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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还得了,这还得了!”夏孝忠华守珍全都停下筷子朝外张望,面面相觑,一脸的疑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就见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从开满淡黄色的金针花、粉红色蔷薇花的篱笆墙外面,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看模样,就如同一个模子里的扣出来的两个人,显然是一对母女。其他人的脸上是一脸茫然,唯独夏子微的小哥哥,夏子庸,闻声便从板凳上面一跃而起,非常紧张地窜了出去。
126。…第一百二十六章母老虎不是纸老虎
没等那对长副狐狸脸的母女进门,夏至就神情慌张地抢前一步将二人拦在庭院当间说话。夏孝忠夏子微们从后面看,只见他的腮帮子动,却不知他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那对母女自始至终,情绪都相当激动,做妈的,眼睛就象锥子,恶狠狠地瞪着夏至,恨不能戳他个通心过;而女儿的眼睛则象一把手术刀,一边解剖一边分析着。比之其母,要含蓄一点。夏至根本就不敢正视她们的眼睛。只是嘴不停说,手不停地比划着,象是在解释着什么道理。
做母亲的不时地与夏至对质,“你说不是你写的,那信上为什么写的是你的名字?”
“―――”
“为什么不是别人的名字?单单是你?”
“―――”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别人害你的,那为什么不害张三不害李四,单单要害你呢?”
“―――”
“那么你就告诉我,你倒底姓不姓夏?”
“―――”
“姓夏!”
“―――”
“叫不叫夏至?”
“―――”
“你也说夏至是你!没有二人,那我们母女两个没有冤枉你了不是。全西洋公社也就你一个夏至对不对?”
“―――”
做女儿的几次动嘴,都咽了回去。华守珍坐不住了,走了过去。“怎么了?儿子啊”
“啊哟!没你的事,吃你的饭去!”见到华守珍过来,本来就很不面耐烦的夏至更加不耐烦了,毫不留情地直接驱赶自己的嬷嬷,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也许是再怕家里人打扰,夏至连做了好几个手势,让母女二人跟他离开这里到外面去。
做母亲的起初不肯,以为这样就走便宜了夏家,“凭什么,好不容易找来了,为什么要走?”后半句话似是冲着她自己的女儿。因为她女儿好象也帮着夏至说到别的地方说去。而没有站在她的一边,这让做母亲的大为不满,所以冲着同来的女儿瞪了一眼。可最终还是随着夏至还有女儿走了出去。
做母亲的终究不放心,明知十有八九要挨儿子的枪子子,还是跟了出去,“急也不在这一会儿!有什么事,饭吃过了再走也不迟啊!”华守珍追到院子门口喊。
“不吃了不吃了!不是说过不要你管吗?烦不烦啊!”夏至拧着眉头,再次不耐烦地冲他的嬷嬷频频挥手,就如同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那样。
嬷嬷的心思,他其实清楚的很,老娘在乎的,并不是儿子吃不吃一顿饭,而是在乎儿子会不会吃人家的亏,上人家的套。
常言说的好,女人是老虎。现在摆在眼前的,是两只联合起来的老虎,气势汹汹的样子,过来就扬言,要啸人家屋顶,绝不是善茬。平和的人不是这副德行。身为女人华守珍清楚的很。而儿子,身为男人往往会低估一个女人的能量,以为母老虎是纸老虎。事实在他们错了。从古到今,立下的名号,母老虎岂非浪得虚名。
以她这近半个工纪的人生阅历来看,这对母女中的任何一个,只要是撒起泼,发起刁来,手善的儿子吃亏是难免的。儿子兴许没有注意到,身为母亲的她却早就注意到了。从进院门到出院门,这一进一出之间,那两母老虎的眼里,始终是杀气腾腾的。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做母亲的不操心那反倒奇了怪了!
可是再追究下去,绝不讨好。这一点华守珍是非常清爽的。迟疑半晌,还是算了。
“什么事?”夏孝忠见老婆终于回来,把憋在喉咙那儿好久的这句话问了出来。
“我哪里晓得!”华守珍没好气回。
“你不是跟过去了吗?你难道就不晓得问一问?”夏孝忠火气也不小。
“八子,你跟你哥哥后面看看,要是她们打你哥哥,你就马上回来跟我和你嗲嗲讲。快去。”华守珍没有再跟夏孝忠罗嗦,而是直接从小儿子的手中把书夺了去。
“我要看书麦民!”夏子微惨叫一声,欲把华守珍夺过去的书抢回来。
“他在学习麦,你拿他的书干什么!”夏孝忠对于老婆的这一点也非常不满,“要跟你跟去,他在学习,你抢他书干什么!”
“快去。书等下子再看,死不了你。要哥哥重要,还是看书重要?”
“这一来,夏子微才好像醒过神来,把饭碗塞到嬷嬷手中,一溜烟跑了出去。”
“东边,不是西边,你个小孬子,”夏子夫追了出去提醒小弟。
这天已更名为夏至的夏子庸不仅晚饭没回来吃,夜里堂前的挂钟敲十二下了,也不见人回来。华守珍坐在床沿边上,小鸡啄米样冲磕睡,冲的头直点,就象虔诚的信徒,不住的向神明作揖。
“上床啊!都这个鬼样子还不睡觉。不要冲跌倒了!”夏孝忠直挺的躺在床上,明明是痛老婆,嘴上却恶狠狠咒老婆。多少年养成的习惯,老婆不睡,他也睡不安生——“又不是小孩子,要你操得是哪门子心。”
“睡你的日唉!结巴子话多,麻雀子屎多!”华守珍从神魂颠倒中清醒了过来,抹了一下嘴角淌出来的口水道。
“我话多!看看你日,就是属教驴的,生下来就是一颗操心的命。你候他干什么?门丫起来就是了。家里尽是人,还怕人家抢了?”
“怕抢?!我只是想问问你,老家伙,杨家那一老一小来找我们的儿子,倒底是因为什么?都这深更半夜的还不回来!真的是急死人了!”
“急什么急?儿孙自有儿孙福。靠你急死了也没有用。”
“是啊,是啊!你是没有儿女心的人,摸摸头一千岁。你睡你的,你不要管我。”说着,华守珍抹过头去,不理自己的丈夫。
“我说你是没事找事。子微不是告诉你了吗,在茶馆里看到子庸请她们吃饭。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伸手不打笑脸人,饭都吃了,还会对我们家的子庸怎么样!”
“唉!杨家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
“你问我,我到哪里知道。从农村里下放上调才上来的吧!老头子听说,以前是国民党。”
“怪不得那老女人指烟撇着呢!”
“哪里指烟撇着了?”
“你是没看见,我是看见了。到了院子外面,子庸给了那老女人一根烟,她就自己点上抽起来。”
“听说以前是大家小姐,认识字的。”夏孝忠由衷地赞叹道。
“嘁!认识字有什么了不起,我不也认得字。”
“你那也叫认字。扫盲班扫出来的,你能认得几个字。不是我笑话你的话,连名字算在内,斗大的字,你认不得一稻箩,还叫认识字!”夏孝忠梗就梗在这里,考杨家的老婆认识字,以前是大家小姐,自己的老婆就非常不爽了。一点的都不晓得察颜观色,还一个劲地夸人家老婆损自己老婆。
“是得噢是得噢!人家是大小姐,认识字,老娘斗大的字不认得一稻箩。你有本事,你怎么不娶个大小姐家来,为什么要讨我这个斗大的字不认得一稻箩的老妈子女儿做老婆。你早干什么去了。”华守珍火了,夏孝忠才大瞪着眼睛,一愣一愣的醒过闷来,晓得自己得意忘形,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都说你夏孝忠老实,我看你一点也不老实。我真的是瞎了眼睛了!”说着说着,华守珍就想哭。
夏孝忠本就不善言辞,做了亏心事,更的是不知要说些什么,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劝慰老婆才好。嘴里头咕捣了半天,最后蹦出来句。
“睡吧!你不睡,我怎么能睡的着!”
“我不睡关你什么事!”华守珍更加没好气地说。
“吵死人了!明天还要摸底考试呢!”隔着厅堂,睡在西边屋里的小儿子夏子微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了,抗议道。
“不说了,不说了。”华守珍敷衍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罗哩八嗦的!”夏子微嘟嚷了一声,翻了个身,面朝里睡去。他倒是希望夏至不要回来。因为一个人睡太爽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今天晚上这么敞览过。
“不要讲了。小孬子发火了!明天要考试,听到了没。你睡你的,我不要你管,”华守珍压低了声音警告自己的丈夫。
“你这样拐棍一样杵在床沿边上,我怎么能睡得着。”夏孝忠也压低了声音。
“管你呢。睡不着关我屁事。”
“还在讲还在讲!”西屋的夏子微火气更大了,冲着父母所在的东屋,一面大声地咆哮,一面腿脚把床砸的啪啪直响。
“不讲了不讲了哦!”华守珍扬起了调子,向西屋的小儿子保证,一面把灯熄掉。
有半个多月,夏至没有好生在家吃过一顿饭。至多晚上回来睡下觉。清早上,人就走了。全家人没人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只晓得夏至越来越瘦,精神也是处于骄躁不安的状态。头发也不理,人瘦毛长。用华守珍的话,现在她的子庸,和半月以前相比,已经瘦脱了形。
虽然从夏至嘴里问不出半点有用的话来。华守珍还是能够猜测得到,儿子的憔悴与那对母女有关。她决定去会会那对母老虎。
127。…第一百二十七章冤家
杨在清因为是旧王朝的一份子,解放之初便打入另册。“四清”“五反”,又打成“地主分,富农分子,反革命分子,坏分子”当中的“反革命分子”。平反从乡下搬上来将将一年。租住在五道门那儿。华守珍打听着便寻了去。
杨家包括杨在清两口子一共九口人。除了大儿子上调,在窑厂做出纳会计,算是有工作的人。其余包括户主杨在清,杨夫人在内都没有正工作。可是单靠大儿子每月三十二块八毛钱一月的工资,养活全家九口老小,显然是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