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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溪风一说这句话就会引来晴天的一顿拳打脚踢，可是现在黄奕女子确实满脸泪渍的扑到了溪风怀里，紧紧抱着床上人的双肩，生怕溪风会逃跑似地，轻轻啜泣。
床上，青衣男子被晴天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转瞬，便换上了一副温柔的神情，他侧了侧身，把嘴移到了晴天耳边，语气温柔如水：“晴儿，怎么了？我不是好好的嘛，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嗯。”怀中，黄衣女子埋在溪风胸前，乖巧的点了点头，手依然紧紧抓着青衣男子的衣裳，第一次，晴天如此依赖溪风。
“晴儿，你都知道了吧，我杀了这么多人，你为何还不离开我？如果有一天，我失去理智的杀了你，我会很困扰，很难过的……”
这一段话说的及其轻松，好像聊家常一般，但听在晴天心里却比铅球还要沉重，她立刻抬起湿润的脸庞，死命的摇摇头：“不会，不会的，溪风不会杀我的，对吗？”
“可是……”
“没有可是，溪风，放心吧，我拼了命也会救你的！”
溪风，放心吧，我……会杀了耀月，救下你，我不允许你有事，绝对不会！
凤皇 第九十二章 挣扎
“决定了吗？溪风同意吗？”
暗夜，医馆小别院里，晴天一袭黄衣独自坐在石凳上，前面摆满了酒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晴天对酒情有独钟起来，怪不得，以前自己的世界里，酒吧的生意无论何时，都是那么好，因为无论是哪个世界，哪个地点，人寂寞的心，挣扎的心都不会变的。
只是殊不知，酒不醉人人自醉……
“溪风不知道我的决定，否则他定不会愿意，毕竟，那是他的亲哥哥。他不会为了自己而杀死亲人。”
黄衣女子缓缓抬起头，正色盯着眼前出现的白发老人，从她的眼神里，穆清烟看到了坚定，看到了抉择，同样，看到了那深埋的痛楚。
白发老人听了晴天的回答后，没有开口，一副深思的样子，他裣衽坐在黄衣女子对面，随意拿起石桌上装满美酒的白玉杯子，仰头，就是一杯酒下肚，晴天一直盯着穆清烟，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白发老人肯定和自己一样为难，毕竟屋子里的两人都是朋友的子嗣，他怎么能忍心下手？
就这样，两个人无声的拿起桌上酒杯，很有默契的碰杯，他们心中所想都一样，都选择了溪风，毕竟，耀月已经身死，且不说只有一缕灵魂，就算是全好无缺，这纪念不断被黑羽剑锁侵蚀，恐怕人类之心早已泯灭，留下里绝对是一个祸害。
但是，这样做似乎非常不公平，耀月为了溪风主动跳进铸剑的火炉，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亲弟弟，现在居然又要为了溪风再杀死耀月一次，这个决策多么残忍，兼职比刽子手还可怕。
昨天和穆清烟迷茫了，疑惑了，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穆老爷，我们就这样为溪风决定，让他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溪风……会不会恨我们？”
幽幽的，晴天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喃喃问出口，她的眼神里有了丝丝醉意，不知是真的喝醉了，还是强迫自己感觉醉倒。
穆清烟站起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黄衣女子，语气像是对待自己的女儿般充满慈爱：“问夜姑娘，你醉了，我送你回房吧。”
黄衣女子神色恍惚的点点头，她感觉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似得，一步一步朝自己房间走去。
再穆清烟关上房门的刹那，床上的黄衣女子睁开了紧闭的双眸，漆黑一片的房间里，一双紫眸烁烁生辉，她忆起了刚才白发老人在自己耳边的话语：“问夜姑娘，如果他会恨你，你会怎么办呢？”
是啊……我会怎么办呢？难道就因为害怕他恨我，我就要亲眼见他死去？不……这种事，绝不能发生，我宁愿他恨我一辈子，也绝不允许他有事儿。
浑浑噩噩中，晴天渐渐闭上了清澈的眸子，这几日，她真的太累了，就要支撑不下去，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终于可以……什么都不想安静的休息一会儿了。
翌日，厨房里，晴天一袭黄衣站在穆清烟身旁，两人都是满头大汗，晴天不停来回踱步，抓药，配药，而白发老人不停控制火候，熬药，尝试，两人忙的一口气都不曾停歇。
终于，一上午过去，两人终于安静下来，站在桌边，桌子上，一碗黑色液体还冒着热气，刺鼻的药味儿熏得晴天一阵头昏眼花，以前不是没接触过难闻的草药，只是这一次的味道，令人作呕，简直无法忍受。
“问夜，这碗药，花了我毕生所学，但却不能保证救回来的是溪风，也许会是耀月，机率各占百分之五十，你不后悔吗？”
“我们做了该做的，剩下的就交给老天来决定吧……”
四目相对，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晴天毫不犹豫的端起桌上的药碗，转身向溪风的房间走去。
身后，白发老人暗自哀叹了一口气，但愿溪风这回能够化险为夷，真不知这一日以后，江湖上是多了一个恶魔，还是依旧风平浪静。
“吱嘎……”溪风屋子的门被晴天轻轻推开，溪风刚醒来不久，正要起身，一抬眼正巧看到了想见之人，顿时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他微笑的唤了一声：“晴儿……”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溪风不叫自己晴天了，而是和令狐绍辰一样，唤自己晴儿……多亲昵的称呼，不是麽？
“溪风……把这碗药喝了吧……”
黄衣女子走过去，双手有些颤抖的把手中药碗举到青衣男子跟前。
“这是什么药啊？这么难闻……”溪风忍不住皱起眉头，一只手捂着鼻子，没办法……这药确实令人厌恶。
“你憋着一口气，把它喝了，一会儿冷了味道会更刺鼻。”黄衣女子依旧不依不饶，这回直接把药递到了青衣男子嘴边。
“好……好吧……”溪风虽然很厌恶，但还是听了晴天的话，乖乖接过了黄衣女子手中的药碗，他神色无奈，最后捏住自己的鼻子，一口气把碗中黑漆漆的药一饮而尽。
刚放下药碗，再抬头，一张泪眼婆裟的熔岩映入眼帘，这一情形，惊得溪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晴天此刻满脸泪渍，缓步走过去，眼神涣散：“溪风，对不起……对不起，我杀了你哥哥，杀了一直在你身体里的耀月，溪风……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我只是不能亲眼看你死去，对不起……”
“什……什么？”溪风呆滞的站在黄衣女子眼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晴天的话语，他知道耀月没有死，在梦里，两人总是相见，他也明白耀月想活过来，一直争夺着自己的身体，他曾想过，不就是一具躯壳嘛，耀月是自己的哥哥，又救过自己，拿去就拿去了。
总之，溪风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伤害耀月！
可是现在，晴天说，他杀了自己的哥哥，难道……难道就在刚才？
“啪……”青衣男子手中的药碗摔落在地，很清脆的声音响过耳际，夹杂着沉重和不甘。
黄衣女子抬起眸子，眼神凄迷的看着溪风：“我知道不该帮你抉择，可是……耀月已经不是以前的耀月，如果……如果他不死……”
“别说了！！”青衣男子突然大吼一声，生硬的打断了晴天还没说完的话，溪风生气了，这一次，他真的愤怒了。
青衣男子一把抓起晴天的衣领，死死勒住晴天的脖子，眼神里满是凶狠，“晴天！耀月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你居然杀了他，居然……你……我就是想死，我就是要让他活过来，你以为你是谁，随随便便就替我做决定！”
黄衣女子现在被溪风勒得有些透不过气，这样的情形她在脑中想过无数遍，只是没想到，真的发生了，她高估了自己，或者说，她低估了耀月在溪风中的位置。
也罢……如果溪风想动手，她绝不会有任何怨言，只是……死之前，没再看令狐绍辰一眼，可惜了……
溪风不住双手摇晃，黄衣女子被弄得晕头转向，已经觉得呼吸的空气开始稀薄，突然，她被青衣男子狠狠的摔在地上，下一秒，“唰”的一声，溪风拔出了放在床边的黑羽剑，黑羽剑不知为什么有些躁动，不停闪烁着黑光，死亡气息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白发老人察觉到了什么，立刻疾步赶来，到了门口，看到溪风满脸狰狞的用剑指着地上的黄衣女子，急的就要推门而入，可是没想到，才刚踏进去一步，就被一束黑光，猛地反弹了出来，他一个不慎，跌在地上，身子骨差点儿散了架。
屋子里，溪风周身被黑光所围绕，灵魂的颤栗由内而生，晴天的身子不受自己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虽然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但黄衣女子的脸上是冷冷的平静，这一切，预料之中，今日恐怕会丧生在溪风剑下。
“晴天，别怪我……哥哥让我杀了你……”青衣男子眼神浑浊的举起黑羽剑，眼看着就要狠狠劈下去，晴天都放弃了挣扎，安静的闭上双眸。
“啊……”就在黄衣女子静静等着溪风落下的剑时，一个搀和痛苦、愤怒的叫声迫使黄衣女子睁开了双眼。
溪风手中的黑羽剑应声而落，他双手抱头，痛苦的扭动身子，身子撞到了周围的一切，桌椅板凳都横七竖八的散在四周，晴天惊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两个灵魂开始争夺了！
黄衣女子站起来，刚想走过去扶住摇摇晃晃的溪风，却突然被青衣男子的双眸定住了，他的言情在这一刻说不出的邪异，竟然令晴天的深紫瞬间动颤不的，仿佛只要自己一动，就会被那双眼吃进去，粉身碎骨。
“晴天，你竟然想杀了我！呵呵呵……”溪风的嘴角里传出了来自地狱的冷笑，黄衣女子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太孔博了……这眼神，这声音，绝不是溪风！
“晴……天，快走……”
“哼，想走，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快……走……”
“我就算是死也会拉上你一起！”
…………
两种不同的声音，交错着从溪风口中发出，令晴天已经停止了思考，她的心开始慌乱，她的思维开始不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