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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中国经济不发达,电话普及率不像今天。如果五十年代我家有电话,我会每个星期给母亲打一个电话。母亲听到儿子的声音,思念、牵挂的泪水又会减半。
在校6年,我渐渐掌握了自学、自己开山劈路、逢水架桥的一套方法——这也就是我所说的拿到了开启知识王国大门的一把金钥匙(它的核心是独立思考能力和将不相同的学科融会贯通),但也付出了代价。我指的是苦了母亲和弟妹。
又是大妹子告诉我一件往事:我北上读书后,母亲和妹子每天要去井头担水。当年我妹妹只有10岁,母亲的脚骨折过,两人只能担一桶水,且走走停停。
母亲心疼女儿,怕肩上荷载过重,影响发育,影响长个头,便把水桶的绳子往自己这边挪。女儿出于孝心,怕母亲的脚受不了,又把绳子尽量移向自己这一头。
母女为这事争执不下,只好停在巷子里不走。
这个细节久久回荡在我心底。近来散步、走在买菜的路上,或在咖啡屋闲坐,或是我写作到深夜,缓缓放下笔,抬起头看窗外一轮满月,记起《礼记》“日月无私照”这一句,我便会想起母亲和妹妹担水的那个细节。
孔子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好在在当今高科技的情况下(比如电话普及和发达的交通),母亲思念子女的痛苦可以减轻许多。这便是“游必有方”的意思。
空谷闻响——后记
这本书写得很快,只用了两个月。因为所有的情节都贮存在我的脑海里。写到动情处,我便放下笔,仿佛有空谷闻响的感觉。——那是从历史山谷中飘来的阵风,遥远,但清晰,悲壮。我崇尚悲壮。
回忆的本质是历史。历史的本质是回忆。
然而回忆是现在的回忆。人只有在回忆,处在曾经历过的历史的时候,他才是现实的。同历史和回忆完全割断的人不存在,也办不到。回忆使人的生命变得厚重起来。
我写作时的背景音乐,一直用的是巴赫、海顿、亨德尔、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和肖邦。这些旋律把我带回到了朗润园那间典雅、古色古香的小客厅,清代民居建筑,外面下着鹅毛大雪。
我偏爱在寒冷的夜独自欣赏音乐,室内温度保持在不冻手冻脚,穿两件毛衣为宜的状态。这时候,我的内心便会升腾起一种实实在在的幸福感。——这种感觉的起源一直可以追溯到朗润园。
那里有我的精神世界的根。
2003年8月,我的好友、忘年交李传海特意开辆车从山东枣庄市跑来看我。见面时,他说给我带了一点礼物。我以为是三五张唱片。一看,原来是他为我收集了好几百张唱片!这着实让我感动。他是枣庄市的优秀钢琴老师,在他周围有一批音乐铁杆哥们。小提琴老师刘钦勇便是。当然还有他的正在布达佩斯李斯特音乐学院学小提琴的儿子。
有了李传海的礼物,我现在可以按A、 B、 C、 D……字母来排列我的几百张珍贵唱片了。巴赫、贝多芬和勃拉姆斯,当然还有布鲁克纳的作品放在前面,因为都是B字打头。紧接着便是肖邦,因为是C打头。瓦格纳放在后面。因为是W。
这套科学的排列方法便是我早年从温德先生那里学来的。今天我这样做,也是对先生的一种怀念方式。
夜深人静,当我的客厅回荡着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我便会加倍怀念起先生和他的屋:客厅、书房和卧室,当然还有卫生间。透过小窗,越过窗外北大围墙,便是圆明园的地界。
哦,“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人生在世,羁旅之人永远有无法排遣的愁思,当我们一旦触及人生根本的时候……
过去的一切再也回不来了。时间是一支射出去的、永不回头的箭。时间也是一辆无形的马车,我们用100根碗口粗的钢绳索也休想把它拴住,叫它在原处停留哪怕是一分钟!
不久前有朋友问我,我的最后一部总结性著作将写什么?我想了想说:《五大秩序》。这是一套丛书,共5本,每本约20万字。包括《自然秩序》《政治秩序》《经济秩序》《社会秩序》和《人的内界(精神)秩序》。共100万字。
这五大秩序的胎观或种子又要追溯到我在北大求学的那些年。是那段波澜壮阔的峥嵘岁月播下的种子或胎观。写完了这套文明哲学丛书,我就可以死而无憾地向人世告别,回到我母亲身边:“妈,你的傻儿子回来了!从今以后我再不离开你了。妈,读书的时候,我为了不让你操心,忧虑,只好偷偷地卖掉了金戒指、手表、毛料裤和羊毛毯,却换来了一把开启知识世界大门的金钥匙。妈,这是怎样一把金钥匙啊,它比1万只金刚钻戒指还珍贵!你的儿子不傻!世界上哪有读书读傻人的?”
人生是万米赛。读完大学只是跑完了1千米。后面还有9千米。要坚持跑完整个1万米,尤其是毕业后的9千米。
今天我已经到了最后冲刺阶段,前面只有1500米。我仿佛听到“永恒女性”在为我摇旗呐喊:
“赵鑫珊,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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