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陆小凤心安理得地喝起酒来。
阿伍却毫不犹豫地跟上。
不只跟,还一上去就搂住花满楼的胳膊不放。
好在阿伍粘花满楼惯了,陆小凤眼角余光瞥见,不过腹诽一句“明明是个小小子,倒和小姑娘似的黏人”罢了。
他也知道阿伍不过是喜欢花满楼身上的气息——虽然他后来闻了好几回,也没闻出什么阳光的味道,陆小凤甚至不知道阳光还有味道来着,但花满楼身上的气息确实很温暖,如果阳光有味道,应该就是那样的了——因此也不以为意,一瞥之后就收回目光,继续一仰脖子,杯中酒就一口闷尽了。
但从屋子到园子,一路上偶然经过的侍女却都是目不斜视地经过,一拐弯立刻就撞墙、跌跤、左脚绊右脚,意外各种有。
倒也不是万梅山庄的侍女不伶俐没规矩,也不是真有什么夜盲斜视之类的隐疾,实在是——
阿伍刚开始还只是挽着花满楼的左手,但才转过弯、恰恰好出了陆小凤视线的时候,他就觉得两手空空走在略前半步的那个白衣身影不妥当了!
也不知道西门吹雪的背影是不是真的和叶孤城的特别像,阿伍一时也没多想,直接就空出一只手去,拉西门吹雪的右手。
中间还碰了一下西门吹雪腰间的乌鞘长剑。
——西门吹雪竟是在自己家中、在用膳之时都佩着剑。
——而据说双手都能用的阿伍,却笨拙到不过一伸手,都能碰着他的剑。
西门吹雪不由微微回头,然后才想起来,所谓双手都能用多半是个误会,这个据说玩过头错过了乡试的孩子,也许更擅长双手用笔,而不是双手用剑。
——叶孤城的弟弟确实也不一定就要用剑。
——就像西门吹雪的爹也不一定就是个冷峻认真专诚于剑的人一样。
所以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只将头转回去,继续往前。
就是阿伍的手又往前伸的时候,他也不过是微微侧了侧身,避开了阿伍想要拉住他的手的手,却没连衣袖也避开。
所以走出屋子的时候,阿伍是一手挽着花满楼、一手拉着西门吹雪的。
虽然拉的只是西门吹雪的衣袖。
——可西门吹雪什么时候让人拉过他的衣袖了?
——尤其还是拿剑的右手!
何况这三人,大大小小都是一身白衣,西门吹雪冷峻肃然,花满楼温柔和熙,阿伍可爱俊俏……
真是怎么看怎么像一家子啊!
尤其在“那位白衣温柔的公子是庄主特意出庄请进来的”这一传言迅速席卷万梅山庄之后,路过的侍女越来越多,撞墙摔跤各种意外的侍女也就越来越多,到了后来,连老管家都不小心路过一回,虽然很小心地没有撞墙,不过那眼神儿怎么看怎么飘忽!
老管家想了什么笔者不知道,笔者只知道,在西门吹雪花满楼阿伍三个逛了一圈回来时,庄子里的流言已经从“啊呀、那个白衣公子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劳动庄主亲自出庄去请”和“那娃娃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洗洗干净了还真是挺可爱的、就是和庄主一样不爱笑”发展到了“庄主居然有了庄主夫人也不早带回来、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在外头该受多少委屈啊”……
但再怎么神展开的流言,肯定没谁敢说到西门吹雪跟前儿去,连带着花满楼陆小凤都给瞒得死死的,所以暂时忽略也不妨。
却说陆小凤一行,因着阿伍的缘故,离开万梅山庄时,便不是原定的入夜时分,而是次日清晨。
而且更难得的,西门吹雪居然改了主意,与陆小凤一行同行。
万梅山庄不只花好、酒好、糕点好,马车也很好。
外头看着只是普通略大些儿的翠幄车,但那看着黑乎乎很不起眼的车轮子,乃是东海龙骨胶,据说千金都难换得一两来,用作车轮,不论行的是坦途或是坎道,于车中置一杯茶水,竟是始终只得极轻微的水纹,丝毫不觉颠簸;至于拉车的两匹马,不说何等日行千里,单是那样起则同步、止则叠影的默契配合便极是难得。
陆小凤仰躺在马车里,肚皮上放着一个酒杯,里面满满盛着齐杯的酒液,却转头看在枕在花满楼大腿上又睡着了的阿伍,羡慕地叹了口气。
七童的大腿看着就很舒服,可惜他实在没脸和小孩争枕头。
花七童笑而不语。
西门吹雪闭目不言。
阿伍:呼呼(~ o ~)~zz
第29章
正是晨光初现好眠时。
连轻抚过车帘的春风都静谧柔和得仿佛情人的呼吸。
但这样连西门吹雪都平和了剑气闭目享受的宁和,却很快被打破了。
最先侧耳倾听的是花满楼,而后西门吹雪陆小凤也听到了,连沉沉好眠的阿伍都不安地动了动。
花满楼本已经要起身,给阿伍一动不由一顿,但外头似乎有什么对他来说极其特别的存在,就算是阿伍,也不过是让他顿了一顿。
花满楼轻轻地将枕在他大腿上的阿伍放到软垫上去,起身准备下车。
此时陆小凤和西门吹雪也听清楚了,那是一阵缥缈的歌声,带着种淡淡的忧郁,美得令人心碎。
歌词也是凄凉、美丽、而动人的,是叙说一个多情的少女,在垂死前向她的情人,叙说她这一生的飘零和不幸。
花满楼确实是个会为此怜悯的人,只是他脸上的神情实在不像是怜悯而已。
从他侧耳倾听开始,他脸上几乎从未褪去的安详平静的微笑,就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奇特僵硬。
这样的表情放在花满楼身上实在太奇怪了,况且他还放下了阿伍。
那是他一贯视如幼弟、为此甚至可以改变主意进入万梅山庄的孩子。
不只依然端坐如初的西门吹雪多看了他两眼,就是陪他一道起身的陆小凤也忍不住问:“你以前听见过这首歌?”
花满楼终于点了点头,道:“我听人唱过!”
陆小凤道:“听谁唱过?”
花满楼道:“上官飞燕。
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已无异告诉了陆小凤,现在唱歌的也正是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是谁?
据说是金鹏王朝丹凤公主的表姐。
据说是那个很会骗人的、初次见面就哄得陆小凤都信了她有二十岁的十二岁小女孩上官雪儿的姐姐。
据说那是个很会骗人的、起码能让丹凤公主感叹“有时我虽然也想去骗骗人,只可惜我十个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上官飞燕”女孩子。
陆小凤这次之所以会搅入一场让他不得不贡献了两条“眉毛”来召唤西门吹雪的大麻烦里头,起码有一半就是因为这个女孩子以躲避危险为名闯入了花满楼的小楼,然后用“实话”说服花满楼和她一起到了大金鹏王的行宫,以此将陆小凤邀来。
那时候陆小凤就说花满楼:
“也许你只不过是被一个很会说谎的漂亮女人骗了!”
“也许她已发现对付你这种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说实话。”
“她的目的就是要你来,你既然来了,她就已达到目的。”
——那时候的陆小凤,就很努力地想让花满楼生气。
可是花满楼却觉得:“我为什么要生气?他们用马车接我来,用贵宾之礼接待我,这里风和日丽,院子里鲜花开得很旺盛,何况,现在你也来了,我就算真的是上了她的当,也已没什么好抱怨的。”
他甚至觉得上官飞燕虽然“的确是个很会说谎的女孩子,但却对我说了实话”。
那时候的花满楼并不觉得自己上了当,即使在他说着“我就算真的上了她的当”时,其实也只是一种假设,并不觉得自己被骗了。
那时候的陆小凤也不以为意。
再会骗人的女人,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但现在看了花满楼这个样子,
看到花满楼不过是因为一首歌就变成了这样子,
陆小凤的心也不由得一沉。
他怎么忘了,七童和他是不一样的。
他见识过太多女人,所以就算丹凤公主的仰慕和钦佩里头夹杂了太多别的东西也无所谓。
他也没有付出十分真心。
可七童呢?
七童这个样子,是不是已经被上官飞燕骗走了心?
而这个已神秘失踪了许久的少女,怎么会又忽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一个人躲在这晨光初现的荒山里,唱这首凄凉幽怨的歌曲?
她是唱给谁听的?
难道她也像歌词中的那身世飘零的孤女一样,在垂死前向她的情人叙说她命运的凄苦不幸?
如果是,她的情人又是谁?
又或者只是故意来唱给花满楼听的?
而此前明明连上官雪儿都忧心忡忡地觉得她应该是被人杀害了、甚至在花园子里到处找她尸首的失踪事件,又是为何?
她又是为何在失踪了许久之后出现在此处?
总不会是上官雪儿所谓的疑惑,只是为了哄骗陆小凤的另一场戏?
总不会是那个精灵古怪的小女孩,真是为了骗人连诅咒自己姐姐死亡都能做得出来的?
陆小凤陪着花满楼一路往山坡后走去,看着花满楼越走越快的身影,脑中一片纷乱繁杂,似乎一瞬间闪过了什么明悟,又似乎什么都没捉住。
此时马车之上,阿伍也终于放开了和周公依依惜别的手。
他终于醒来。
一醒来就立刻起身。
他睡时睡得极沉,明明在大家都听到那歌声时就开始不安地动着眼睫毛,明明在花满楼将他从膝头移开时就颤动着手指尖,却直到现在才睁开眼睛。
但他醒也醒得很快,那双眼睛才一睁开,就完全看不出任何睡意朦胧的痕迹。
依然又黑又亮。
站起来的动作也很稳。
阿伍一站起来就想下车,走到车辕上时又顿住——
其实是面上看不出来其实从能快速补充生物能量的睡眠中醒来还是很迷糊了一会儿的阿伍同学,直到掀开帘子走上车辕时,忽然才想起来昨儿才被他当成大叶子拉袖子、今儿又貌似是在等他的西门吹雪……
——但他这样掀开帘子站着、而西门吹雪就理所当然地从他掀开了车帘的车门里走出来的样子,传到了宫九耳中,就造成了一个宫九掀桌而起表示要立刻去把这个一离开了他就玩野了的臭阿伍捉回来、一个宫九阴笑着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