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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都知道了,秦瑸瑶是真的死了。那个模样温婉的女子,死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从东方落到西面,没进云层的半个身子极力地洒着最后的余晖。
院内梅花树依然摇曳生姿,几片花瓣飘着往下落,橘红的光影下,格外的美丽。
傍晚起了些风,南宫府东屋的窗户没有关好,风吹着窗边小案上的书“簌簌”地翻着响。
风停了,余晖下,书旁空白处一行隽秀地行楷: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黄雀在后】
二十岁之前的南宫啸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最后真的会孤零零的剩下自己一个人,或者说,他从未想过秦瑸瑶会离开自己,毕竟她那么爱自己,不是吗?
他站在院中的梅花树下许久许久,想了很多的事,那么模糊的了记忆,那些以为早已忘记的,这一刻都清晰地如同刻在自己脑子里一般。
原来很多时候,不是我们忘记了,只是没有想要去记起。
梅花是秦瑸瑶最喜欢的,这棵梅花树也是两年多前来京城的时候他们一起栽的,如今,梅花依旧,佳人归了尘。
秦瑸瑶的骨灰就埋在这棵梅花树下,南宫啸抚着那块石碑,脸颊贴着感受到了冷硬的冰凉。
“瑶儿,你先暂时住在这里,过不了多久,我就带你回家。”
我们……回家,回兰州,有花有水的江南。
盛德二十一年八月下旬,大街小巷疯传着一件事,说书先生站在客栈一张桌子上,摇着扇子唾沫横飞。
“这公主刚进了府,没几日原配夫人就没了。若说这天下还有什么更凉薄,怕就是这兵部郎中的情和意了。”
明帝没想到自己女儿刚嫁过去,南宫啸的原配夫人就死了,他深深叹了口气,拟旨:追封南宫啸原配夫人秦瑸瑶为一品瑶夫人。南宫啸再进一级,官至二品,掌一方兵权。
圣旨一下,朔月穆少英二人默契地对了一眼。四皇子萧清趁着没人注意,走到南宫啸身边,劝慰道:“人虽没了,好歹因祸得福,如今你已是有兵权在手,何愁以后大事不成,天下女子亦是任你挑选。”
“因祸得福?”南宫啸握着圣旨低低笑了声。
好一个……因祸得福啊。
他以手掩面,片刻后看着萧清道:“四殿下放心,南宫定不会误事的。”
“那就好。”萧清再安抚了几句,便离开了。
自这日后,南宫啸每日都回来的很晚,回来后直接去东屋睡觉,竟从此没踏进过静阳的屋子半步。
这样过了半月,静阳正在屋里练字,忽然芜绮急急地跑过来,“宫里来消息,皇上吐血昏迷不醒,整个太医院的大夫这会儿都在太极殿呆着呢。”
静阳手中的笔一顿,厚重的一笔落下,她眸子平静地望着那字片刻唇角忽地勾起一抹笑。
“驸马呢?”
“驸马已经过去了。”芜绮道。
两人赶至宫中的时候太极殿已经聚了不少人,经常身居宫中的大皇子这会儿正背手站在一边,芜绮发现这位皇子的脸色不是很好,比之传言久病的四皇子更像个病人。
“我大哥虽对谁都温润,但总喜爱自个儿呆着,皇后对那位子极上心,他却是从不放在心上的。”芜绮一笑,“也算是这宫里的奇人了,只是……真可惜。”
芜绮闻言心中一惊,已然有了某种猜测,然这公主平时什么都跟自己说,若是真想做什么,怎会不告诉自己?她思索了一番,做了打算。
太医陆续从里面出来,几位皇子公主立马围上去。
太医院主事是位年约六甲的人,一半的头发都已灰白,他摸着胡子道:“皇上只是太过疲劳,只要好生休息月余,就无碍了。”
众人这才都送了口气,太医院主事却朝一旁的萧铭偷偷使了个眼色。
萧铭笑着说送老太医出去,行至一方无人处,却见老太医忽然跪下行了个大礼。
“老太医,您这是?”
“六殿下,皇上大限将至啊!”
萧铭踉跄了一步,“怎会?您不是说……”
老太医道:“这是皇令。”他自袖中掏出一物,金黄的颜色,不是别的,正是圣旨。
“这莫非是——”萧铭有些不敢置信,见老太医点头,终于郑重地接了过来,打开匆匆扫了一眼。
“怎会是我?”萧铭苦笑。
“六殿下,这一直都是你的啊。”老太医长叹。
萧铭心中百味陈杂,父皇这些日子明明是冷落自己,重用四哥,然后最后位子却传给了自己?父皇到底打的什么心思?
“皇上还有一令。”
“什么?”萧铭问。
老太医道:“六殿下登基,定要娶倾家女儿倾城。”
萧铭大骇,豁然瞪大眸子,“为何?”
老太医摇头,“那圣旨自有人日后交给殿下。”
萧铭沉默,过了会儿又问道:“父皇……是什么病?”
“慢性毒药。”
攥在身后的手捏紧,“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老太医不语,只是交给他一份东西,上面清清楚楚地列着皇上每日何时吃的什么药,药中都有哪些药材,几分药性,几分毒性。
萧铭捏着这张纸,良久道:“谢老太医了。”
老太医笑着拍拍他的肩,“六殿下日后江山万里你就要担在肩上了,皇后娘娘这下总该瞑目了。”
萧清快步地在宫中走着,司空南宫都跟在后面。
“依你们看,太医说的可做的真?”一进到寝宫,合上门,萧清立马问道。
见二人摇头,他又道:“我也觉得父皇该是大限将至了。”
“如今最后一方尊天令还未找到,遗旨也不知在哪。我们得赶在……在那之前找到这方令才可。”
司空点头,刚要说什么,就听见了敲门声。
“怎样?”萧清劈头就问。
“属下派人从一人口中敲出消息,皇上确实十日不多了。”来人回道。
“可说几日?”
“十天。”
萧清让来人走了,在屋内来回踱了数步,不久一人过来了。
“四殿下,何事如此着急?”倾城浅笑着问。
“父皇大限将至,遗旨和最后一方尊天令至今未找到,你说我能不急吗?”萧清没好气道,“你这会儿过来,可有人发现?”
倾城冷笑,“大皇子最近身子不大好,皇上又病成这样,皇后可没心思顾及我。”
司空自从上次那事过后一直对倾城恨极,又碍着在四皇子宫中不好发作,只道:“你来何事?”
“哟,司空大人好大的脾气啊。”倾城在一边椅子上自在地坐下,“我来是要告诉你们最后一方尊天令的下落。”
“你知道?”三人似乎都有些不大相信。
倾城心底冷哼一声,她可不只是知道。
“最后一方尊天令既然藏在这深宫之中,必然是三方令之手。只要得了这一方尊天令,别说没找到圣旨,就是有圣旨又如何?尊天令在手,自是以天为令了。”倾城斜眸看几人,红唇划过一丝极冷的笑,“我说的可对?”
三位男子皆有些震撼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女子,这样该是叫“柔弱”的女子吧,居然有这样野的心思。南宫啸忽然想到了静阳,那种毒蛇缠绕脖子的感觉又出现了。
果然,最毒妇人心!
“你还未说那令在哪?”萧清回过神道。
“你们忘了么?七年前,四家之一的乐家。”
“这与乐家有何干系?”司空冷道。
“司空大人莫急。”她笑,“当年乐家为何一夜被灭?我想这事大家都是知道的。然,有一桩原因却是少有人知。”
“这最后一方尊天令确实在宫中,而这藏着尊天令的地方却需一人才能开启。”
话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了。
另外三人一瞬便有些明了,然而又不敢说出来。
“没错,这人便是昔日凤女,当年的无痕公子。”
“我们怎知你说的是真的?”司空宣显然不愿意相信,“而且无痕如今不见身影,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呢?”
“司空大人——”倾城讥讽地看着他,“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那穆少英便是无痕,你的心上人。”
“你住嘴!”司空宣怒道。
“我有说错吗?难道你敢说你没喜欢过她?司空大人,何必骗自己。我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这样做对你我有何好处?子衿就会原谅你了?”
司空宣被她说的恨不得立刻一刀将眼前的人结果了,然而他却无话可说,当下拂了袖在一边椅子上坐下。
萧清道:“那眼下我们要做的便是让这穆少英去打开那地方了。那地方在何处?”
倾城看着他,一字字道:“朝、凤、宫。”
虽知道了藏令之处,然几人都知道要想让那人心甘情愿地去开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几人论心计武功,谁也不敢说是那人的对手,即使他现在双腿废了。
不知多久,南宫啸忽然一笑,眸光落在倾城面上意味深长,“我道当日皇后怎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他,想来是有你的功劳了。而你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今日握在你我手中的把柄吧。只是——”他看着司空宣,“我有些奇怪,你我都看出他的身份了,难道那朔月岂会不知?他怎的会那样做?”
司空宣此时也皱着眉,想不通那人心中是卖的什么葫芦。“朔月此人心思一向极深,你我还是注意一下吧。”心中却有些埋怨他将无痕托下了水。
“他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倾城道,“你们难道就没因着穆少英此举而恍惚过?”
萧清一拍手,“朔月我们先不管他,眼下着急之事是这最后一枚尊天令。我们时间不多了。”如此,几人又如此这般地计划了一番。
待议完事,夜色已深,司空与南宫啸一起行了一阵,两人都是心事重重的,因此也就未多说其他。
司空宣行到宫外与南宫啸分了手,脚步一转朝宫门另一边走去,借力旁边的一棵大树提气跃起,俄顷,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此时的司空宣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一举会造成后来那样的局面,可若是他知道,又如何呢?
【大局已定】
盛德二十一年九月初,一件大事轰动京城,此后盛朝天下太平盛世的局面被打破,一度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史称:“盛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