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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国栋看来,作为在仕途上奔行的角色,首先是要讲求政治抱负的自我实现和体验,实现自己心目中的想法和意图,只有具备这样一点最起码的基本素质,赵国栋才认为这个人可以称之为基本合格的领导干部,单纯只是为了当官而当官,为了更好的生存条件或者出于惯性而当官,为了个人私欲私利而去谋官,前两者勉强可以说是吏,后者就纯粹是低等动物了。
一个领导干部在工作中可以为了实现自己更远大的抱负或者目标而做一些妥协和退让,也允许在底线之内做一些无关大雅的私事,但是在自己树立的原则和底线上是绝不会妥协或者超越的,这是政客和政治家或者说向着政治家这个身份奋斗的人之间的本质区别。
赵国栋心目中能够和自己有共同语言,能够一起为了事业而奋斗的角色并不多,桂全友算一个,霍云达算一个,简虹能不能算,还有待于观察,像蒋蕴华、王甫美、尤莲香这些已经渐渐从昔日的领导变为自己的同盟军。
在赵国栋看来,一个在仕途上成功的角色工作中应该有三中力量,欣赏理解自己并在关键时刻给予自己支持的领导,相知相助相处融洽的同盟军,能力出众意气相投且能如臂指使的下属。只有具备三者,才具备了大成的先决条件。
而赵国栋现在也就在向着这个方向奋斗,所以当桂全友带着他两位同学来拜访自己时他并不拒绝,广泛撒网,重点培养,这也是一种手段,只不过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桂全友这两个同学层次太低了一点。
原本赵国栋觉得自己已经在宁陵初步铺垫好了一些脉络,没想到省里边却没有给予自己更多的机会,一下子把他调到怀庆,这让他有些失落,但是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好事,既可以让自己在更复杂陌生的环境里得到磨砺,同时也可以让自己在更广阔的天地中建立起更宽泛的人脉,为自己日后能够走上更重要的岗位作铺垫。
第十卷 层峦迭嶂 第二十七节 工业
“婚姻的确是一个重要问题。真要谢谢你的关心了,全友,我会很快结婚,如果没有什么波折的话,今年吧。”赵国栋平静的回答道。
桂全友一震,记忆中赵国栋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特别密切的异性朋友,至少桂全友所知没有,无论是那个所谓的红三代还是安都市里那个有些身份来头的宣传部女士,似乎都和赵国栋之间有着某种天生的沟壑,但是赵国栋却在这样短时间里就确定了婚姻对象,这不由得让他心生疑窦。
赵国栋目光沉静,显然这句话并非一时兴起之语,既没有喜悦兴奋的幸福感,也没有萧索落寞的无奈,更像是一种回归理性之后的选择。
在确定了自己调任怀庆市副市长之后,蔡正阳和柳道源都专门来电话提及到了自己的婚姻问题,也就是说这个婚姻问题已经上升到了不能再拖,不可不解决的境地上了,尤其是在了解了沧浪和天孚与自己的关系之后,这种急迫性就更凸显。
刘家虽然有些没落的味道,但是刘家毕竟是一个大家族。根基深厚,门生故旧广布,尤其是遍布政界商界,像刘乔就是中华联合投资的常务董事,如果赵国栋和刘氏家族成员联姻,无疑可以很大程度化解赵氏家族拥有巨大商业资产带来的注意力,同时两家资源共享,也有利于赵氏家族规避一些不必要的商业风险,更有利于赵家在商场上的发展。
赵国栋在赴怀庆上任之前去了一趟京城,和刘若彤见了见面,同时也和已经正式履任辽东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刘拓和刘岩两兄弟进行了一次相当正式的会面,蔡正阳以赵国栋长辈身份和刘拓进行了相当融洽的沟通,双方都有意促成赵国栋和刘若彤的婚姻之事,商定在翻了年之后选择合适机会订婚,然后在一年之内结婚。
赵国栋和刘若彤两人相当平静而又理性的接受了这个现实,无论是从哪方面的需要两个人都需要一段婚姻,而两个并不互相排斥而又能够以一种相当微妙的方式相处的婚姻对于两人来说应该都是一个解脱,至少不再需要去面对组织、领导、同事和家人质疑不解的目光和压力,也算是回归主流社会的一种做法。
看着桂全友怀疑的目光,赵国栋无声的笑笑,“全友,怎么,还有些不相信?这是事实,就像你说的,既然我走了这条路,那就得服从主流社会的观感,独立特行在这方面不合适。所以我屈从了,该结婚就结婚吧。”
“不知道那边……”桂全友犹疑了一下问道。
“她在外交部工作,常年在外,长辈介绍的,也许和我抱着一样的想法,嗯,都需要一段婚姻来对外界有个交代吧。”赵国栋悠悠的道,“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容易,不但要为自己活,还得为家人、朋友以及周围的一切而活。”
桂全友心中也是大定,他也隐约听赵国栋提及过那个女孩子,虽然从来没有来过安原,但是桂全友也知道那是一个红色家族子弟,这样的婚姻对于赵国栋更进一步无疑大有好处。
只是赵国栋似乎不是一个喜欢借助别人力量上位的人,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婚姻倒是让桂全友很吃惊,但是赵国栋在话语中流露出来那一句抱着一样的想法让他约莫估计到一些底细,心中也有些叹息,大凡要在仕途上奔波一番的难免就要在个人感情上做出一些牺牲了,好在一个远在京城,一个在安原,两人看样子也是有啥约定。这样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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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突然对工业这一块感兴趣起来?”萧华山亲自替赵国栋端来泡好的热茶,“你是常务副市长,金融财税这一块你负责,但是工业好像是老孔在负责吧?”
“不是感兴趣不感兴趣的问题,怀庆财政状况摆在哪儿,怎样抓大放小,开源节流,让财政壮大起来难道不是我的责任?现在怀庆五朵金花状况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冶金机械厂和机床厂这两家更是困难,我得了解一下你们银行这边的想法。”
赵国栋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幸运,萧华山先于自己半个月从南华工商银行调到怀庆,担任怀庆工商银行一把手,虽然也是初来乍到,但是毕竟也算和自己有个照应了,何况他还是财神老爷,现在怀庆工业企业情况不容乐观,银行这些大债主打交道的时间很多,协调好一个良好融洽的关系相当重要。
“我们银行的想法?”萧华山笑了起来,“我们银行能有啥想法?用一个美国人的名字来形容我们银行现在的处境,约翰。约森(越陷越深),欲罢不能啊,不瞒你说,国栋,我的上任之所以没到时间就让他回省行退下去,就和他在这方面处理不当有很大关系。”
“哦,听你的意思也是我们政府迫使你们银行放贷造成你们银行损失了才会让你的上任下课?”赵国栋斜睨了对方一眼,径直问道。
私交归私交,但是一说到工作,两人都下意识的进入了各自状态。
“国栋。你敢说如果没有你们政府施加行政压力,我们银行会眼睁睁的看着明知道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贷款拿去打水漂?哼,就算是我们银行信贷人员再傻,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这种傻当吧?”萧华山也是毫不客气。
“冶金机械厂从前年就开始举步维艰,开始说缺流动资金,怀庆市政府出面协调,不算前面上位偿还的贷款,我们工行一贷就是二千万,这下好,就像关不了的闸门了,年底又是一千万说是更新设备准备上新生产线,以为我们不知道那还不是为了保职工过年的过年钱?去年银根紧缩,考虑到冶金机械厂的特殊地位和工厂的生存需要,我们怀庆市工行在那么紧张的情况下又贷给冶金机械厂两千万,这前前后后冶金机械厂连本带利差我们工行超过六千万,而冶金机械厂本身价值多少?这还不算冶金机械厂在建行也还有至少三千万以上的贷款尚未偿还。你觉得光凭冶金机械厂本身来贷款,它能贷得到这么多笔明显有问题的资金么?”
“所以你的前任就下台了?”赵国栋抿了一口茶道。
“不完全是这个因素,省行去年下半年压得很紧,对于明显难以收回贷款的单位只收不贷,而且限定了收回期限,我的上任张行长有些着忙,就一直催着包括冶金机械厂在内的几家大头还贷,但是本来现在国企经营状况就不好。加上去年亚洲金融危机,企业更不景气,老张逼得没法用了一手要求先还后贷的方式要求过一过。结果钻采设备厂那边本来说好是先还进来,再贷出去,老张在收了还款之后就没有同意再贷,钻采设备厂闹到市里去了,陈书记和何市长和老张交涉无果,找到任省长给省行施压,弄得省行也很被动,这边也是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省里才调走了老张。让我来接这个烂摊子。”
赵国栋心中也是叹息,都难,现在国企存在诸多问题,并不完全是经营方面的问题,要说有些企业主管部门也已经放权,但是长期以来养成的惰性,对市场经济的不适应,企业办社会带来的巨大负担,债务负担不合理,种种都已经把国企压得喘不过气来,再加上经营机制僵化或者经营者存心一些私心杂念的话,那这个企业就必死无疑了。
小企业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国有大中型企业呢?
涉及成千上万的职工的生计,他们背后还有那么多家庭,他们一旦下岗失业给社会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不是简单两句话可以应付得过去的,即便是现在中央花大力气要求地方各级政府建立完善社会保障机制体系,确保下岗企业职工的基本生活保障和再就业权利,但是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庞大的下岗失业群体对于一个地方党委政府带来的压力是难以想象的,所以地方党委政府不到万不得已那也是绝不愿意走让企业破产解体这一条路。
但是对于银行来说一样是一个难题,政府施加压力要求给这些企业放贷,但是企业效益让银行无法承担这样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