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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差不多都是有些胆子的。
不但皇帝、朝臣们来了,李纲算是被崔灿和他二哥王贵忽悠晕了,索性做戏做全套,还向京师各大媒体以及士绅百姓代表发出了观战邀请,不算官员,就各界民间代表就呼呼拉拉来了近两百号,这还是经过严格筛选,把提出申请的人数减了又减的结果。至于会不会影响士兵作战,则完全不用担心,对于宽五丈九尺的开封城墙来说,在靠向城里的一侧划出观战区域,立上栏杆,留出专用疏散通道,把这些人限制在里面活动不得越线,一点问题都没有。
战争期间,礼数也就不用那么烦琐,赵桓知道一鼓作气的道理,拔出佩剑向天,领着将士们喊了三声“大宋万胜”后,就回到了座位上,向李纲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宋人的一通表现可当真是把金兵气得不轻,如此闲情逸致,当是跑这游山玩水,看戏听曲儿来了。而完颜宗翰却是窃喜不已,立即吩咐习失调整部署,主攻皇罗伞所在城墙段,还特意命令一支石炮队,看准机会就拼命推进,进入射程后,就向皇罗伞猛轰,打不死赵桓也得把他打跑,隳了宋军士气,打起来就会更轻松。“今天这个宋国小皇帝是昏了头,巴巴的跑来送给自己机会,破城说不定就在今朝。”
“孙大炮,今天可全看你的了。没有试射标定的机会,有没有把握?”
绰号叫孙大炮的燕军炮兵指挥使孙开,此时兴奋的满脸通红,精神极度亢奋,憋了这么多天,终于轮到他的宝贝们表演了,哪里会不激动。听到王贵的询问,啪的一个军礼回道:“报告王帅,保证完成任务!您就请好吧,我的宝贝儿都是乖孩子,全随我的脾气,小子们也都是好样的。每天我都亲自校对三遍,保证不会出错。”
呜呜呜――
低沉悠长的牛角号响了起来,完颜宗翰很给赵桓面子,第一波就是三千人撒开,对着景阳门城墙段发起了全线攻击。半月的攻击,虽然很郁闷的没给经过混凝土加固的开封城墙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但护龙河只在景阳门段就填出了十多条通道,赶上这两天降温,草木土石填出的通道全被冻的结实,大军过处如履平地。
金兵的羽箭蹿上城头,簌簌之声不断,甚至有些抛射的羽箭落到了观战区上方搭建的遮蔽棚上,遮蔽棚用的可是宛平钢厂荣誉出品的厚钢板,叮叮之声虽响,但安全性还是有相当的保障。但这些来观战的人员大多都是第一次如此接近战场,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是如此的接近,胆子大的还能强撑着让自己站稳了,胆子小的瘫软倒地,缩成一团不住发抖,有的干脆就晕了过去。
对于赵桓来说,这也是第一次如此接近战场,一脚踹翻劝他撤离的内侍王孝竭,双手指节握的发白,突然扬声大笑,指着前面正指挥守军还击的朱横对着身边抖若筛糠的张邦昌大声问道:“张相,此小将军年纪不大,指挥打仗却是老练沉稳,又是一员燕山军事学院出来的高才,将来成就必定不凡。张相可知此人姓名?”
张邦昌强自把胃里翻上来的东西咽回去,回道:“臣――臣不知。”
赵桓也不去看张邦昌的窝囊样,笑着说道:“此子叫朱横,和圣人是同宗。圣人说,已着人查了族谱,正是平辈。圣人已禀明了国丈,待打退金贼之后,就上报宗室,与其结为姐弟。哈哈,此等英杰,马上就要和朕郎舅相称了。”
“臣等恭喜陛下。”还能出声的朝臣们操着各种紧张发颤的腔调对着赵桓道贺。
赵桓摆摆手,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说道:“子曰:勇者不惧。前有忠勇之士守护,我等何惧之有?诸臣工且学朕这般大声的讲出话来,紧怯之情但可尽去。”
“大有!”
“到!”
“这是朕的佩剑。可愿代朕用之饮些金兵之血回来?”
“陛下稍待。”
赵大有接过天子之剑,拔出剑身,把剑鞘交给手下。从腰间取下一卷绳索,把一头抛向自己伙伴的同时,人已经健步如飞跳上了城墙垛口。腿上一用力,如大鹏天龙般腾身跃下了城头。观战的人群中响起一片惊呼声,惊呼声还未落下,只见消失片刻的赵大有一手持剑,一手拉着绳索再次腾身翻上了城头,宝剑之上还卷着一条长辫子,辫子连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教官,好样的!”赶在惊呆了的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朱横却是先叫了一声好。看的真切的守城宋军也跟着发出了震天的叫好声。
赵大有冲朱横笑笑,手一抖挥断了发辫,口中喊了一声“去”,抬脚踢中掉下来的头颅,那颗血淋淋的脑袋直冲天际,随即落下城去。赵大有捧着宝剑走回观战席,单膝跪倒奏道:“臣幸不辱命,城墙上走了一遭,杀了三个金狗,取了条女真兵的大辫子献于陛下,敢请陛下亲自擦拭剑上鲜血。”
白绢滑过宝剑,抹尽最后一丝血红,剑刺长天,赵桓振臂高呼:“大宋儿郎,雄哉!”
当赵桓一番作为,把观战团的情绪鼓动起来之时,李纲正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围着王贵团团转。和朝堂上的人打交道王贵不行,打仗那就是李纲不行了,两人之所以这些天来配合默契,文武上是各司其职的,指挥打仗全是王贵拿主意。现在金兵的箭都射到城头上了,李纲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跳到了嗓子眼,赵桓若有个闪失,李纲吃人的心都能有,可王贵却始终不为所动,抱着个望远镜盯着战场就是不下开炮的命令。
李纲问他在等什么,王贵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攻上来的人太少,不够重光(杨再兴字)杀的。”
就在李纲再次要急的抓狂的时候,王贵终于把手抬了起来,对着身边的作战参谋从容命令道:“通知孙开开炮,把准备的炮弹全部打光,注意炮火延伸,不要误伤我出城部队。命令杨再兴,炮击开始半个字后,出城追杀金兵,遭遇金军后部强力阻击后,即刻返回,与金兵脱离接触。”
靖康元年一月二十七日,军事史上具有非凡意义的一天,大宋东京被狠狠的雷了一下。确切的说是东京城被连串的惊雷声震了,而更加不幸的却是金兵,金兵中军本阵正是雷暴阵的爆发地。
之前的火油弹、投石机火药包、燕尾炬等,甚至樊家冈之战的秘密武器“一窝蜂”,若与东京城头横空出世的火炮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武器。
巨大的爆炸声震撼了整个战场,连喟然屹立的东京城都仿佛跟着颤抖了起来。除了撤开伪装防护的炮台后面,孙大炮激动的上蹿下跳,满嘴脏话的指挥着手下有条不紊的按照要领重复着训练了成千上万遍的标准动作之外,战场上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更确切的说是被炸蒙了,不管是挨炸的,还是听炸的。
浓浓的硝烟弥漫了整个金兵本阵,仿佛笼了一层纱的金兵本阵区中不时掀起一团团火光,同时响起震耳欲聋的惊雷声,眼神好胆子大点的,还能看到火光一明即暗之后从半空中落下的残肢断臂。
发射药包里用的是无烟火药,是以几轮炮击之后,城头之上的能见度还不低。在孙大炮连篇脏话声中,他的传令兵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两面小红旗,向景阳门段的四个炮队传达孙大炮的命令。四个炮队依次发炮,使得炮击的间歇时间大大缩短,给金兵带去持续的打击,不给金兵留出一丝喘息的机会。同一时刻,分布与其它城门区的大炮也开始全面开火,对着城下金兵猛轰。
响亮的军哨声响起,景阳门的双龙出水门(开封城门为防敌军攻击,都是侧开,有双门的也有单门的。景阳门就是左右双门,这双门有个名号叫双龙出水)轰然打开,杨再兴如出笼的猛虎,领着六千骑兵冲出了汴梁城。六千骑兵,这几乎已经是东京城中剩下的所有马军部队了。
攻到城门之外的金军根本就没对出城的宋军造成任何威胁,脑子还在发蒙,眼睛全是在看向自己的本阵,待听到身后马蹄声响起时,血已经从身体里喷了出来。
红旗上下翻飞,炮兵们调高炮口,炮弹引线留长,炮火开始延伸。
杨大杀神根本就没工夫搭理攻城的部队,长枪一引,撇了一千骑军配合后续步军去巡城剿杀,剩下的人全都直扑金军本阵。一向沉稳的王贵,在城头看到这一幕都气得跳脚骂了出来。赶紧传令孙开,炮火加快延伸,再打两个梯次就停止炮击。
“粘罕!死没死?纳命来!”
暴喝声中,杨再兴麾军冲进了烟阵之中。胆大如杨再兴,猛一见到炮火过后的场景,也是好悬没有吐出来,完全是一个碎肉铺出来的人间地狱。
东京保卫战,战争史上浓墨重彩的一场经典战役,其反击逆袭战却是杨再兴打的最提不起精神的一场战斗。对于他这样的绝世猛将,点杀那些还留在原地,毫无反应,痴呆发傻的金兵,实在是半点激情也谈不上。其后的追杀,也是没有多大意思,有马的金兵追不上,没马的金兵要么投降,要么就是放弃抵抗引颈等死。
十里,遭遇金军后军阻击,再兴领军斩杀甚众,金兵急退,王贵军令至,再兴遂领军回。此战,金兵疾溃百里,北入封丘县城方稳住阵脚。战后统计战果,却是做了一个减法才大概估计出来的。据细作探马报告,退入封丘的金兵不足三万,和前般估计的金军人数作个比对,得出此战共歼灭金军不少于一万五千人,一日之功竟比半月累计。
满地的烂肉,不但难以统计战果,就连是否干掉了金兵大将都很难判断。指挥攻城的习失倒是抓到了,处于半痴呆状态,还不能杀,因为杨再兴答应了师兄王贵,一旦抓获此人,需将其交给王贵,王贵要活剐了他,以祭奠屈死的汤阴乡亲。
回到城里的杨再兴还没能接受官员百姓的欢呼,就先被冲过来的孙开喷了一脸口水,并扬言要和他决斗。因为杨再兴乱打一气,让他三分之一的炮弹都没能发射出去。今日一战,孙开知道城头大炮已经没有表演的机会了,再给金兵一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