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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后,天师不再开口,只留下一张字条,从此云游四方,字条上书,白纸黑字:皇上三思!太子之位,旭国之命数,尽系于一身。皇上撕碎了那张字条,将自己关在乾坤殿三天三夜不曾见人。三日后,一纸圣诏,终于还是立长子夏侯昭为大旭国第五位皇太子。”
听到此处,灵晚再不能言语,这是怎样的往事,怎样的童年?太子又是如何艰难地生存于这吃人的后宫?这样的太子之位,他,又如何能坐得安稳?
而风青璇没有顾及灵晚的表情,仍旧自顾地说着:“说来也真是邪门,立了太子之位不到一日,干旱已久的北方突降甘霖,受了水灾的南方艳阳高照。而东南之位,均现祥瑞之兆。
“皇上六年失四子,已然对太子的孽星转世之说信了十分之多,至此再不敢动太子半分。所以,姑母才会说皇上真正中意之人,非太子而是六皇子。只不过,经过当年那几桩惨事,皇上再不敢随意更换太子。即便是再喜欢六皇子,也只能是按兵不动了。”
灵晚点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那碧绿的茶水,浅浅地笑了。风青璇见状却反而有些着急,问:“灵儿不想说点儿什么?”
“姑母,该是你想说点儿什么吧!”灵晚不答反问,却正中风青璇下怀,她不禁重新打量着这个侄女,似乎再也不认得她的真实面目。灵晚放下手中茶杯,浅浅一笑,眼波流转:“姑母难道从未想过要表哥去争一争这太子之位?以姑母如今在后宫的势力,以爹和大哥在朝中的实力,姑母若想一争高下,只怕六皇子也不是对手吧!”
“姑母,难道你也信了那孽星一说?”灵晚十分尖锐地反问着。风青璇作势捂了灵晚的嘴,喝道:“我的小祖宗哎,你不想要命了吗?你不想要,姑母还想要呢!这话是咱们能随便说的吗?”
“姑母若是怕了,灵儿便帮你破了这个传说。灵儿倒要看看这太子,到底是如何的三头六臂。只不过,如果姑母果真无心一争,那灵儿便也用不着费那些心思与算计了。”
这话太直接,风青璇不怕是假的;可要说她不心动,那便更假。后宫的女人,争的是什么?夺的又是什么?还不是一个权力与地位,如若一朝母凭子贵,那也便不枉在这深宫煎熬了数十载了。
可她真的能相信这个才年仅十六的小丫头片子吗?她犹豫了,却也纠结着,挣扎几许,她最终重重一咬牙:“灵儿,姑母能信你吗?”
灵晚只是定定看向风青璇,而后,轻语:“姑母,我帮你亦是帮我自己,信不信我,姑母心中该早有定论。”
风青璇闻言,坐正了身子,却是会心地笑了。
五、皇子心
那一笑,便是确定了心中所想,灵晚也明白了风青璇的意思。她终于还是同意了灵晚的提议,决定跟她合作了吗?
灵晚嘴角牵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清脆道:“灵儿在此,谢姑母成全。”虽然分明是灵晚有意成全风青璇,可她嘴上却似抹了蜜般尽说好话,惹得那风青璇咯咯笑个不停。
该问的该说的,都已说了个明白,灵晚也自知不能再留,遂起了身道:“姑母,那灵儿就先回了。”
言罢,顺势起了身,施了一个平常的礼,便退出了紫薇宫。回宫的路上,灵晚想了很多。特别是一想到夏侯晔,灵晚的心中就开始撕扯着,他,到底在这深宫之中,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如果,当真有一天,与他敌对相向,他,可会对她留情,而自己又会不会对他下不了手呢?
这深宫之中,有多少人真的单纯呢?也许,也许有一个,那便是夏侯煦了吧!把一个如此单纯之人扯入这欲望的旋涡,到底会不会太残忍?灵晚的心中,亦有丝不忍,可她更明白,如若不反抗,也许,终有一天会是毁灭得彻彻底底。
所以,她再一次硬下了心肠,对自己说:后宫乱,旭朝必乱,铭帝必痛。只有找到了铭帝的死穴,她,才会有那唯一的机会。
虽然心中想着事,但灵晚耳目依旧十分敏锐。在察觉到有人靠近之时,灵晚抬起头,淡淡扫过来人之处。
是他!看到夏侯暄朝自己走来,灵晚心中不免厌恶,想也不想,调头便走。夏侯暄见状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紧追几步,拦住灵晚的去路。
“灵儿,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灵晚清冷的美目扫过夏侯暄的侧脸,只淡淡回道:“夏清王,你似乎应该称本宫一声母妃吧!”
这话一出,夏侯暄的脸色微变了变,末了,竟也有模有样地唤道:“儿臣,见过母妃!”
灵晚偏过头,冷声道:“夏清王,烦请让开,本宫要回宫休息。”
夏侯暄见灵晚总拿一副冷脸对自己,亦有些不悦,不过,却并未让开身体,他好言道:“我知道你因为你二姐之事,对我总是有些偏见的。可是,你要相信我,我对你,确是真心。”
灵晚突地转过脸来,冷哼道:“真心?你的真心本宫受不起,你有真心吗?你若是有,怎么对本宫的姐姐如此无情,像你这样无情无心之人,怎配谈真心?”
见灵晚真的生气了,夏侯暄也渐渐有些不能忍耐了,他反问道:“感情又怎能够勉强?灵云喜欢我,我便一定要娶她吗?可我心中喜欢的人分明是你,我若是娶了灵云,那我又如何再能娶你?”
灵晚见他一点儿后悔的意思也没有,失望道:“夏清王,你当然有权利不娶本宫的姐姐。可是,你却眼睁睁地看着本宫的姐姐代替你的妹妹和亲,远嫁连国,从此骨肉分离,姐妹再不能相见,这,也是你的真心吗?”
言罢,灵晚径自绕开他,气冲冲地向前走去,再不肯多看他一眼。
“你真的想见灵云吗?”夏侯暄怒极而问。灵晚急行的步子顿了一顿,复又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如若我说,你姐姐根本没嫁去连国,你是否可以原谅我?”夏侯暄的这话一出,灵晚的脚再也不能向前迈出一步,她睁大了小鹿般的黑眼睛,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
“如若你肯原谅我,我便告诉你灵云在哪里。”灵晚眯了眯眼,很讨厌这样带条件的说话方式,可是,若是二姐真的没嫁去连国,那么,她现在何处?灵晚太震惊也太好奇,于是她清冷道:“好,我答应你。”
原谅你,并不代表接受你,夏清王夏侯暄的为人,灵晚自二姐身上已然看了个透彻。他有才有谋,但太过于绝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虽然灵晚心中明白,他对自己确是真心,但也绝不会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处境。
“如果有时间,去东宫赏赏兰花吧,保证你不会后悔!”夏侯暄没有明说,却是若有所指的,将灵晚引去东宫。灵晚心中一惊,这话何意,难道说二姐在太子那里?这又是怎么回事?
“跟太子有何关系?”
夏侯暄摇摇头:“言尽于此,话,我也不能再说,相信你心中已有计较!”
两人都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两人都明白此事有多么危险,所以,夏侯暄不想明言,而灵晚也不再发问。反正,她迟早会去东宫会会太子,那么,事情的真相,便由自己一一揭开吧!
这么想着,灵晚的脸色也缓了下来,夏侯暄见状再想说些什么,灵晚却只是摇头,叹道:“原谅不代表可以接受,清王,我已是皇上的人,刚才的话,清王以后再不要提,免得惹下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警告,却也是事实,夏侯暄闻言也将要出口的话语生生咽回了肚里。看着灵晚一步一步渐渐走远的身影,夏侯暄的手越握越紧,心中愤恨地想,这江山他要了,这美人他也要定了。
灵晚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到夏侯暄愤恨的表情,她心中此时所想只有一个:为何又与太子有关,夏侯昭,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六、夜宴迟
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灵晚都在紫薇宫里待着,好不容易回到了清淑宫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先让秋歌打水给她沐浴,身上沾染的花香太浓郁,不洗去总觉得不太舒服。
灵晚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往雪白的肩上浇着水。别的女人沐浴都花香环绕的,唯有灵晚这儿不行,她要洗去的正是这花香阵阵。
秋歌轻轻地为灵晚擦试着雪背,然后开始为灵晚讲述她打听到的一切。
“小姐,秋歌先去问了守城的那几个侍卫,他们说那晚确实有人半夜入的宫。不过,却不是什么乞汉,而是连国的太子和九公主。”
“我又去问了咱宫里的小顺子,他起初嘴硬得跟那死鸭子似的,后来,他足足收了我十两银子,才松了口。那天夜里,小顺子是离得最近的,据他所说,那夜之人,也绝不是什么乞汉,反而有种王孙的贵气。”
这话说得灵晚心中一颤,王孙?难不成,铭帝身体不行,将自己赏给了连国的太子?灵晚粉色的小脸冷上了几分,手抓着浴盆的边缘,几乎抓出几道口子。这时候秋歌却又说话了:“小姐,秋歌起初以为那夜之人肯定是连国太子了,所以又去打听了一下,却听说连国太子那夜是与三名宫婢一起过夜的,秋歌又找到那三名宫婢姐姐问过了,确有此事。”
如此一说,灵晚的心又沉了沉,不是连国太子,那会是谁?这宫里的什么都不多,王孙也不少。铭帝此时成年的皇子之中,除了太子以外,还有夏侯晔、夏侯暄、夏侯煦三人成年,可这三人在大殿之中的表现,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已知内情。难道说是这三王隐藏得太深?还是说那夜之人真的是太子?
可这么一想又不对,分明已从姑母那儿得知铭帝最恨的就是这个太子,最讨厌的也是这个太子,怎么可能将这种事告之太子,还让他来行事?这也说不过去啊!灵晚想了想,问道:“秋歌,你可问过常青公公?”
秋歌绕至灵晚跟前点了点头:“问了,可是那老东西嘴比小顺子硬太多了,死活不肯说一个字,而且还警告说,让小姐最好不要再查下去,对小姐没好处。”
灵晚恨恨地拍了一下浴盆里的水,溅得自己和秋歌一脸一身。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