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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第一次重逢时的殷殷相惜相比,这一次的重逢更象是一群讨债鬼,组团抄家来了。
他们无一不是被大学踢了无数次屁股,而又矢志不渝的大学死忠。他们并不象我与孙文都曾经忙着去搂着死神跳舞。尤其是那些身负跳“农”门,振奋门楣任务的农村户口的孩子,更是抱定了“八年抗战”的决心,若非到了24岁政府规定不允许他们考为止。大有到那时,凡可以含笑九泉的意思。而在茫茫的语录海洋里,他们也不难找到自我抚慰持之以恒的名人警句,用来鞭策自己。其中最为有名,最为泛滥的一句就是列宁的——死了都要爱,“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这句话几乎害了一代的人,锲而不舍地活着。一个人把脑袋往墙上撞,我们是可以理解的,那是个疯子。整个民族的人都把脑袋往墙上撞,那只能说明,别的民族的人都是疯子。
他们来找我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必需要参加明年的高考。因为,他们都要参加。而理由就是,我这样的圣人,是不会忍心看他们一个个地在地狱里承受煎熬。他们知道我讨厌迷信讨厌个人崇拜,可是我还是挺喜欢他们从别人那里趸来的马屁,苏格拉底。他们一叫我苏格拉底,我就笑得合不拢嘴。
并且希望我报考的是英语专业——因为他们统统地填报了英语专业。
哪怕是二十六个字母都背不全的夏子微,也信誓旦旦,恬不知耻地表示,他也要报考英语专业。夏子微一直以来都认为,英语是老牌帝国主义殖民者,英国,以及其私生子——美帝国主义,对其祖国发动的第三次鸦片战争。因而一直红心灼灼地拒绝学习拒绝西化的爱国第一个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放弃爱国了。也许上大学远比爱国重要。宜或是权宜之计,象汪精卫一样的“曲线救国”也未可知。必竟我是个白痴,正常人的思维我是无法跟的上的。
我数了数。我们原先的高三(1)文科班,高二上半学期分科时是四十八位同学,到下半年就只剩下四十六名了。
因为,两名姓佘的同学,一男一女,初中阶段他们俩就狂补了七八年才考上高中。一级不留的上高中一般是十五岁,而他们俩是二十一岁上的高中。如若坚持到高中毕业,正好高龄二十四。说超过也没有超过国家所允许的参考年限。问题是两人的家庭都是农村的。两个同学的父母,尤其是女同学的父母,打到高二下学期,就三天两头地到学校里来做女儿的思想工作,要她回去嫁人。结果两人都听不住劝,全都回家结婚,造人去了。
第一年出现了校史以来的奇迹,考上了两个,一个师大,一个复旦,而排在第三位的谷生云距离录取分数线有近一百分的差距。而且考中的两个还出自一家。可惜的是那两个考中的孩子,就象其中一个录取他们的学校校名一样,成了“覆蛋”。一死,一疯,全部完蛋。第二年,补了一年的考上了七个。全都进了师范。第三年,也就是今年,象孙文之样的补了两年,又考上了八个。除了一个是经济专科,另外七名又全是师范。前后算是考上了十七个。我们高三(1)班,包括那两位中途退学回家造人的,有三十一个与大学无缘。而这一半当中,近小半很有点自知知明,码码自己的生辰八字,知道自己今生大学无缘,早早的死心放弃,城镇户口的忙着参加各种各样的考试,单位招工考试,技校招生考试,还要国家干部招干考试。而农村户口的则不得不远走他乡到沿海去打工。现在围绕在我身边撞到南墙心都还不死者,还有十二个。除了罗子微,其余的都是农家子弟,卯足劲不做农民的农民儿女。
十二个,也就是一个标准的部队突击队的编制,是部队加上班上副班长在内一个班的力量。恰恰也是当年围绕在耶酥身边保罗犹大,吃最后一顿晚餐的基督门徒的数量。
这十二个人可全都称得上是老战士了,或者说是老油条。也可以说是涌在大学门前,等待挂专家门诊的十二只老药罐子。等待他们的将是他们人生当中的第四次高考!而解放战争也就干了四年。事不过三,他们认为将在第四年迎来解放的日子。
俗话说的好,久病成良医,这些老药罐子,在几年高考的纷纷扰扰当中,多多少少也琢磨出些门道出来。高考说白了,就是变了种的特殊时期。让白纸一张的学生,把与其同龄全国学生都当成自己的对手,敌人,猜忌、提防,撕咬,你死我活,直到鲜血淋灕地KO对手,否则,永没有出头之日。
文科总共就六门课,政史地,包括语文,这四门课,要想与别人拉开距离,除非自己愿意少拿,否则很难让别人少拿分数。大家平平溜,没有多少人记性是特别好特别突出的。拉开分数最为关键的其实只有两门课,一门数学,一门就是英语。而报考英语专业的学生,英语不错那是显而易见的。这样的道理,大家知道,但是从来没有去注意。可是到了第四年,十二门徒当中有人开始琢磨这一件看似普通的事情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关系,最主要的是老师关系。这十二个人,输人都输在英语上面。这也是小城镇以及农村孩子集体的通病。至于造成成这个通病的原因,我以后再说。
十二个人串联在一起,就想出了集体参加英语专业考试的办法来突破自己的软肋。因为,自身的英语成绩不好,却又混在一群英语成绩超好的同学中间,视力想不好都难。
而且,他们把我拉上,作为双保险使用。因为地球人都知道,英语专业是单独考场。而且通常并不好,让不同的学校错开来坐。因为一般报考英语专业的,基本上都是来自城关的几所高中的学生。错开来坐不起任何作用,因为,那很容易让那些小学在一起或者是幼儿园就在一起,只是上高中不在一起的家伙们,有了旧梦重温的机会。所以,错开来坐对于防止英语专业的考试一点作用也不起。他们相信,就算那些城关的小子不让他们抄,只要有我坐镇。他们的英语,也会有脱胎换骨的提高。
87。…第八十七章西洋烟画
五千年的江山,
谁是盘古?
万万年的苍穹,
你
我
才是补天英雄。
——作者
引子
“我妈妈是做鸡的!”七岁的谢贤沮丧地对五岁的陶芳芳说。
“什么是做鸡的?”芳芳天真地问。
“就是和许多的男人在一起。”
“噢!”芳芳挠挠头,好象明白又好象不明白。
“她是个骚货!她的钱又臭又脏!我从来不要她的钱,”谢贤两手一挥,做出一副大人物的派头。
“噢-------!”芳芳学着电视上外国人的样子,两手一摊,耸耸肩,又撇一撇嘴,有点遗憾。
一黑乳
西洋镇的黎明并不总是看公鸡的脸色,就有那些比“一叫天下白”先生起得还早的娘们,在懒汉半梦半醒的诅咒声中起来,下到河边了却凡尘。
噼噼啪啪的捣衣声宣告了昨天的破产新的一天开始营业。“他妈的,又要起床了!”仇一龙瘪着嘴在床上嘟咙。恼人的捶衣声一声声宛如丧钟响起敲打在他的心坎上,让他沮丧难过,止不住要哭出声来,“他妈的,吵死人了!”
如果说美梦草草收场还只仅仅是遗憾,而一想到马上要告别亲爱的被窝,就觉得这日子实在是没法子混了,要死人了。
特别是到了冬天。江南的冬日尤其显得凛冽,不可一世,摄氏零下多少度并不是问题,北方那样的干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孔不入的潮湿,才是最最让人胆寒肝颤的魔障。早上起床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都是一件折磨人的苦行,想丢却又丢却不掉的噩梦,夜里再好的美梦也会因此缩了水打了折扣。
妇人们绝想不到的,勤劳也会招致人怨人恨人骂娘,可见勤快未见得总是好事。
噼啪声由零星而成片,妇人由孤影而成双,继而连成线,再化作黑压压的一群。场面越来越宏大声势也越来越浩荡,局面从而也就变得越来越混乱,就仿佛大型的打击乐队瞬间死了指挥,群龙无首,没有了参照系没有了节奏感,你捶你的她捶她的。
在一声声的捣衣声中,世界修茸一新,展露出新一天的容颜。这时忙碌了一夜的渔夫开始上岸。仅有一人大小的划子盆,从芦获丛中,从浮荡的草浪间,倏地窜出。鬼魅般轻灵。两枚尺许短桨,上下左右地飞舞,宛如两只半张开来,又迅速收回去的遒劲的翅膀,听不到一丝水响见不到一滴水花溅起,燕一般掠过水面,无声无息,瞬间来到岸边。而蜷宿了一宿的双腿,显然已僵得不行,站起来就是一阵猛烈的摇晃。走起路来那更是尤如中风刚过时的不由自主。不甘屈服的鱼虾,猴儿一样在鱼篓内跳着脚儿地骂:“渔夫老儿!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稍倾,就又躺在篓底内一动不动。装死。待人不备的时候,又猛地蹦起,作最后一次的垂死挣扎。
“关关雎鸠,在河之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鱼鹰(雎鸠)旋即登场。刚刚平覆下来的河央,镀上了薄薄的一层金箔,就仿佛沉寂千年的死水专等着鹰吻来啄,叼起微澜叼起一束束沉醉的金色晨光。两岸的垂柳或亭立或雌伏,一根根就好像伫立在深宅大院里的九曲回廊两厢黑魆魆的烛台,也不知是被黑夜点亮还是被朝霞引燃,胭脂水粉味一点点被侵消被融化,由黛转绿,直至闪着亮银的青,于是整个西洋都活泼起来热汽腾腾起来。
一只只蝌蚪样的小黑点儿从下游溯流而上,由远及近由小渐大,直至突突的柴油机声激荡耳鼓,才让人恍然醒悟那并非在水一方的青蛙王子而是吐着烟圈的水上漂——外号“**船“的机帆船从下游的小洲上开过来,趸来整船整船新鲜的蔬菜以及花团锦簇的大姑娘小媳妇。
那些被江风扫荡得两颊通红甚至于发紫的女人,眼中泛光,发了大财似的。多少天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土豆上市茭白成才花生上市棉铃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