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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一直到了五月初一,这才宣召诸重将议进止之策。
能进李贞中军大帐议事的重将其实就只有三个人――幽州守将右卫大将军李大亮、辽东道行军总管程名振、左威卫大将军林承鹤,此三人中林承鹤乃是李贞的心腹爱将,李大亮是李贞的老熟人,二者皆知晓李贞的性子,倒也不会有甚拘束之处,言谈都放松得很,对于战略之道皆坦言自己的看法,大体上所言相差不多,皆围绕着如何尽快攻克安市城这个战略要点展开讨论,唯有程名振与李贞交往不多,几乎不怎么开口,显得极为的拘谨。
安市城是必然要拿下来的,否则的话,根本无法进军高句丽腹地,更谈不上与薛万彻所部会师平壤城下,这一点李贞早就心中有数,至于怎么打这一仗,李贞也早有定计,只不过李贞并没有打算立马说出自己的战略,只是静静地听着李大亮与林承鹤二人讨论,其用意不外是要了解一下诸将的底蕴罢了,很显然,程名振的拘言自是不合李贞的本意,眼瞅着程名振半天都没开口,李贞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头,看着程名振道:“程老将军,尔久在辽东,对辽东之事当是最有发言权的,孤想听听尔之见解。”
程名振虽说也算是大唐开国老将了,然则其大多任外职,少在京师,除了进京述职之际曾觐见过李贞几次外,还真没跟李贞有太多的接触,并不清楚李贞的性子,此番前来参会,也只是抱着多听少说的念头,本没打算发表自己的见解,可此时李贞既然开口问了,他自是不能不答,这便紧赶着出言道:“启禀殿下,末将一切听从殿下调遣。”
很显然,程名振这等客套话自然不是李贞所要的答案,不过李贞倒也就此出言责怪,而是笑了笑道:“程老将军客气了,古人云:一人计短,众人计长,程老将军有何看法且请直言好了,孤听着便是了。”
程名振之所以不想多嘴,除了是因跟李贞不熟,怕多说多错之外,也是因着久闻李贞用兵如神,想听听看李贞对此战有何高明的策略,然则此时被李贞这么一逼,却不得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了,这便沉吟了一下道:“殿下明鉴,末将以为安市不可不攻,却不可急攻,依末将看来,敌将在玄菟、横山、盖牟、赤峰等诸要地处处筑垒,屯以重兵,是为步步为营之策,其用意在诱使我军聚歼敌军于安市城一带,若是我军径直前往,恐中敌之龙计也,不若虚兵进剿,实则挥军直取乌骨城,诱使敌军离开城坚之安市城出援,而后半道击之,大破敌军于途之后,再回师安市,趁其虚而取之,因着我军有水军为援,并无粮道被断之虞,若是安市贼军不出,则我军趁势攻下乌骨,留一部坚守,以阻安市之兵,而后全军直奔平壤,与薛将军会师平壤城下,一旦取下平壤,安市之敌便已是无源之水,不战自灭矣。”
“唔,此策甚妙,将军果真宿将也!”程名振所献之策正是李贞心中的设想,此际见程名振说破了此策,李贞登时便笑了,方欲就此战略下个定论,突地见鹰大从大帐外头急匆匆地走将进来,立马停了下来,扫了眼鹰大道:“何事?”
“禀殿下,新罗薛大将军派人送来紧急军报。”鹰大一见李贞发问,忙不迭地便躬身回答了一声。
“嗯?”李贞一听紧急军报,心头登时便咯噔了一下,一股子不妙的预感便涌了上心来……
第五百一十三章 战幕拉开
李贞之所以没有即刻进兵高句丽,并非是消极怠战之故,实际上,在这等京师迷雾重重的情况下,李贞恨不得一口气杀将过去,彻底灭了高句丽,也好回过头去稳定自家后方,然则想归想,事情却还是得一步步去做,毕竟心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的。他在等,等着薛万彻那一头传回来的确切消息――南北对进这么个战略虽说是魏王李泰所提出来的,但也同样符合李贞的战略构思,实际上,前番李世民二征高句丽之际,李贞便曾提出过这等构想,所书屋不同的是当初李贞所制定的奇袭战略,而此番则是大规模的前后夹击,失去了奇袭的条件,打法有变化,战略思想却基本一致,为达成这么个目的,两路大军之间的呼应便成了成败的关键之所在――李贞在来幽州的路上便已派出了密使走海路前往新罗,已将自己的战略构思告知了薛万彻、牛进达两员大将,并命其就此战略构思做出回应,此际,薛万彻那头的信使总算是来了,可送来的竟然是紧急军报,自是令李贞心中疑窦丛生,顾不得再讨论战略,一挥手道:“传!”
“是,末将遵命。”鹰大见李贞气色不对,哪敢怠慢,恭敬地应答了一声之后,大步退出了中军大帐,须臾,一名行商打扮的壮实汉子大步行将进来,一见到站在帐中的李贞,立马纳头便拜到在地,口中道:“末将秦冲叩见太子殿下。”
“秦将军远来辛苦了,平身罢。”李贞温和地笑了笑,虚抬了下手道。
“多谢殿下。”秦冲恭敬地谢了恩,站将起来,猛地撕开衣角,取出了个蜡丸,双手捧着递给了李贞道:“末将奉薛大将军之令前来送信,请殿下过目。”
“有劳将军了。”李贞伸手接过了蜡丸,微一用劲,将蜡丸捏开,露出了张写满了字的小纸条,只眉头便皱了起来,沉吟了一下道:“秦将军,薛大将军可还有何交待么?”
秦冲躬了下身子道:“禀殿下,薛将军只说一切听从殿下调遣,别无二话。”
“有劳将军了,鹰大,带秦将军下去休息。”李贞心事重重地皱了下眉头,挥手下令鹰大将秦冲送出了中军大帐,并没有接着先前的议题往下说,而是默不作声地屹立在帐中,诸将皆不明所以,然则谁都没敢出言询问,大帐里的气氛立时便有些子静得诡异了起来。
“殿下,可是薛将军处出了变故?”总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三员重将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之后,身为李贞心腹的林承鹤不得不站出来请示道。
“唔。”李贞被林承鹤的问话打断了思路,抬起了头来,轻哼了一声,随手将纸条递给了林承鹤。
纸条不长,林承鹤很快便看完了,脸上立时便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旁的程名振见状,忙不迭地伸手抢过了纸条,只立马火冒三丈地冷哼一声道:“倭国水师?好胆!这帮杂碎!”
倭国水师虽说谈不上有多强大,可这么书屋一突兀地出现在战场上,却令李贞原先拟定战略出现了个大麻烦,很显然,用海船往前线运粮已不太可能,至少在没有摧毁倭国水师之前办不到,如此一来,虚兵之计就有些不太好用了,至少从风险上来说,要大了不少,该如何应对这一战着实令李贞很是头疼不已的――此际的倭国不过是未开化的蛮夷罢了,其水师的实际情况李贞虽说并不清楚,可想来就凭着倭军那些竹甲、破刀片之类的玩意儿也绝非训练有素的大唐水师之敌手,只不过问题是要击败倭国水师不难,要想全歼却没有把握,毕竟牛进达所部的大唐水师兵力拢共也就一万不到,一旦让倭国水师四下逃窜开去,那海运粮道的畅通必然存疑,更麻烦的是李贞这会儿人在幽州,鞭长莫及不说,自身对水战也实无太多的了解,无法保证薛、牛二将能按预定战略行事,这其中只要有一个环节出现差错,闹不好便是满盘皆输的结果了。
时间,关键是时间!取胜并不难,李贞此番既然敢来,自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哪怕是正面硬攻,李贞也有着绝对的把握能平灭高句丽,只不过如此一来,能不能在预定时间里完成此事那可就难说了,万一要是不行的话,京师的乱局无人收拾,天晓得会成个啥样子,真要是来上一场天下大乱,那只怕哭都来不及了。
不能再等了!李贞将所有情况全都过滤了一番之后,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豁然抬起了头来,一挥手止住了三员重将的议论,沉着声道:“孤意已决,明日辰时兵发安市城,来人,擂鼓聚将!”
李贞此言一出,中军大帐外的聚将鼓立马轰然响了起来,诸将听得鼓响,自是纷纷赶了来,各自按品级高低在中军帐中排成了两列,李贞并没有去理会陆续到来的诸将,面色严肃地端坐在文案后头,一味低着头挥笔速书,而后将写成的纸条分别封入了几个锦囊之中,直到忙完了这一切之后,这才抬起了头来,环视了一下帐下诸将,提高了声调断喝道“程名振!”
程名振一听李贞第一个便点了自己的名,忙不迭地便站了出来,躬身应答道:“末将在!”
李贞眼露寒光地下令道:“孤令尔率本部兵马为先锋,务必于五月初八前拿下赤峰寨,而后分兵进逼盖牟、横山,务必于五月二十日拿下此二城,不得有误!”
“是,末将遵命。”程名振一听自己所部乃是先锋,自是大喜过望,紧赶着便接了令。
“林承鹤。”李贞从大帐中央文案上的令箭筒里取出一支令箭,递给了程名振,而后看向了林承鹤,断喝了一声。
林承鹤从旁站了出来,高声应诺道:“末将在!”
李贞再次取出了一支令箭,并拿起一个锦囊,拎在手中,看着林承鹤道:“孤令尔率五万兵马为右路,务必于五月初九前渡过辽水,五月十八日前拿下玄菟,而后兵发安市城,等候中军主力抵达,孤给尔一个锦囊,待得尔过了辽水,即刻打开,勿失勿忘。”
“是,末将遵命。”林承鹤伸手接过令箭与锦囊,恭敬地应答了一声。
“李大亮!”待得林承鹤接了令之后,李贞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李大亮的名。
“末将在!”李大亮一听李贞点了名,自是不敢怠慢,立马站将出来高声应诺。
“李老将军,您年事已高,此番征战凶险异常,依孤看来,您便留守后军,以为大军之策应如何?”李贞斟酌了一下,用试探的口吻问了一句。
李大亮年岁是不小了,可性子却依旧辣得很,原本满心以为自己也将似前两人一般披挂上阵了,这一听居然是留守后军,登时