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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依然插在它胸口里的铁棍随着它一同坠落,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一鼓作气再次将它捅穿,它就那么仰面朝天地躺在何宅一楼的客厅地板上,浑浊暗红的血在它的身体下渐渐晕染开盛大的死亡之花。
它的眼依然睁得极大,努力朝上望着,似是在等待着什么般。
福壤扶着栏杆往下望,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
“木苒?木苒!你没事吧?”赵钰焦急的呼叫声唤回福壤的注意力,他扶着栏杆,脚底打颤地走到木苒面前,“小姐……”
木苒的脸被汗水和泪水浸得透视,混合了身上的鲜血,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她仰头看向福壤,虚弱地笑道:“已经结束了。”
“嗯。”福壤点点头,在木苒面前蹲□。
“小煜呢?小煜……”哭得停不下来的木潸突然想起被扔到楼下的赵煜,心里一凉,连滚带爬地往楼下跑。
赵煜被力大无穷的朱厌扔下楼的时候,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正好砸中客厅墙角的一排实木置物柜,巨响之后,他将那柜子撞出一个大坑,紧接着,他的身体跌入坑后幽暗不见底的石梯,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这一滚,不仅让他自己晕了过去,也让木潸终于找到地下室的入口。
木潸站在七零八落的木柜前,抹了把鼻涕,眯着眼往黑暗的石梯下望,“小、小煜?”
没有回声。
木潸更加贴近洞口,畏惧地瞥了眼底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提高音量,再次喊道:“小煜!”
这次,幽长的地道里终于传出赵煜沉闷的声音,“木潸!我在下面!我找到地下室了!”
“唉?小、小煜……”木潸跺了跺脚,有点犹豫地回头看了眼二楼走廊上的其他三人,最后咬咬牙,下了重大决心般提腿往下走。
地道一路往下,木潸看不清楚脚下的台阶,只能用手扶着墙壁往下走,触手处的石壁滑腻腻一片湿冷,像黏腻的鼻涕般让木潸忍不住泛酸水,可是她又不敢不扶,便只能这般强忍着恶心,一路探寻而下。
感觉走了好长一段石阶后,木潸开口唤道:“小煜?”
“木潸?”赵煜的声音比刚才听上去的清晰了几分,“路有点滑,你小心点。”
他的叮嘱刚刚说完,木潸的布鞋也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跐溜一声,带着整个歪倒的木潸往下滑去。
“呀!”木潸尖叫。
伴随着木潸的尖叫声同时升腾而起的是几簇跃动的火苗,狭窄的黑道通道里顿时亮如白昼,火光下,木潸仰面跌倒在石梯的最后几级,正狼狈地揉着屁股。前头不远处的赵煜瘸着腿小跑到她面前,将她扶了起来,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摔到哪里了?疼不疼?”
木潸摇摇头,继而又马上生气地质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点火?”
赵煜扶着她,两个人往前走了几步,他问道:“我总觉得这地下室有点古怪,所以不敢点火,怕打草惊蛇。”
“惊什么呀?”木潸轻轻推了他一把,骂道:“要是有蛇,我们在上面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它不是跳出来帮忙,就是马上逃跑了,哪还轮得到你来惊动啊!”
赵煜摸摸光头,想想也对,“诶,我在这地下晕了一会儿,上头怎么样了?那只朱厌呢?姑姑没事吧?”
木潸想起先前的混战,心头还是止不住地乱跳,“已经没事了,只是他们受了点伤,一时动弹不了,我就想自己下来看看。”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要是底下有危险怎么办?你太冒失了!”赵煜一想到木潸这样做的危险性,就忍不住发脾气。
木潸抬头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吐槽道:“你还不是一样冒失,醒了也不会喊一声,一个人往地底下走就不怕有危险吗?”
两个人的鲁莽行径半斤八两,不管是谁都是五十步笑百步,赵煜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瘪着嘴想去捏她的鼻子,一低头,被她脸上的血痕吓了一大跳,“你的脸怎么了?”
经他一提醒,木潸顿时回忆起脸上热麻的疼痛感,她马上踮起脚尖把自己的脸往赵煜嘴边凑,急道:“快快!趁还有血赶紧吃掉!把你身上的伤治一治!”
赵煜被她的脑袋顶到下巴,闷哼了声,哭笑不得地看着木潸,“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快点呀!”木潸不理会他话里的揶揄,撇过脸将自己的伤凑到他面前。
那道血痕很长,几乎从木潸的下眼睑划到唇角,粉红色的血迹糊了一脸,看得赵煜分外心疼,他脑子一热,将嘴唇贴过去,在她的伤口上轻轻吻了一下。
木潸的身体一颤,睁大眼,无辜地看向赵煜。
赵煜没有像她所期待的那般用舌头舔去伤口上的血,而是用嘴唇缓慢地、温热地轻吻着她的面颊,那保护与不忍的心情,透过皮肤表层细微的接触,放大了数十倍般传递进木潸的心中。
“还疼吗?”赵煜摸着她没有受伤的那边脸,心疼地问。
木潸微红着脸,摇了摇头。
赵煜还想再说点什么,怀里的木潸却突然将脸转向前方幽深黑暗的地道,紧张问道:“什么声音?”
“声音?”赵煜也跟着她望向前方,并凝神细听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听到,“可能是风声吧?”
仔细聆听,确实可以听到穿梭在地道里的细小风声,呼呼吹过耳边,凉得耳垂都忍不住惊悚起来。
木潸咬着唇,满脸哭丧地咕哝道:“……我、我们……往前走吧……”
赵煜点点头,紧拉着木潸温软的手,两个人一同往前走。
又走了几分钟,地道早已趋平,宽窄度也再没改变过,两个人借着火光一路向前,正在犹豫怎么还没到头的时候,木潸身上一抖,猛得停下了脚步。
赵煜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这……这……真的是风声吗?”木潸欲哭无泪地紧贴在赵煜身上,“……我……我好像听到了哭声……”
“哭声?”赵煜眼睛一亮,“会不会是季芳阿姨的哭声?说明她还在这下面关着?那我们赶紧下去!”
“诶?”木潸被他拖着又走了两步,忙手忙脚乱地拽住他,“不、不是……我觉得不对……这下面根本没有活人的气息……我……”她磕磕绊绊地想要解释清楚自己心头的不祥感,越紧张却越解释不清楚。
赵煜想起木潸那绝无仅有的神奇预感,当下也不敢再往前走了,两个人杵在幽长的地道里,一时沉默。
“要不这样吧……”赵煜看木潸怕得厉害,知道不能再勉强她往前走,更何况,万一这密室里真有什么危险,他也不敢让她跟过来,可如果不下去一探究竟,他们今天的辛苦与代价就全部付之东流了,“我估计着这地道也不会再深下去了,你在这边等着,我一个人下去,如果季芳阿姨在下面,我就把她带上来,如果她不在,我看一眼马上回来,好不好?”
“啊?”木潸眼一瞪,随即猛摇头,“不行!”
“别行不行了!”赵煜放开木潸的手,“我马上就回来。”话刚说完,他立即往前跑,留下木潸和几簇照明用的火焰孤零零站在地道里。
“小煜!”木潸拔腿想追,可越往前,透明的空气里仿佛升起一堵厚实而绵密的软墙,将她硬生生挡在外头。
木潸每往前一步,心里头的恐惧便更加深一层,两条腿仿佛被这种未知的恐惧灌了铅,直到再也迈不动以后,她终于忍不住,蹲□,抱头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木兔子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呢?她扑到朱厌背上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害怕哟。
、大火
大火
接下来的地道果然如赵煜所想的,很快见了底。
那是一个四面封闭的石砌地下室,只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入口,正是赵煜脚下踏着的地道尽头。赵煜指尖一弹,地下室的四个角落分别升腾起四簇照明用的火焰,他站在石门边,谨慎地打量着这间一个居室大小的密室。
密室的四面墙砌着白色的瓷砖,面向赵煜的右侧墙是一整排的宽柜子,而房间的正中央却是一张单人铁床,铁床的上方罩着同样长宽的玻璃罩子。赵煜奇怪地走进这间地下室,他一面让四角的火焰更加光亮,一面带着好奇心仔细查看起眼皮底下的这些设施。
赵煜好歹是进过许多次医院的人,一眼便认出那一整排的宽柜子里陈设着的都是些简易的医疗器具,柜子的每个格子里都分散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个柜子里随意摆放着好几把泛着寒光的手术刀,赵煜眉一挑,撩开一个盘子上盖着的白布,果然瞧见更多的医用剪子、刀具和镊子等。
赵煜转身,将视线投往密室正中央的那张造型奇特的床上。
凑近细看才发现,那张铁床放置手脚的四个位置上,分别设置了显眼的铁扣,可以想象,躺在这张床上的人的四肢一旦被这四个机关锁住,定是再也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人摆布了。赵煜绕着床上的玻璃罩走了一圈,发现这层玻璃罩在头和四肢以及正上方的位置分别设置了操作窗口,人的双手可以透过这些窗口,进入玻璃中,对被锁定在里面的人进行随心所欲的操控。
这样的设施不得不让赵煜联想起另外一种器具——实验室隔离手术台。
赵煜站在手术台的末尾,眼里瞧着面前空荡荡冷清清的玻璃罩,心里却发憷地想象着那些被锁在这个手术箱子里的兆族人,他们被抓到后,被关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四肢无法动弹,像个植物人般依靠各种管道进行肉体营养与废弃物的输入与输出,每日每夜他们只能瞪大惊恐的眼,从下往上地看着那些向怪物一般逼近的人类,随时准备着承受被割肉抽血剜骨的痛苦,精神高度紧绷,作为人的意识在被囚禁与被残害的现实里被磨损殆尽,直至最后的疯狂。
当死亡都成为一种求而不得的奢望时,他们的怨恨,该由谁来承载?
赵煜的胸腔里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恶寒,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栗,紧接着,他想到了木潸。
“木……木潸……”赵煜喃喃自语,仿佛当头挨了一记闷棍般,踉跄绕开玻璃手术台,拔腿往外跑去。
他拼尽全力的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