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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要坏菜了!李贞心中又急又怒,还没等他走进殿门,突地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得,好家伙,从老三到老七,一大溜亲王全到齐了,各自脸上都满是玩味的笑。
“八弟莫慌,哥哥们不会让你吃亏的,进去再说。”李贞正喘着粗气呢,越王李泰笑呵呵地率先开口道。
李贞哪会不明白这帮子兄弟的用意,左右不过是看热闹之余,顺便给太子下点蛆罢了,虽说这群家伙表面上看起来是来为自己助威的,其实眼里头不过是盯着东宫的位置罢了,没啥值得感谢的地儿,李贞心里头腻味透了,压根儿就懒得跟他们多啰嗦,假借着气喘得急,也不回话,只是点了下头,大步走入了甘露殿中。
今儿个不是大朝之日,甘露殿中大臣不多,仅有寥寥数人,不过却全都是朝中重臣,宰相房玄龄、秘书监魏征、司空长孙无忌、兵部尚书侯君集赫然在列,李世民端坐在几子后,正面无表情地听着李承乾的怒斥,见到李贞等人一道进来,脸色微微一变,却也没有任何的表示。饶是李贞胆子再大也不敢当着老爷子的面打断李承乾的话,只好恭恭敬敬地走到近前,跪在一旁,等着老爷子开口。
李承乾口沫横飞地一通子饶舌,愣是颠倒黑白,大体的意思就是李贞仗着皇上的信物包庇偷盗了御赐之物的下人,不但不交出犯人,反倒对执行公务的东宫卫士横加指责,仗势欺人云云,李世民面无表情地听着,待得李承乾诉完了苦,李世民斜了跪在一旁的李贞一眼,淡淡地问道:“贞儿,尔有何解释?”
解释?奶奶的,老爷子这语气根本就不像要听解释的样子,妈的,那心眼里早偏向老大那头去了,该死的!李贞心中气急,可也没辙,他心里头清楚得很:太子是储君,轻易动不得,否则是要伤国本的,无论太子所为对错,绝无当庭斥责的理儿,如此一来倒霉的不就只能是李贞自个儿了罢。板子看来是要挨了,可却不能伤了根本,要不那乐子可就大了。李贞刚寻思着该如何回话,老四李泰却抢先站了出来,高声道:“父皇,此事恐有蹊跷,儿臣以为该查个水落石出为妥。”
老四话音刚落,老三李恪也站了出来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四弟所言极是,八弟素来沉稳厚重,向来与人无争,儿臣以为八弟绝非为非作歹的小人。”
“父皇,三哥说得对。”
“没错!”
“是这样的!”
……
老三、老四这两个为首的开了口,底下那帮子弟弟们立刻跟上,满大殿都是这起子小屁孩的喧哗声,倒也热闹得很,李贞倒没什么,可李承乾的脸却气得煞白起来。
哈,瞧老三这话说的,咱不是小人,那太子就一准是小人喽,嘿,这骂人都不带脏字,厉害,厉害!相比起来,老四的水平显然就差了一截,有意思!李贞心中暗自好笑,不过却并没有随声附和,他心里头清楚得很:这帮子兄弟是借题发挥,打算拿自个儿当枪使,好为他们火中取栗罢了,若能乘机整倒太子的话,李贞倒是很乐意帮上一把的,不过嘛,这时节还没到李承乾倒霉的时候,瞎参合进去一准讨不了好,沉默是金对不?
第十三章 御前官司(下)
皇帝不急,太监急,李贞这个正主儿都还没开口呢,一帮子兄弟却全都叫嚷了起来,虽都没明说,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全是在为李贞叫屈,矛头直指太子,此情此景顿时气得李承乾浑身哆嗦个不停,李世民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冷冷地哼了一声,吓得那帮子正叫嚣着的亲王们全都静了下来。太子在兄弟们中间的人缘不好,这一条李世民早就知晓了,原本以为是因太子独住东宫与兄弟们沟通少之故,可眼瞅着如今这架势,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儿,敢情是一帮子兄弟们全都联合起来反对太子了,这令李世民心中暗自警觉了起来,他可不想在自个儿身上也上演一出玄武门之变的,扫了一眼下头的那帮儿子们,冷冷地说道:“吵什么,都忘了君前不得失礼吗?尔等平日是如何读的书,嗯?朕说过多少回了,礼不可废,别说朕在这儿,就是太子在,也轮不到尔等多嘴的份,别忘了太子是储君,尔等是臣,休得将天翻作地了,都给朕听好了,下一回谁还敢再放肆,朕必严惩不贷!”李世民这么一发作,登时吓得一帮儿子们全都噤若寒蝉地跪倒在地,人人心中虽满是不服气,可个个脸上却都是恭敬的神色,口口声声地应道:“儿臣等谨遵父皇之命。”眼瞅着儿子们服软,李世民的脸色稍缓,淡淡地看着跪在前头的李贞道:“贞儿,你来说,今儿个是怎么回事?”说?还说个屁!您老爷子这不明摆着打算为太子撑腰了,咱就算是说破了天也没用!妈的,该死,老爷子该不会是怀疑咱跟那帮子夺嫡党勾连起来陷害太子吧?李贞突然间想起了这种可能性,心中不由地大急,好在他养气功夫还算过硬,小脸绷得紧紧的,并未有丝毫的异样,跪直了身子,看着李世民道:“回父皇的话,儿臣无话可说,一切请父皇明察。”李世民没想到李贞竟然将皮球又踢了回来,一时间竟愣住了,一双眼中精光闪烁,死盯着李贞看了好一阵子,一股子强大的威压陡然而起,压迫得满大殿的人都浑身不自在,首当其冲的李贞更是如同被雷击了一般,浑身猛地一颤,险些叫出声来,不过李贞也甚是硬气,愣是跪得笔直,就是不开口辩解,无他,此时不管李贞说些什么都不妥——说太子陷害自个儿?嘿,姑且不论有没有证据,即便是有,也不成,此时李世民正要竖太子的威呢,你说太子不好,那不是讨打吗?说自个儿有罪?呵,李贞才不会傻到拿屎盆子往自个儿头上扣的地步,唯有将皮球踢还给自家老子才是唯一稳妥之道。这数月以来,在某些有心人的推动之下,李贞“神童”之名早传遍了京师,在场的诸臣也都有所耳闻,不过这帮子老家伙可都是见识多广的老江湖了,心里头并不真以为然,可此时眼瞅着李贞面对着李世民那骇人的威压还能挺得住,个个都暗自赞赏不已,只不过赞赏归赞赏,此等皇室的家务事却不是那么好管的,大家伙不管心里头是支持谁,这会儿都不会明着表态,全都装聋作哑地站在那儿,如同一组雕塑一般,即便是一向以耿直善进谏言著称的魏征也装着泥菩萨呢,满大殿里静悄悄的,一派诡异的气氛。李世民多精明的个人,到了此时自然明白事情只怕不像李承乾所说的那般,内里的古怪绝少不到哪去,八成是太子不耐身边有个监视者存在而整出的名堂,只不过明白归明白,他既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太子,也不能真儿个地下旨意明察此事,可若是就此发作李贞,一来无法服众人之心,二来嘛,这样做的后果只会让太子更加孤立,可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不拿出个处理方案来也不成,左也不是,右也不好,这事情该如何处理还真是件棘手的事儿,饶是李世民睿智过人,到了这会儿也觉得有些子难办,默默地沉吟了好一阵子,扫了眼那起子如同木雕状的群臣们,淡淡地问了一句:“诸公,今儿之事该当如何?”得,李世民一句话就将皮球踢到了朝臣们的脚下,那帮子木雕状的群臣们这回可都傻了眼,谁也不想因此事得罪李世民那帮子厉害的儿子们,再说了,天晓得那片云会下雨,若是有个万一,那真是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可李世民都已经将球踢过来了,总得回话不是?别人可以装傻,房玄龄身为宰相却没这个福分,站了出来道:“启奏陛下,皇子们年幼,偶尔有些磕磕碰碰也是难免的,不过是淘气罢了,实无需多虑。”“是啊,陛下,臣府中那些淘气包也没少打打闹闹的,左右不过是早上吵了吵,晚上又好得成一个人似的,微臣以为此事无足挂齿,淡些处理也就是了。”侯君集素来是李世民的心腹,早已看出李世民是打算和稀泥,将此事一笔带过,忙紧接着也出列附和道。魏征嘴皮子抽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到了末了还是强自忍了下来,默默地站在一旁;长孙无忌则更是一脸子茫然状,索性连动都没动,愣是将装傻进行到底,只可惜李世民却没打算放过他,看了眼长孙无忌道:“无忌,朕想听听你的看法。”长孙无忌被逼无奈,只好站了出来,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的笑道:“臣并无异议,一切皆由圣裁。”李贞反正是无所谓,能过关就成,他倒没想着对付李承乾,可惜李承乾赶他出东宫的心却是急迫得很,一见事情要黄,立马不干了,瘸着腿站出来道:“父皇,八弟滥用父皇信物,虽是年纪小不懂事,可此风长不得,坏了朝纲总是不好。”李承乾这么一说,李泰等人可就不干了,好不容易能逮着一个能搞臭太子的机会,哪肯如此轻易放过,一呼噜全都跪直了身子,跟约好了似的齐声开口道:“启奏父王,八弟素来行事稳重,儿臣等都是知道的,还请父皇明察此事,还八弟一个公道。”我靠,这帮该死的夺嫡党,你们夺你们的嫡好了,却指望咱去火中取栗,太他妈的过分了!眼瞅着自个儿成了别人手中的枪,李贞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想跳起来骂上几嗓子的,只可惜他也就只能想想而已,不过嘛,骂固然是骂不得的,有些事情却是可以做的不是吗?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可是颠簸不破的真理,李贞心里头很清楚太子之所以要整自己,不外乎是嫌自个儿老是出入东宫,碍手碍脚罢了,倒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此结并非不可解,关键就在那面御赐玉佩之上,因此,那帮子兄弟才刚起了头,李贞便立刻起了身,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双手捧着,迈开两小脚丫,疾步走到李世民所坐的几子前,将玉佩放在了几子上,默不作声地躬身行了个礼,退回原位,跪伏在地。李贞这一手显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更妙的是李贞压根儿就没有开口辩解过,无论是太子还是其他兄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