇人。
“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要是我的话,你说,我该怎么办?”仇其英竟然冲他问起计来,夏孝忠吓了一惊,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怎么可能?东家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而且在他身边还有那么多的能人,他怎么可有会有求于自己。夏孝忠有些飘飘然。真的努力地想起来。
“要不我们干脆投降老二算了,”夏孝忠说。
仇其英摆了摆手,否定了他的想法,“俗话说留得青山【1文】在不怕没柴烧,三十年河东【2人】三十年河西。我死了【3书】不要紧,只要我儿子【4屋】能够活下来,三十年以后,我相信我仇家还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说到这,仇其英咬了咬牙挥了挥拳头,是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有多坚定。
“少东家?那么小!”
“就是太小我才不放心啊!”说到这仇其英又叹了口气。口气再次变得和蔼起来。“我都自身难保了,你说,我还怎么能够保护他呢?人到死时,万事修!我又怎么能够管得了,我死后的事,又怎么能保证我仇家不绝后?”说到这,仇其英真的动了感情,眼里湿嗒嗒地望着夏孝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