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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胯下战马却是靠着动物求生的本能先行反应过来,撒开蹄子狂奔,把主人掀翻,那些反应快的,再也顾不得军令,拼命的想拨转马身,向高地逃命。
人多马惊,哪里容易控制,不少骑士被撞翻落地,瞬间被乱马踏成肉泥,浪头疯狂的向岸上漫来,乱军中已经有人丧失了理智,抽出佩刀疯狂的砍杀一切阻挡住自己逃命路线的战友,血水不及洒开,就被急促的水流冲走。
岳飞跨上战马,扯掉头上的草环,扣上铜盔,嘴角浮起一丝残忍的狞笑,对着手下一挥手,“跟着岳某把剩余的辽狗赶下河,杀!”
“杀――”
齐声怒吼,百余骑汉家儿郎越过坡脊,向惊慌失措已成烂泥的辽军冲了过去,三百步卒拔出手刀,跟在骑军之后向辽军掩杀。朝阳被雪亮的刀身反射,竟是一片森森之气。还有一百步卒却是按班编制散开,各自占据有利地形,用弓弩对着四处乱蹿的辽军狙杀。
什么降者免死的口号,什么初次杀人的不适,身处鲜血横飞,尸体遍地的战场中,哪里还会顾得上。有的只是已经被训练的如同本能的战术反应,紧紧的跟随战友的脚步,保持着队形,撞上穿着不同军服的人,挥刀砍去就是。
辽军北人,绝大多数都不会水,仅剩的一千多人,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命。争先恐后的向高地抢去,迎头却发现高坡之上冲下来了几百杀神。
屠杀,完完全全一边倒的屠杀。
辽军别说斗志了,连基本的抵抗反应都做不出来。辽军精锐往日叱咤风云的胆魄已被洪流冲的无影无踪,数千战友转瞬变成鱼虾的残酷景象让他们魂飞魄散。面对借地势之利冲来的宋军,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击的粉碎,有的呆若木鸡般傻傻的看着刀枪刺入自己的身体,有的转身回跑,落入水中想再回头,后心上已经中了两箭,有的干脆跪地乞降。
耶律宁为方便指挥,所立之处却是高地,洪水袭来时幸而得免。本待指挥部队登高,再收拢残兵,看到几百伏兵冲出,犹如狼入羊群般的屠杀着自己的手下,便知大势已去。身边亲卫还算尽责,不断的砍翻挡路的逃兵,想护持着他先跑。远处却有一声暴喝传来,“辽将休走,看箭!”
劲风闪过,一箭袭来,直透两名护卫后钻进耶律宁坐骑的腹部,一声嘶鸣,耶律宁胯下坐骑轰然翻倒,被生生钉在坡地上。一箭之威,竟至于斯。
宋军规制,开一石五斗弓者可为上兵,岳飞之弓三石三,合一百八十多公斤,堪称宋军之冠。
岳飞一箭得手,收弓入袋,拍马杀去。两名亲卫奋力挡上,只觉对面小将手中铁枪红缨一抖,自己喉咙间猛然发凉,所有的力气都随着涌出的鲜血流逝,倒在泥水中,看着自家主将被那宋军小将用枪杆拍晕,丢给步卒绑了。
最后的一丝清明慢慢消逝,眼泪缓缓滑落,话语堵在刺透的喉咙间,“母亲,孩儿再也回不到你身边了。”
第四十二章 白沟大捷
宋宣和四年五月丙戌,历史沉重的腰身在洪峰冲下的那一刻狠狠的被撞了一下,跨出的脚步无奈的偏开了原有的轨道。五千辽军精锐葬身水中三千,自相残杀数百,被岳飞伏兵袭杀一千余,只有二十七人逃回白沟北岸主营,归营后伤重毙亡者又八人。耶律大石闻得偷袭部队全军覆没的消息,浑身颤抖,口喷鲜血仰面而倒。帐中诸将大乱,不停呼喝,大石却牙关紧咬,人事不醒。诸将无法,料退宋之事已不可为,遂众议退兵回新城县,据城而守,上报南京再做他议。宋军这边最具战斗力的西军,本该死难的五万将士躲过了一场悲剧。
“报――报告大人,白沟河水暴涨,水中裹挟着大批的人马,军士用长勾杆搭上两具尸体观瞧,竟是辽军骑兵。”
前军统制杨可世一下从帅椅上站了起来,不小心牵动了背伤,疼的丝丝抽冷气。瞪着探马疾声问道:“何时涨水,水中有多少辽军人马?”
“半刻之前,河水上涨很快,水流颇疾,水中淹没人马数量无法详查,粗略估计不少于千骑。”
“哈哈,当真是天助我大宋,此定是辽人欲寻上游水浅处渡河,竟遇山洪袭来,偷袭不成反送了性命。咦,不对。此时虽是夏日,雨水颇丰,但近日却并无大雨,况上游地势也并非险峻所在,如何来的这般大水?嗯……怕是有人相助更多。赵徳,速速点齐五百马军,沿河向西巡查,务必把上游情形查明来报。”
“诺!”
半个时辰后,巡查的消息还没传来,前军观察却先发来探报,称北岸辽营迹象可疑,似有重大事情发生,营内一片嘈杂,军将人马皆成混乱之象。
西军毕竟是西军,前日里招降时被无端射杀的战友所流的血还没干,西北汉子的血性也被激了出来,全军上下都憋着一股子气。杨可世拿出了在西北战场上征伐的气魄,顶着几天前轻敌冒进以致三千轻骑损失大部的巨大压力,毅然下达了渡河攻击的命令。
此时水头差不多已落了下去,又有石桥连接南北,大军进攻少了不少掣肘,一时间南岸宋军阵营鼓声如雷,战旗挥动。
一队队的弩兵列好阵势,在前部刀盾兵的护持下,脚踏张弩,羽箭上弦,指挥官军刀挥下,“嗡!”遮天的箭雨齐齐射向对岸。
在弩兵阵列之后,对着阵列间的空地,双弓床子弩、三弓床弩依次排开。咯哒哒连声爆响,一二十名军士伺候一台床弩,盘着绞机把床弩的弓弦拉到位。巨大的箭镞需要两名身强力壮的军士抬着架到弩床上。准备就绪后,附近的士兵全都半蹲在地,只留下一个专门的发射手持捶而立,听到指挥官的命令,抡起大锤猛击板机,“嘭!”巨大的声响还没落下,巨箭已到了对岸,砸在辽军营寨木栏之上,轰的一下就是一个大洞。
在弩床之后,还有更加强大的远程攻击武器,单梢炮、双梢炮、五梢炮、七梢炮、虎蹲炮、柱腹炮、旋风炮、合炮、卧车炮、车行炮等各式各样的投石机按照射程远近前后排开,不断的把几斤到上百斤重的石弹向对岸抛射过去。
这一刻,大宋军事科技的优势表露无疑,不同射程威力的远程攻击武器把大量的羽箭、石弹射向辽军阵地,死死的将意图反击宋军的辽军压制住。借着强大的远程攻击武器压制敌军,宋军步卒或走石桥,或乘走舸开始强渡白沟河。
还没等宋军发力,辽军前部守备部队已得知了中军大队正在撤退的消息,本就被宋军强大的远程武器压制的抬不起头来,这下更无战意。先是几个小兵开始溜号,随即迅速的扩大成整队整队的逃跑,督战队砍杀逃兵抛起的鲜血再也无法阻止全线的溃退,立即转身加入了逃跑的洪流,砍杀一切挡住自己逃跑路线的士兵和战马。
宋军也没想到日前还气势汹汹耀武扬威的辽军如此不堪一击,前部选锋官都没反应过来下达追杀溃军的命令,还是自家军中鼓声猛然高亢,传来追击的命令,才醒悟过来,领着部下开始追杀辽军。
河北大平原上,一马平川,还真是追杀的好场所,数千宋朝马军撵在两万辽军的屁股后面,轻松又写意的把大刀长枪送入毫无防备的辽军兵士的后背,风水轮流转的感慨在每个西军将士的心头痛快的荡漾着。
杨可世一边疾报中军,前军大捷,一边鼓动两万步卒跟进,为追击的数千马军压阵。辽军虽然马好,但溃败之局慌不择路,又被混乱的队形拖累,所以一直无法摆脱身后的追兵。若要回头去战,没有耶律大石这般威信的人物登高一呼,收拾人心,却是千难万难。
两军一追一逃,直往北蹿,一直奔到新城,辽军已是或散或被杀损失了一大半人马,屁股后面宋军追的急,再无胆量入城,竟是绕城而过往涿州逃去。杨可世见辽军余部已成穷寇,又担心再犯孤军深入的错误,便下令停止追击,指挥大军把新城县围了起来。不待大军攻城,只有几百守军的新城县开城投降。
入城之后收集战报,当真是一番大捷。此役共歼敌八千四百多人,俘虏五千八百零九人,得了新城县城,缴获物资粮草无数。捷报尚未发出,赵徳却是先一步赶到了新城,竟还带来了一名辽军高级军官俘虏,把俘虏人数凑了个整。
“大人,末将奉命巡查上游,行出十几里许,发现对岸尸横遍野,似有战斗刚刚结束。末将待水势稍缓,派军士渡河察看,居然发现那些尸体全是辽军骑兵,只有一个活口,像是辽军高官,已被人打晕,绑在了一匹死马上。后经审问,此人正是耶律大石的副手,南面行营都部署耶律宁。军士在其身上还找到了一封书信,信封之上竟写着杨帅可世公亲启,请大人过目。”
杨可世一脸惊讶的接过书信,从信封中抽出信笺观瞧。
“杨帅躬安。
定州定塞军指挥岳飞揖礼遥奏,卑职五月癸未日受定州知州汪讳伯彦大人差遣,率步军三都,马军一都追击定州越境流匪一百余人。流匪狡猾,且有叛国之心,一路向东北潜行,有降辽之举。卑职愚笨,虽吊住匪部踪迹,却始终未能一战全功,致使匪部竟逃窜至白沟边界。我部上下对其叛国之举皆是愤慨,决心纵是追入辽境,亦要将此等叛国投敌之败类截杀干净。我部正待越境追击,不想适逢辽部五千马军欲渡河偷袭王师。报国之心人皆有之,我等受朝廷粮饷供奉之人更是义不容辞。是以寻得上游先军修筑的围栏水坝,掘开放水,溺杀辽军。此役辽军被大水卷走三千余,又被我部袭杀千余,并俘获契丹统兵官一名,只少数辽军得以漏网。
卑职本该亲往大营请安,然匪部逃势愈极,再有耽搁恐有纵匪之虞,是以卑职大胆缚辽将于原地,自领本部人马继续追匪而去。
未能亲报,飞实惶恐,与杨帅失之交臂,心甚惜之。卑词陋言不能达意一二,尚请座上恕罪则个。行伍粗人岳飞上,再拜而退。”
杨可世长嘘了一口气,感叹道:“好一个岳飞,区区不到一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