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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饿好几天了,夫人,为夫都快饿死了。”
“可是,唔——”
门外,宫娥捂嘴偷笑,小声退开。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无痕选中子衿时,念出了这首诗。
子衿低垂着眼,身子微微发抖,却竭力控制着。
新来的这位少主,看似温和优雅,然手段利落残忍地让人心悸。她很小就到了沁音阁,对生死存亡早已见惯,饶是自己的生死都是不大放在心上的。然而,那日见到公子就那样杀死了同门的一个姐妹,那道鬼魅的青影……
“你很怕我?”清冷的声音。
子衿摇了摇头。
“那就把头抬起来。”不容拒绝的命令。
子衿只得抬头,落进一汪清湖。
“子衿,你得记着,你不欠别人,不比别人差,何必要低人一等?”
这一句话伴着子衿走过了一生。
她跟着公子,从云山到蓬莱,从洛州到京都,她从没想过自己可以看到这么多的风景。
五年的时间也不过是辗转之间,公子已是江湖上人人闻之景仰的“青衣无痕”。而她,作为“青衣无痕”最为亲密的人,她很是骄傲。
她知道公子对她们好,这种好,从来都不是言语间的。
公子也说过,等大事完成,会到云山来,跟她们一起过些简简单单的日子。还笑说,要在阁内点鸳鸯,将她们都许配了。
她曾经相信:这一切,会到来的。
如果没有遇到他。
北州司空家的三公子,单纯如一张白纸,动不动就爱脸红。南宫啸和萧铭都喜欢“欺负”他。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和萧铭很招摇地跟在她们身后。她有些好笑,没见过跟踪的这么明目张胆的。
后来,在比武大会上,他为公子出面。
朔月公子那时神情暧昧地说:“自古‘怒发冲冠为红颜’,到不知这三公子为的是哪般,哦?”
她有些懵懂。
但不久,她慢慢地懂了。
她以为和司空宣的一场见面终是如很多人一样,昙花一现。
她从未想过会在再次见面时,他那么执着地对公子说要娶她。
只是意外的一个拥抱和亲吻,子衿虽然心悸,然而江湖儿女,谁又会真的放在心上?
没想,一个七尺男儿却当了真,还硬要娶她为妻。
这样一个男人啊!
子衿心里暗暗发笑,怎么可以这般单纯执着。
“子衿,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我保证这一生只娶你一人还不行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少年的目光纯粹得灼人。
子衿只觉得心里重重一击,十多年来,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一个男子会对自己作出“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的承诺。
或许世间的事大抵如此,初时不在意,陡然就那么一句话一个眼神,便是扯不断的纠葛,亦或者……自此,便是万劫不复了。
子衿跟着无痕,再如何遇事沉着心思敏捷,然而,她终究只是个韶华正好的女子。
心湖瞬间裂开,她的心里不再是只有公子一人。
然而,谁能告诉她,那……是怎么回事?
公子怀里的人,身上的血不断涌出,她望着他眼中从未流露出的柔情,心,沉到了谷底。
他说,别哭了。
他说,我不喜欢看你哭。
他说,其实你笑的样子很好看,真的。
那么温柔的动作,那样眷念的神情,她还如何骗自己。
可是,她却是那么想嫁给他。
子衿从未见过这么笨的人。
真是的,她气得都不知道要说他什么好。
身子还没养好,就想着去紫月楼,想着看花魁了?!
饭桌上,她将筷子重重搁下,他却还是一副茫然的模样。
她躲进房间,他在门外不停地敲着,“咚咚”的声音,敲得她心烦,却隐隐又有些甜蜜。
到底,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吧。
“子衿,我错了,我不去了,你别生气啊。”
“子衿,你出来,别让我着急啊。”
“子衿,我身子还未好,大夫也说了不可以动气动怒的。”
……
“子衿,我们成亲吧。我……我喜欢你。”
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她“扑”地一笑,正要起身,身子一晃,不省人事。
醒过来的时候,见床边趴着一人,子衿蒙了会儿,等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将人给拍醒了。
不等他说话就斥责道:“你属猪的啊,笨成这样,伤没好透,谁让你待这的?看什么看,还不去睡觉。”
司空宣忽地一笑,眼神晶亮,他俯下身去隔着被子将人抱住,埋在她耳边嘀咕:“真好。”
“呃……什……什么?”子衿彻底懵了,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真好,子衿,你醒了真好。”司空宣搂着她,抬起头,目光与她的绞在一起。他只觉得身下女儿娇美,隔着被子也能感觉到她的柔若无骨。他不由得心神一荡,缓缓俯下头。
青涩的吻,磕着牙齿,然而他吻得极其小心,让她恍惚有一种被珍视的感觉。
后来,她总是想,司空宣到底是喜欢自己的。
就是这个念头,让她即使知道他对公子的情谊,还是无悔地答应嫁给他。
那一天,早上还是一片艳阳灿烂,后来却下起了大雨。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们急急赶到靖州写意山庄的时候,无痕正将剑送入洛肃的身体。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很多人,司空锦也倒在血泊里,已无生息。
司空宣终究是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无法承受地将剑送进了无痕的身体里。
子衿惊呼,心里难受到无法言语。
她不知道这一切怎会来的那样快,看着司空宣抱着司空锦发了狂地奔走,她不知要何去何从。
公子让她去找司空宣,她就去了,她想,公子会没事的。
第一次因为一个人,她抛下了视为生命的公子。
子衿将轻功发挥到极致,一生中,从未像现在这般拼命过。眼见司空宣居然抱着司空锦跳崖,她大呼一声,想也未想地跳了下去。
身体触及地面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多疼,就像,现在……她靠在司空宣的怀里,眼前有些迷糊。
她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在不断地抽离,却不怎么疼。
她抬头努力望着上方的男子,早两年,他还是个眼神单纯心思简单的笨蛋。如今,他的眼里晦暗一片。
司空宣,我并不恨你。子衿说。
她陪朔月前来,也不是为了报复谁,保护公子是她的使命。
刚刚迷雾朦胧,她遵照计划在朔月公子将公子救下来后,让小酒带了人走,而她站在朔月的身边,陪着他演一场好戏。
既然敢来,她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包括——死。
而现在,她感觉到自己快死了,她想,这样也好,不用为谁担忧,不用再两难。
可是,又好不甘心啊。
她忽然好舍不得这个男人,他已经失去了父亲,不久前又失去过一个孩子,而今……自己也要离他而去了……
司空宣,对不起,子衿终究要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了。
你要好好的活着,找个好姑娘,好好的过日子。
要忘了子衿,只有你忘了,子衿才能毫无牵挂地去投胎。
如果实在忘不了;那……我允许你每年想我一天。
司空宣,你说人有没有来世?
如果有,我多希望,还能遇到你。
我多希望,能陪你到老。
悠悠我心
北州司空家后面有一方十里空地,后来,司空家的三公子归来,命人在这里挖了条湖,沿湖种了垂柳。
离湖数百米处有一间木屋,木屋看似简单,但细细观察,则会发现无论是那垂落的门帘,还是里面的桌椅,每一样都十分精致。
而这么精致的木屋的主人却只是一个灵牌,灵牌上写着:司空宣爱妻子衿之灵位。
青衣公子点了香拜了三拜,“子衿,我来看你了。”说着将香插l进香炉。
他身旁的白衣公子扶住他,一声叹息里有惋惜有歉疚。
“你也别太难过了,当心身子。”
青衣公子转身,倾城的容貌,如兰的气质,正是名动天下的青衣无痕,而他身旁的男子,则是晋升为她夫君的朔月。
“子衿去了,司空宣也消失了。我们伤害了那样多的人。”无痕说着,回头望着子衿的牌位,一滴清泪落下。
这一年是盛德三十三年,北国十年。
十年踪迹十年心,十年后回首当初,好似一场镜花水月。
而那些轰轰烈烈的过往,也慢慢沉淀在时间的长河里。
“他让子衿进了司空家的祖坟,这里却只是建了衣冠冢,你说,他到底会在哪里?”
朔月扶着她小心地走下台阶。
三月暮春,芳草萋萋,垂柳拂动,他望着这大好春l色,唇际漫出一丝浅笑,“三公子,该是在他那一方春l色里。”
三月,梁溪。
古朴的客栈里走出一位堇衣公子,面如冠玉,身形修长,手执一把折扇,风姿卓然。
客栈里的姑娘见着这位俊秀的男子都按捺不住地转过脸来,只听一人叹息道:“可惜啊,我已经嫁人了。”
堇衣公子丝毫不理会客栈里的目光,径直往后走,有小二迎上来,说道:“公子,后面是不能去的。”
男子不说话,掌柜连忙从柜台后过来,打发小二走了,低声对他道:“老板,您回来了。照您的吩咐,夫人的墓每日都扫一次,周围的杂草也都除了。”
男子略微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便不再说话,掀了帘子自去了,掌柜在后面连连摇头。
堇衣公子到后院自己屋里将东西放下,出来时,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拿着两只酒杯。
客栈后院并不大,只有三间屋子,屋前围了花圃,里面种着许多的兰花,这个时节,开得刚刚好。
兰花从中却是一方青冢,青冢前有墓碑,碑上刻着:爱妻子衿之墓,夫——司空宣立。
十年后的司空宣与十年前除了愈发的成熟稳重外,其实没有什么太多的不同。
而失去了子衿的司空宣却与十年前又有些不同,清澈的眼眸里再没有热情。
“子衿。”司空宣在墓旁坐下,头靠着墓碑,“这一个月,有没有想我啊。”
声音散在风里,他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