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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现在我们可以说了,金兵卡着儒州的康王不能前进,他们真正的目的会在哪里?“宋易问道。
周邦彦神色一凛,展开一幅简易的图纸指着几处标记的点说道,“金人占据了辽的地盘,但其实辽人虽然大败却还有一些反攻的能力,所以东北角那边金人保留了一部分实力,西北有党项族的一群顽强之辈是大赵与金人都不敢招惹的地盘,所以战事只可能在我们限制在燕云十六州的正北方向,其他的地方不可能有突袭的大军。。。”
“但目前,我们控制了居庸关,金人大势不稳,其实进攻很难,儒州以外的那部分金人是游骑,也就代表着他们并不在乎燕云十六州的领土,他们只是在劫掠着所有的资源。但现在。。。。。。他们没了退路,这便是凤将军先前想要固守的原因,只要守住金人的退兵之地,或者是当金兵在其他可以退兵之处发动突袭,那样才可能给金人致命的打击。“
宋易诧异的问道,“现在呢?”
“现在。。。。。。金兵有两个选择的可能,一是在联合党项人发动攻势,二是在用一支人马拖着我们,正在运送着劫掠的金银财宝退兵。“周邦彦神色认真的说道。
“不可能没有一个人看出来金兵的颓势,但是没有人相信金人会退,你的意思是,金兵有意思退到西山之后?”宋易问道。
“那几万金兵迟迟不攻,很让人疑惑。。。“周邦彦回答道。
“党项人。。。。。。也是一支凶悍的族群啊,只是现在被金人与大赵夹在中间,党项并没有参战的打算。”宋易自言自语道。
“党项人困于形势,但难保金人不会用搜刮来的财宝去打动党项人,说服一部分人马来进攻我们。。。。。。”
“有地方守军,党项人一旦动了,大赵军就会知道,所以可能性不大!”宋易皱眉道。
“党项人确实暂时没有这个实力,也不太可能这个选择,所以。。。。。。你的意思也是认为金人在悄悄退兵吗?”周邦彦疑惑道。
宋易皱眉道,“看上去是这样的,但是。。。。。。不会有第三种选择吗?金人的性子不像是能够吃亏的!“
“他们可没吃亏。。。战败辽之后得到了补充与大片地盘,在燕云十六州掳掠一番得到的金银财宝肯定不少!虽然数次战败,但也伤了我军的元气,金人习惯的打法便是越打越占优势!所以他们撤退也并非是因为吃亏。。。。。。有可能是选择暂时的休整!“周邦彦说道。
“狼不该是这样的,他们不论眼前的肉有多少,敌人离得多远,只要受伤了,他只会更加狠毒的伺机扑过来。。。。。。”宋易皱眉道。
周邦彦皱眉不解的望着宋易。
“还有没有地方,是我们想不到的?比如险峻的大山可以深入到儒州后方的?”宋易问道。
“这不可能,金人的铁骑只可能在辽阔的平原冲锋才有威力,如果下马,金人根本无法与韩城将军部下惯于步战的军队作战。“周邦彦肃然说道。
“也是啊。。。。。。金人除了弓箭,就是马上功夫了。。。但我总觉得,守着不动的那几万金兵实在太奇怪了,领军的还是一个女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宋易皱着眉,自言自语的念道。
周邦彦觉得宋易有些多心了,在他之前了解的所有信息来看,其实金兵若是选择再次发动大的战事,若是战败的话可能连搜刮的大批财物都无法运走。。。。。。
周邦彦疑惑的盯着地图,忽然间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起来!
“河。。。。。。他们在河边。”周邦彦语气颤抖。
“河边?谁在河边?“宋易奇怪的看着脸色大变的周邦彦。
“那条河。。。。。。那女将守着的河,我不知道是能够通向哪里的。。。。。。若是。。。那会怎么样?”周邦彦语不成调的哆嗦着身子说道。
宋易也忽然间想起来一个一直就被忽略的事情,金人女将据守的是一条易守难攻的河畔。
易守难攻!但是那条河通向哪里,康王与威武军中的人可有没有算计到?
“金兵的马。。。能渡河?“宋易震惊的问道。
“若是偷袭的话,那他们只可能在利用那条河,除非。。。。。。儒州那出兵之后会在那条河边出现无法想象的战败失利。”周邦彦说道。
宋易的神色变得肃然起来,“威武军的地图,肯定是比我们更详尽,韩城更是老将,他们不该想不到这点的。。。。。。但是,虽然这样,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知道那条河通向哪里吧。“
“可是,幽州城中懂堪舆地理的人都随军离开了。”周邦彦说道。
“这里还有多少住民?“宋易问道。
“叁仟贰佰壹拾肆人!其中大部分是无法迁居的孤寡老幼。。。”周邦彦回答道。
“只能从现在开始,我们去问城中的每一个人了,务必弄清楚那条河到底会不会成为金兵借助的攻击通道。“宋易一脸肃然的说道。
第三百七十章 寂寞幽州冷!
破晓后的城中,多少还是有些买卖在进行着。
燕云十六州这边有些人种菜,卖给过往的士兵,不论金人或者大赵人。虽然幽州城种大部分都是大赵人,但其实还是有些穷汉取了金人婆娘,也有些不喜欢打仗的金人在幽州城定了居。
因为这里是北方,虽然连年战火,但其实无论来的还是去的人,都多少会留下一些活口,屠城那种惨绝人寰的事情,毕竟不多。
最顽强的平头百姓就如雪地里的霸根草,哪怕是扯断了根茎,只要还有一部分在土壤中,见风就能长。
或许有些地方有兵痞凶将之类的存在,但幽州这边,还是不多的,因此许多人哪怕只是种一小块地都竟然能够养活一家人。
除了打仗需要躲起来之外,其实此时城中的这些移不动的人也算是被刻意遗留下来使这座城不成为荒城的原因。
无论谁是战胜方,都不会希望得到的是一座空城,也不会希望到达一座城之后得不到补给。
北方的蔬菜生长茂盛,毕竟是在恶劣的环境中生长,新鲜从地上拔出来的菜比南方个头大两倍。
但宋易此时确实没有什么时间去注意这些菜的个头,他正忙着一个摊位一个摊位,一个人一个人的问过去。。。。。。。
在做着同样事情的,还有周邦彦,伍坚,以及一些还驻守在幽州城的宋易可以动员的杂兵,伙夫。。。。。。。
一条河,牵动着宋易对于战事的看法。
在经历过上百人的询问,口干舌燥以及各种听不懂方言的困难之后,约莫过了午时正在宋易准备放弃的时候,周邦彦却带着一名年轻的汉子一脸狂喜的表情找到了宋易。
“这人说他知道那条河通向哪里!”周邦彦兴奋的说道。
宋易狐疑的看着这名穿着短袖露出粗壮胳膊的年轻汉子说道,“我问过许多老人都不知道那条河怎么绕,他怎么知道的?”
那年轻汉子显然是有些不满的说道,“去年幽州城来了一名行医的,我求着那人要拜师,但是那人不肯,我就一直跟着,她就是沿着你们说的那条河采药的。。。我知道,但是。。。。。。。神医最后还是没收我为徒,所以我又沿着那条河走着回了家。”
宋易没注意听到年轻汉子口中的那位神医是那个她,只是皱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幽州城生活了多少年?”
年轻汉子拍拍壮硕的胸脯说道,“我是大赵人,生下来就不知道父母是谁,大家都叫我三罗子,我佩服你们这些威武军的兵,如果我立功了,你们能不能收我也当个兵啊?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宋易神色微动,虽然三罗子的话语中一丝伤感的语气也没有,但是宋易却清楚的明白了这个年轻人凄惨的身世,而且有些敬佩这人顽强的性子,不禁无奈的笑道,“收你当兵这种事,我自然说了不算,但是如果你真的帮到我们,我可以向王魁将军举荐你当一名侦察兵。。。。。。”
“啥叫侦察兵?”三罗子似乎并没有听过这个,但似乎隐约明白侦察兵该做什么。
周邦彦也奇怪的望着宋易,军中有士兵负责侦查,但向来被称为斥候,宋易这是在糊弄三罗子么?
宋易也不知道,自己认真的承诺在周邦彦眼中差点称为糊弄,但很显然眼下的重点是要让三罗子画出那条河沿途所经历的城镇地域。。。
虽然万幸当中找到了一名知道那条河的人,但其实真正让三罗子画图却又遇到了巨大的困难,不得不去请了一位城中年迈的老人陪同着解释一些地名。
三罗子没读过书,连山的名字都说不清楚,有些城其实三罗子自己也不知道叫什么,只能说出那附近大概的地貌,所以只能再让一名住在幽州城许多年的当地土大夫帮着解释一些。
毕竟大夫是上山过河采药最多的人,此时的大夫其实与后世的地理学家也相差不了多少,真正最了解崇山峻岭的或许就是这些山野大夫。
图最终出来,虽然不尽详细,但宋易与周邦彦却同时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如三罗子话语中所说的那般,那条河沿途经历的地域十分凶险,但真正看在宋易与周邦彦眼中凶险的不是地势,而是此河沿途经历的地方,竟然。。。可以穿过儒州直到幽州附近。
。。。
夕照晒在昏黄的纸张上映出暖色,但此时窗前的气氛显得格外的萧瑟。
“就是这里了,鲤鱼峡。”周邦彦用炭笔重重的在一处圈了一个黑点。
宋易认真的看着那一处,眉头皱的很紧。
幽州城外的洛巫山是贯穿居庸关的险峻山脉之一,数不尽的河水湖泊支流穿插其中,但鲤鱼峡确实其中最狭窄的一道峡口。
鲤鱼峡顾名思义,得名于一道如鲤鱼口一般的狭窄支流,支流水流湍急,没多少人知道这条河的上流溯源到哪。
但宋易与周邦彦此时得出的结论却是,金兵若要突破,必定会选鲤鱼峡。只因为鲤鱼峡一旦出了峡口,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可以直接跨过两道山隘便道幽州城外。。。。。。
想到这个可能,周邦彦冷汗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